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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少小离乡

三天以后,秋泽缓缓收起盘旋的真气,在得知秋泽地下之行的过程后,陈水洛让秋泽练了一套吐纳法,一套和以往练气完全不同的方法。当感受到自己本身变成自然中的一律空气,不再经丹田、经脉运行真气后,秋泽感觉到自己以前经常如野马般冲击身体的真气不见了,但真气在用的时候仿佛源源不断的取之即来,丝毫没有减少或枯竭的意思。

“这是我巫界的秘术,只有历届大祭司知道,传给下一届的巫主,不过现在应该没有人会了,这世道真是的,本来气就如无物,只是这些只注重力量的修行者生生的扭曲了练气原本的初衷。”看到秋泽收气,陈水洛微笑到。

“我又不是巫主,你干嘛传给我?”听完陈水洛的话,秋泽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解的问。

“我寄身血玉,你是血玉之主,自然也是我主。我是巫界的大祭司,虽然现在巫界可能已经没有了,但我认你是巫主,上去后我会继续指导你巫术,让巫界不至于断在我手中。”陈水洛一改往日漫不经心的神情,郑重的说。

“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什么巫主不巫主的,秋泽并没有放在心上,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大多来自龙塘村和青衿,陈水洛说的这些他并不能完全理解,但秋泽也觉得经过三天的修炼,自己有了很大的改变。

“你已经是一个中级巫师了,对上你们那的大剑师,也不会没有还手之力了。”看着秋泽自信的表情,陈水洛说到,“这段时间我与血玉也融合的差不多了,出去也没问题了,走吧。”说完,空中飘荡的影子突然消失。自从血玉与秋泽认主以后,秋泽胸前多了一块朱砂红印,形状酷似血玉,所以陈水洛的灵魂一进入,秋泽马上感觉到。

秋泽站起身,布袋和箱子里面的东西已被秋泽小心的放在胸前,箱子已经放回了熔岩下的石洞中,环顾了这个生活了一年的火山口,秋泽深思到,自己已经不是当时那个渺小的任人踩踏的小蚂蚁,现在的自己出去后要干什么?报仇,寻人,还是回到龙塘村继续生活。杀了青衿、杀了自己转身后衣阙飘飘的身影,还有那句“我叫白玉兰”。

穿过头顶的大湖,并不比进入熔岩下的洞庭困难,秋泽打开紫色的护体光晕,脑海中刚一出现上去的意识,还没有掐巫决,人已经如一颗紫色的光点,感觉到自己快速升起,冲过火山口,冲破湖水,丝毫感受不到压力的朝水面冲去,顷刻间,眼前豁然开朗,自己已经站在湖边那棵熟悉的大柳树旁。

湖边安静的没有一丝动静,好像随着秋泽冒出湖面的一刻,风都静止下来了。湖边还是记忆中的样子,熟悉得让秋泽心里发酸。

沿着熟悉的小道,秋泽慢慢的向记忆中熟悉的村子走去,一路上触目惊心的剑痕,已经被人用软土填平,早期应该下过一场雨,一路上清新的青草味扑面而来。远远看过去,村子里有袅袅炊烟升起,院墙里面响起声声犬吠。

路上,有几个村民扛着锄头走过,秋泽盯着慢慢走到眼前的村汉质朴的脸,并不认识。也许看着面生,村汉也多看了一眼秋泽,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小孩,穿着也像当地人,也许是邻村跑过来玩的,村汉并没多看,继续和伙伴聊着天向山上走去。

不知不觉,秋泽走到了老柴头家,门口一个深蓝色花对襟外衫的妇人正在外间烧水你,大铁锅里咕噜噜的响,早上的阳光洒在昏暗的门厅,就如记忆中的画面一样。

“青年,你是来找人的吗?”妇人转身看到秋泽,和蔼的问到。

看着陌生的面容在熟记的记忆中出现,秋泽回过神来,问起过去的人家。

“是你的亲人吗?”妇人看着青年稚嫩的面庞,眼睛里透出怜悯。“这个村子遭到了一些变故,听说以前住在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死了,县上把我们迁到此地,让我们在这里落户生活,要是问以前住在这里的人,那多是不在人世了。”

秋泽垂下眼,看着自己的脚尖,脚后跟在泥地上轻轻的碾着,半响才抬头。

“请问大娘,这屋子后院有一个小房间,里面的东西是我师父留给我的,还在吗?”

“你说的是后院那个小屋子啊,里面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我们都没有动,既然是你的,你自去取吧。”妇人脸上是善意的微笑。

秋泽轻轻的走到那个和青衿一起呆过多年的小屋子,门掩着,用两根木头抵上了,或许新来的人家也觉得这里面的东西没用,还没来得及清理走。

推开门,蛛网和尘土已经布满屋子。青衿是一个很干净的人,他的实验室总是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可现在,小铁锅摔在地上,炼药的炉子斜斜的靠在几块木头上,自己和青衿常坐的木头小凳子散架了,零落在地上,过去一尘不染的小架子落满灰尘,装药的白瓷小罐子几乎都碎在地上,一些药材和原材料凌乱的散落在屋子里。

秋泽轻轻的用衣袖拭擦着放药丸的小架子,这里是他学习成长的地方,是他呆时间最长的地方,与青衿的师徒情谊更像父子,这些都是记忆深处的温暖。擦着擦着,秋泽突然看到在木架子的角落,一个完好的白瓷罐子落满尘土悄悄的呆在蛛网下。秋泽赶紧小心的捧出罐子,用衣袖拭擦赶紧,轻轻的打开盖,四枚黑亮的药丸整齐的放在罐子里面,映着乌金色的光泽。

“是秋叶!”秋泽惊呼,以自己最心爱的妹妹,那个黄毛丫头的名字命名的毒药。

秋泽小心的把药丸收好,再看了看凌乱的屋子,轻轻的掩上了门。

接着,秋泽来到自己生活了多年的家中,没有小叶子的身影,但所有的东西都不曾被动过。这里还是太偏僻简陋了,没有人愿意搬过来,所以这里还保持了原来的模样。秋泽从院墙边搬来了一些柴火,熟练的生火,又去井边跳了几趟水,把水缸子装满。一会,火就被烧得旺旺的了,可能由于地势高、雨水少,小叶子存在地窖里的肉干和粮食并没有变坏,秋泽取了一些放在锅里炖上,然后转身清扫屋子里的灰尘。

时间过得很快,秋泽却毫无知觉。等秋泽把院子里的杂草也拔完了,再用水将院子冲洗得干干净净后抬起头,才发现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锅里的肉早已炖的烂烂的,浓浓的香味扑鼻而来,昏暗的油灯被秋泽点亮,自己的影子随着火苗的晃动在墙面上忽明忽暗。以前这时候,自己可能正拖着新猎的猎物迈进家门,小叶子已经做好饭笑吟吟的在灯下等他。

一年多没有吃到饭菜了,虽然自己炖的这锅肉并不美味,但秋泽还是认真的把自己洗干净,换上了平日里很少穿的蓝色外衣,然后小心的蹲坐在灶边,捧着自己常用的大粗碗,大口大口的吃着热乎乎的炖肉。

夜晚,秋泽坐在湖边自己常坐的位置,习惯性的用手捡起一根小树枝,在身边的泥地上随意的划着,然后开始找自己最喜欢的黑色幽冥星。天上星空依旧,和湖面粼粼波光交相辉映,就像湖底熔岩下漆黑的洞穴,一些陌生却又熟悉的东西敲打着秋泽的心扉,一副星轨图跃然脑中。这不是眼前的星空,但是脑中的这片星空却让秋泽觉得异常熟悉,这时,青衿淡淡的嗓音仿佛回旋耳畔,‘一日,众星列位,紫王居首,黑冥殿后,世间天翻地覆。’。

“天翻地覆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我现在的生活便已经天翻地覆了”,秋泽喃喃自语。

“星象都变成这般模样了。”沉默许久了的陈水洛突然窜了出来,熟悉的声音出现在秋泽的意识里。这一日来,陈水洛在血玉中感受的秋泽的伤心、思念,还有心中的愤岔,他没有出来安慰这个看起来很单纯的孩子,之前的种种际遇,他已知眼前这个孩子不是个平凡的人,知识如头上这边星空一样,都在乱走,没有步入轨道。

“前辈,什么都没有了,我该怎么办?”秋泽茫然的看着万千星斗。

“命运是无法扭转的,只有顺着天意走下去,但我们可以走得更合自己的意,这也算改变自己的命运了。”陈水洛自言自语的说。

整整一夜,秋泽看星空,陈水洛沉默的思考,直到湖边的天际出现微微的霞光。

“你应该走出去,只有出去才会有际遇,只有强大才能实现愿望。”看着微微泛白的天边和渐渐暗淡的夜空,陈水洛结束了沉思,对秋泽说。

一丝暖暖的细流融进秋泽心中,身边还有陈水洛,虽然他只是个幽灵,但一年多的相处,亦师亦友,在所有熟悉的人都离开了自己的时候,还有个陈水洛可以说是自己身边唯一熟悉的人,陈水洛寄身血玉,他又是血玉之主,只要没有重塑身体,陈水洛也只有跟着自己。虽然古怪的老头总说自己是他的主人,但秋泽却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同伴。

该走了,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是物是人非,这里不再是自己熟悉的家,身边也没有熟悉的亲人,自己将要去哪,以后的生活要怎么过,无数个问好在秋泽心中闪烁。

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进入脑海,那句轻飘飘的“我叫白玉冰”回响在秋泽耳边。去找出白玉冰,找出那些后面的人,找出所有破坏自己生活的人,去为村子了的人报仇,为师傅报仇。

“去人最多的地方,去皇城!”秋泽看着视野尽头粼粼的湖光,言语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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