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重重的落在我心里。
我尽量极力的克制住内心的愤懑,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分明就是在嘲笑我,尽管我不知道他口中的芯爱是个什么人!
但是,很显然,他在比较,将我与那个不知名的女子作比较!
“人我已经带给你们看了,不论你们同意与否,我都会和她订婚的。”黑挑尘突然站起身来,目光冷如寒冰。
“尘,你怎能这样和你父亲说话?”贵妇人睇了自己的丈夫一眼,不满的将黑挑尘重新摁了下去。
“我不同意,如果你还想要这个家的话。告诉你,我们黑家只接受芯爱那样的女人,除非。除非,你再也不要回来。”黑先生突然冷冷的迸出一句话。
“是吗?我会记住你的话。”黑挑尘一把抓起我,猛然朝外面走去。
他走得很快,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呼吸愈发急促。
我知道,他在生气!
我没有说话,只要任由他一路拉着我,心里除了震惊,还有一丝同情。
我终于明白,为何他总不愿提起他的家庭!
那是他心中永远阴暗的地方!
不知走了多久,我们走出了那片僻静的小区,来到了稍微有些人气的大道上,他始终没有出声,拦了一辆出租车,将我带到了一个十分气派的酒店。
“尘,你没事吧?”直到我们走进房间,我终于忍不住问。
他冰冷的神色,实在是叫人担心!
“我没事你先休息会儿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晚上会回来。”他揉了揉我的发丝,牵强挤出一个笑来。
却不知,他此刻的模样,叫人有多心疼!
“尘,别生气。他毕竟是你的父亲。”我拉住了他。
尽管内心也十分不好受,但是,这个时候,恐怕最难受的人不是我,是他。
“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双手紧紧的抱住我,声音充满了自责。
“好了,我都不在意,你也别多想了!”我拍了拍他的背,第一次发现,他其实很脆弱。
“你真的没事?”他放开了我,不放心的看着我的脸。
“恩,你不是有事情要处理吗?去吧,不用管我!”我轻轻将他推开,朝他露出一抹安慰的笑容。
黑挑尘没有再说什么,他点了点头,将房间内的窗帘拉上,大步走了出去。
我木然的望着那扇房门缓缓关上,遂无力的倒在了白色的大床上。
若依我平常的脾气,若不是我极力的忍着,我恐怕今天早就发作了。
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这么当众羞辱过我!
他的父亲,是第一个!
我烦躁的扯过被子,胡乱的盖住身子,睁大双眼,无奈的瞪着床头柜上的那一盏灯。
尘,为了你,这一次,我可以忍。
只是,下一次,下下次,以后怎么办?
或许是白天太劳累,亦或许是心力交瘁,我很快便沉入梦中。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高分贝的传入我耳中。
我把身子往外边挪了挪,本不想接,忽而又担心是尘的电话,最终,还是爬到另一边,拿起了电话。
“喂。”我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睡意。
“是小花吗?我是尘的母亲,上午咱们还见过面的。”一个陌生有有些熟悉的声音猛然将我惊醒。
“呃。伯母好!”我急忙坐起身,瞌睡虫瞬间被赶跑。
“今天上午的事情,我很抱歉,让你受委屈了。”她的声音很轻,很柔。
“伯母,您不用想我道歉,伯父的话,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我说了一句很虚伪的话。
“暗就好,我想见见你,行吗?如果可以的话,二十分钟后我在你酒店下边的咖啡厅等你。”她的语气不重,却带着某种不容拒绝。
“好。我马上下来。”我找不到理由拒绝,只好接受。
天呐,他母亲居然要见我!
我急忙跳了起来,望了望身上皱成一团的衣服,赶紧翻出大包,找出了一条比较庄重的裙子套在了身上。
我扫了手腕上的手表一眼,还有五分钟,只是,我要不要告诉尘?
我站在房门口,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毅然走下楼去。
“伯母好。”一走进咖啡厅,她便远远的朝我招手。
她坐在一个十分不起眼的角落,脸上始终是那抹淡淡的笑意。
“你很准时。”她为我斟一杯咖啡,举止十分优雅。
一看就知道,是受过良好家庭教育的女人!
“伯母叫我来,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吧?”我没有跟她客套,因为,完全不必要。
“是的。你没有和尘说,我约你?”她秀眉一挑,有些惊讶。
“是的,他不在。”我轻轻喝了一口咖啡,声音有些嘶哑。
“这条裙子很漂亮,很符合你的气质。”她将身子舒服的靠在了椅子上,第一次,目光中出现了些许欣赏。
我把精致的咖啡杯放下,朝她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声音十分淡然。
“伯母,我想,您大可以直接说出你的目的。我是个很爽快的人,相信你也是。”
她的目的,我岂非不智?
“你很聪明,我来只有一个目的:希望你离开尘。”她了然一笑,目光中那抹赏识加深了。
我一怔,脸色僵了僵,尽管早已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但是,经由她口中说出,我仍然经不住有些心酸。
“为什么?”我强作镇定的看向她。
“小花,不论你相不相信,其实我很喜欢你,看见你,就如看见了我当年的影子。只是,我们运气不同。你应该记得,他父亲今天提起的芯爱吧?”她把小勺轻轻的放在装点心的玻璃托盘中。
“我记得。”我点了点头,身子向后倾去,将与她之间的距离拉远了一些。
“她父亲和我们家是世交,我们来往很密切。她和尘从小一块长大。可以说青梅竹马。芯爱一直喜欢尘,是那种默默的喜欢,只可惜,尘却不知道,他似乎一直将她当妹妹看待。中楷,也就是尘的父亲,早年与芯爱的父亲订下过一门娃娃亲。大概的意思是说:在尘满二十八岁那年,迎娶芯爱为妻。”她的目光转而悠远,陷入了过往的回忆中。
我静静的听着她的话,没有作声。
“原本,这个婚约我们还可以解除的。只是,近来中楷的公司出现了一些问题,有一笔资金周转不了,如果这个时期和芯爱家闹翻的话,恐怕。”她没有再说下去,转而,意味深长的望着我。
我默然的低下头,盯着手中漆黑的液体,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