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攥紧了手中的折扇,沉声说着:“当然记得,记得当年你爷爷大寿,整个武林有头有脸的都去贺寿。”
“呵呵,”少年似乎想到什么,有些自嘲的笑到,“记得当初为了见你,特意费了好大的功夫家里才派我出面贺寿,谁知你竟然不参加大型聚会,”少年异样地看着杨云,声音有些冷:“是的,我没想到你连你爷爷的大寿都不去。”
少年平静的声音配合着些许疑惑的表情:“是啊,我当初在山庄询问,才知你在自己的小院中。”少年走到一棵三人才能环抱的大树面前,拍着树干说到:“或许我在宴会半途离场是不对的,但是到你小院看到你对树静坐,我突然觉得这不算什么。”
杨云平静的脸上扬起一缕笑意:“当初我还背对着你。”
“武不生,武不存。”少年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出当年说的那句话。少年神色悠扬似是回忆当时大风忽起的情况,他明白这是极为高深的内力带起的,明显面前静坐的那人心中不再平静。
“记得当初我起身大笑着说,好一个武不生,武不存。”杨云此刻的声音略显沙哑,神色都有些萧索。
“是啊,本以为一句话说了武者的悲凉,没想到,你却看到了武灭却的未来。”
少年的神情有些无可奈何,“一切为了生存而存在,从前天下不太平,人人习武防身,而今法律普及,习武之人不过是强身,而往后呢,研发出强身健体的药剂之后,武就将不复存在。”
少年摸着身前粗糙的树干,“这是你当初转身对我说的。”缓缓的复述,带着沉重的心情,让此情此景下的两人更为疏远。
“或许你杀了他们,这毕竟是个游戏,技不如人的百岁武者难道有脸到处宣扬,自己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打败么。”少年的声音带着点讽刺的意味,“你也看到了,这游戏的出现,足以拯救你所担心的未来。”
“那么你还在犹豫什么,迟疑什么。”少年忽然转过身大声质问着杨云。
“我,只是……”
“只是?只是什么,我亲眼看到你特意放走了他们。”少年的声音由激动变得平稳,闭眼深呼吸了两下,“我想你应该看得出我的想法和计划,既然是朋友,难道你想背后给我一刀?”
杨云看着有些失控的少年,剩下的内力猛地一放,继而一收,周围忽而掀起大风,吹的满地的落叶纷飞,这让少年想起当时相遇的情况,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或许你忘记了,他们没死在你面前是事实,但是我不认为,他们能在两个月内完全复原,再说我在他们体内留下了点东西,若是相互疗伤,那么一身武功也就废了。”
少年一叹原来一切都是自己多虑,不过心中一凛,这才明白刚才的对话意味着什么。
这一切早已被杨云计算的很好,只是自己对他有所怀疑,无法打到信任的程度,所以被牵着鼻子走了?还是说,我引以为傲的智慧只不过是个笑话?少年心中略微一想,脸色已然有些发白。
杨云轻声说到:“或许你不缺我这么一个朋友,也许你不知道,我只有你这么一位朋友,你总是对自己的智慧太过自信,这对你不是一件好事。”
安静而空旷的树林显得如此静谧,杨云的话语如针一般扎着少年的心脏,钻心的疼,仿佛心被人剜了一块走,回想种种,竟是显得自己如此无力。
杨云缓步向前走着,丝毫不回头看一眼身后蹲下身子右手按在左胸的少年。
纵然多了这么一个朋友,也无法有人懂我。杨云的脚步依旧缓慢而轻柔,每一步落脚的时候都悄无声息。
“想通了?”杨云的声音带着些许诧异,没想到这家伙能这么快看破自己的缺点,渡过自己内心的迷障。一些人被提点,没有悟性的依旧我行我素,有悟性的反思自己,然而反思也各有不同有些人看不破,也就痛苦一生,一些人放弃,走之前的路子,自我努力不借助外力看破自我迷障的已经是万中无一。
杨云看着少年平静中洋溢着一丝喜悦,显然突破了自己内心迷障,不由得对他的智慧评价更高一层。
殊不知少年心中略带苦涩,是啊,武不生,武不存,一切的存在皆是为了生存的话,我们不得不卑鄙,不得不尔虞我诈,不得不小心翼翼都彼此提防,或许之前还有所犹豫,但是之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