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我找到你?”他急促地拉住了我的手,声音颤抖了起来。
我默默地望着他,右手轻轻地抚上那张英俊的脸,他眼里的悲痛我又何尝不知,可是,我不能背负家族,不能将那些死去的生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没有必要。”我的声音突然很冷,比漫天的雪花还冰。
“嫣嫣,我知道你心理一定很乱、很恨我们。可是,过去的事情难道真要耿耿于怀一辈子吗?你就不能原谅我?”他奋力将我纳入了怀中,双手紧紧地揽住了我的腰,似乎要将我嵌入他的身体。
“对不起,子熠。”我毫不犹豫地推开了他,拿起桌子上的行李就欲往外走。
子熠,要怪就怪我们无缘。我的手颤抖地握住伞,在他绝望的目光中朝门外走去。
跨出宁王府的那一刻,我的心竟分外地平静。
五年后。
“宝儿,别跟师伯跑远了。”我淡淡地看了门外活蹦乱跳的孩子一眼,嘴边漾起了一个母性的微笑。
五年了,宝儿已经四岁了,不知他过得好不好?
我的手轻轻地择着手中的菜,脑海里又想起了那张冷冽的脸,或许他早已经纳妃了吧?
五年来,我们离开了那个伤心的地方,师父带着我们一齐来到了向月国,我们化作普通平民在一个小镇定居了下来,前些日子,一封紧急信将师父召了回去,至今还没回来。
“娘,我饿了。”宝儿不知什么时候蹦到了我身边,笑着往我身上挤。
“呃。我马上就好。”我恍然回过神,抱着手里择好的菜,站起身来。
米月拉过了粘在我身边的宝儿,抱在了怀中。
“你又想起了他?”他叹了口气,声音透着一些怅然。
我没有说话,既不否认,也不想承认。
五年了,若说我还执着于过去那份仇恨,是不可能的,自从有了宝儿,我的心宽了,也大了。以前发生的种种如今全变成了回忆,偶尔想起来,心理一阵苦楚。
或许是当初放得太潇洒,如今却依然活在回忆中。
宁子熠坐在轿子中,五年了,他没有碰过任何一个女人,心中仍然牵挂着那张倔强的脸。
他找遍了整个国家,却始终没有一点音讯。
没有人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除了早朝,他几乎没有踏出过嫣然阁一步,里面每一样东西都是他亲手打扫的。
他依然坚信,有一天,她一定会回来。他的生命不允许她的消失。
“王爷。”雷鸣站在门外,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
“恩。”宁子熠走进了宁王府,直接奔向了哪个充满了记忆的屋子。
雷鸣皱了皱眉,一言不发,跟着走了进去。
夫人走后,王爷总是将自己关在夫人的房间,一关就是一整天,常常不说话、不睡觉。
“有什么消息吗?”他推开门,坐在了他以前最喜欢坐的位子上。
“刚刚得到消息,有人在向月国看见过夫人。”他的声音很低沉,很平静。
宁子熠闻言,托住玉杯的手突然抖了一下,一双失去了温度的眼睛霍地明亮了起来,重新升起了希望之光:“你确定消息可靠?”
“是的,消息属实。”雷鸣点了点头,忠心耿耿地望着主子。
宁子熠听后大悦,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霍然站起身,欲朝外走去。
“王爷,您这是?”雷鸣急忙跟了上去,不解地望着主子。
“你快出去准备下,立刻出发去向月国。”他已经等了五年,如今,他不能再等了,就是一刻也等不及。
宁子熠一面说,一面快步走了出去。
他不止一次在脑海里幻想过他们相见会是什么情景?或许,她早已成家,又或许她如以前一样,什么也没有变。可是,那颗心呢?变了吗?他不知道。
宁子熠一边走,忽而抬起头,望了望天。
他差点忘了,她走得那天,也在下着大雪。”宝儿,今日是花灯节,娘带你出去玩玩,怎样?”我拉过一边玩着木头的儿子,笑嘻嘻地说道。
都两天了,米月说回去找师父,可是到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
他该不会出什么事了?亦或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问题?
“娘,真的?那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宝儿一听见要出去玩,小脸顿时放出异彩。
我温柔地拍了拍他的头,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模样越来越酷似宁子熠,尤其是说话盛气凌人的样子,亦如出一辙。
“好,娘收拾一下东西,咱们就走。”我笑着戳了戳他的小脸蛋,目光中充满了慈爱。
宝儿应了一声,立马从我怀里挣脱出来,冲到外面等我去了。
“宝儿,小心点,别往人堆里钻。”我一面不断地嘱咐,目光紧紧地望着雀跃不已的孩子。
这么多年下来,我明白了很多道理,其实,人真的会变。
我一手牵着生命中最重要的小男人,目光忽然闪过一道落寞之光,如果他在。
“娘,我要买那个娃娃鱼。”趁我不备,宝儿突然大叫着朝斜对街一个小摊上冲去。
他跑得很快,在我还来不及反应之时,挣脱了我的手。
“宝儿,小心!”我惊慌失措地看向他消失的方向,急忙追了过去。
突然,一位身着水蓝色名贵袍子的男人抱着一个女人挡在了我与宝儿之间,女人更是有恃无恐地推了宝儿一把,将他推倒在地。
“娘。熟悉的哭声使我顿时气红了双眼,蓦地从中间推开两人,冲到了宝儿面前,一把将他抱在了怀中。
原本亲密无间的两人,因为我的插入,顿时尴尬地分站在两边。
“你敢推我?”尖细的声音刺激着耳膜,亦使我分外嫌恶。
我淡淡地扫了打扮地花枝招展,妖艳美丽的女子一眼,继续抱着宝儿,大步向前走去。
“你!”美艳女子大怒,突然冲到我前面,一双眉目挑衅般地望着我。
她身着一袭大红色的丝绸衣裳,腰间束着一条宽边的绸缎带,分外妖娆。
我深吸了口气,没有理会她,径自朝后面相反的方向走去。
“喂,我说你是不是耳朵有问题?”她甚是不依不饶的追了过来,紧紧地逼视着我。
“让开。”我不屑地扫了她一眼,语气冰冷。
对于这种刁蛮人性、光有副好皮囊的女子,我亦是嫌恶之极。
大约是没料到我会如此反应,她有些错愕地瞅着我,一时忘了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