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可儿生病了
两年后，可儿查出得了腰椎间盘突出症，医生建议卧床休息。可儿想恢复得快一些，就选择了中医按摩，每天一次，每次半个小时，收费十块钱。真巧，按摩医院就在刘文兰住的家属院旁边，当刘文兰得知可儿在按摩时，便去了按摩医院看望可儿，按理说这是好事，可儿应该高兴，谁知道刘文兰一进按摩室就说：“哎呦，你怎么在这里按摩呀，这里行不行呀？”
刘文兰说这话时，丝毫不避讳按摩医生和在场等候的病号，可儿急忙说：“这里挺好的，我已经好多了。”
“前边儿也有一家按摩的，比这里地方大，看着还干净，也比这里人多，那里一次收费五十块钱，这里一次才收拾块钱，这里行不行呀。”刘文兰自顾自地说着。
可儿听不下去了：“我在这儿挺好的，您回去吧，不用管我，需要时我会给您打电话的。”
“快进来吧，你大妈在这儿呢。”刘文兰向门外喊着。“我刚把丫丫接回来，就来看你了，你看，这孩子还不敢进来。”（丫丫是老二家的孩子）
噢，原来还带着孙女儿。
“我们一起的有人说，别的地方贴膏药的效果挺好的，你去那里看看吧，别在这儿了，这儿行不行呀？”刘文兰越说越不着调了，还四下里打量着。
可儿看了一眼按摩医生和病号儿，发现他们都瞪着眼睛盯着刘文兰，甚至有两个人还带着厌恶的表情，斜着眼看刘文兰。
可儿着急地对刘文兰说：“您快回家看孩子去吧，我没事儿，挺好的，不用管我了，快走吧。”
刘文兰又四下里看了看：“那行，那我先回去了，你看，你住那么高的楼，我也没法去看你，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吧，我走了。”谢天谢地，您可算走了。
刘文兰出门后，可儿对按摩医生说：“大夫，真不好意思，她是我婆婆，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她说话就那水平，您别当回事儿。”
医生是可儿表舅介绍的，专业正骨，治疗颈椎、腰椎病，按摩手艺不错，之前可儿的弟弟腰间盘突出时，就是在这里治好的，而且医生人也不错。听可儿这么说，医生说话了：“我没事儿，我就是听她说的太不着调了，按理说儿媳妇儿有了病，婆婆来看看是对的，来安慰安慰儿媳妇儿，到家看看有没有能帮到的，帮忙买买菜，洗洗衣服什么的，这个婆婆可好，尽说些不着调的话，表面看着挺精明的，咋尽说些啥话嘞？当着我和病号儿的面，还一直问这里行不行，想问啥，把你叫出去问不就行了，真是，你说她傻不傻，也就是你老实吧，换个人早跟她吵起来啦。”
旁边两个病号儿看着可儿，表情怪怪的。
可儿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只好又跟大夫说：“大夫，只要您不跟她一般见识就行，我已经这么多年了，没办法。”
医生说：“你也别生气，昨天下午你走后她就来找你了。”可儿一听：“啊？昨天她就来过啦？”
“嗯，”医生接着说：“昨天来，她就说了一些不三不四的话，我没理她，毕竟是你舅舅把你带过来的，我不跟她一样，谁知道今天她又来了。哎，摊上这么个婆婆，真够你受的，不过，你爱人倒不错，别跟老太太一样，又不跟她过，只要你俩好好过日子就行。”
哎，可儿叹了口气，心说：“不跟她一起过，她也没少搅和。”
晚上林虎回家后，可儿把下午的事儿给他说了一遍，边说边生气，说完气的可儿浑身发抖：“以后我的事儿，能不能别告诉你妈呀，你说说，有这么去看儿媳妇儿的吗？她到底会不会说话呀？我都说多少遍了，不指望她帮我，只要别添堵，能不能，能不能别添堵？气死我了，真是的，多亏医生不计较，她就不想想我还要在那里治病的呀，哪有这样的人？到底什么意思，真是！”
林虎看可儿着那么大急，生那么大气，忙说：“行了行了，别跟她置气了，身体要紧，那她就是那样的人，能咋办？谁知道她怎么会说出那些话来呢？要不，我现在打电话说说她吧。”
“你现在说她，不等于我在告状吗？看明天吧，如果她明天还去找我，你再说她吧。”
“哎，再跟你说一遍，以后我的事儿别跟她说，行吗？”可儿又大声地嘱咐着林虎。
“嗯，知道了，以后再也不说了，你快歇一会儿吧，我去做饭。”听林虎这样说，可儿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第二天刘文兰没有再去按摩医院，否则，可儿就真疯了。
两个月后，可儿的病好了，可以上班儿了。
但是，又过了两个月，多灾多难的李可儿再次病倒了。
这次要比上次严重得多，是膝关节半月板损伤，根据核磁共振显示，医生说：暂时不需要手术，需要静养，至少半年，期间尽量不要活动，严禁上下楼。无奈，可儿向单位请了长假，在家休养。
得知可儿的情况后，姐姐们和弟媳妇儿，又象两个月前可儿腰间盘突出时一样，你来我往地来看望可儿，给可儿带来各种营养品和生活用品，应有尽有，就连八十岁的老母亲，也不断的来看望可儿，要知道，可儿住在五楼，没有电梯，老母亲上下一次很不容易的。可儿知道，亲人们有一个共同的心愿，她们要让可儿感受温暖，同时要让可儿明白，她不是一个人在同病魔做斗争，希望可儿安心养病，早日康复。看着忙来忙去的亲人们，可儿感觉自己很幸福，很幸福。
在这期间，林虎对可儿的照顾也很周到，每天下班儿回来买菜、做饭、打扫卫生、洗衣服，还给可儿熬中药，虽然偶尔发发牢骚，但总体来说，还不错。为防止再出乱子，可儿多次叮嘱林虎，千万不要告诉“那边”，林虎总算是听了可儿一次，没给“那边”说，可儿只要不看到刘文兰，不听到她说话，心里就挺舒服的。这些日子，虽然身体上遭受着折磨，但是因为心情不错，可儿居然胖了十多斤。
临近春节，不得不告诉刘文兰了。
刘文兰和林向生一起来看望可儿了，这次真不错，刘文兰没有说让可儿堵心的话，临走时，还给林虎留下了一千块钱！可儿有点感动了。
李可儿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别人对她好一点，她就心里过意不去，正好，刘文兰的生日到了，可儿对林虎说：“你妈生日那天，我拄着拐杖去吧。”
林虎说：“算了吧，你就别去了，我和孩子去就行了，好不容易养好一点儿，上楼下楼的，别再反复了，回头我给我妈说一声就行了，她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情况，再说，还有三天就过年了，过年时你再去吧。”
可儿想了想，觉得林虎说的有道理，也就没去。
刘文兰生日这天晚上，林虎和孩子回家后，可儿问林虎：“今天我没有过去，你妈没说什么吧。”
“本来是想让你过去来着，还说让老二和我一起过来把你抬过去的，我阻止了，反正再有三天就过年了，过年时去不是一样吗，何苦折腾你呢。”
可儿听林虎这么一说，有点不高兴：“你说什么？要来把我抬过去？想什么呢？她就不怕我再严重喽？”
“你看你看，我说错了，我就不该跟你说这些，我不是拦住了吗。不说了不说了。”林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不行，你让我把话说完，不说憋得难受。”可儿看着林虎的样子笑了。
“行行行，你说你说，但只许说，不许生气。”林虎被可儿笑傻了，不知可儿想说什么。
可儿慢慢地说：“老公，你看啊，我娘的生日在你妈之前半个月，我娘生日时，她自己专门给我打了电话，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地不让我过去看她，说一个生日没什么大不了的，怕我上楼下楼的回头万一有点闪失，自己受罪。怎么到你妈这儿，过生日就成大事儿了，还想着把我抬过去，你妈也真能说出来，我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噢，知道了知道了，今天算我说走嘴了，你放心，有我呢，我知道该怎么办，你要严重了，倒霉的不还是我吗。放心吧，啊？”林虎说的还真是实话。
“知道就行。宝宝——。”可儿应完林虎，喊了声女儿。
“哎，妈，我在厕所呢。”女儿应了一声。
女儿从厕所出来后问可儿：“妈，你叫我干嘛。”
“怎么今天回来不说话？有什么事儿吗？”以往从奶奶家回来中午吃的什么，在那干了什么，路上有什么新鲜事儿，女儿都会和可儿说一遍的，今天什么都没说，可儿觉得不太对劲儿。
女儿说：“妈，今天我有点儿不高兴。”“怎么啦？给妈说说，别闷在心里，这样不好。”
“那我给你说了你不许生气。”原来女儿怕可儿生气。
“行，你说吧，妈不生气。”
“今天在奶奶家，叔叔说我了，我挺生气的。”女儿停了一下，接着说：“叔叔说我：娇娇，现在你奶奶见你一次比见美国总统还难呢，你看你多忙呀。妈，我天天上课，哪有时间过去呀，我叔叔就这样说我，这不是讽刺我嫌我不去看我奶奶吗？”女儿说着说着生气了：“我有多少作业，有多忙有多累，他们谁关心过我？谁问过我的学习？我都上高二了，哪有时间陪他们玩儿啊。我叔叔说我时，我爸在厨房炒菜，我爷爷我奶奶都不吭声，你也没有在，他是叔叔，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说，我能高兴吗。”
噢，可儿明白了，他们是嫌女儿不去陪他们玩儿了。可是女儿正读高二，学习任务有多重，他们确实没人问过，
女儿早上六点五十出家门，中午十二点二十到家，下午两点出家门，一直到晚上十点才能到家，到家洗洗脸，洗洗脚，还要看书，要看到十二点左右才能睡觉，而且每周只休周日下午半天，还要洗澡，还要补觉，晚上就得上课，女儿有多累，他们根本就不理解。
在这之前，刘文文兰就经常给林虎打电话，说让他带孩子过去玩儿一天，林虎说了孩子周六周日都上课，也许她不相信，就老是打孩子的手机，还好，学校禁止学生带手机，手机在家放着，可儿发现几次未接来电都是刘文兰的，而且基本上都是上课时间，所以就让林虎去给他妈说一下孩子目前的情况，不要打扰孩子，有什么事直接找林虎，不知道林虎说了没有，这次，又出了这种事儿。可儿问林虎：“哎，上次让你跟你妈说孩子现在学习很紧张，很累，不能老是陪他们玩儿，你说了没？”
“知道了，改天说不就行了。还看电视呢。”林虎不耐烦。
“那就是还没说，对吧？今天林泉说孩子的话，你听到了吗？”可儿问林虎。
“不就说了她一句吗，你也知道，老二不懂事儿，别跟他一样。”林虎眼睛不离电视。
可儿耐着性子说：“老公啊，我是这样想的，你看对不对，陪我父母是我的义务，陪你父母是你的义务，孩子的义务是陪咱们俩，当然，如果孩子有能力的话，爷爷、奶奶也是应该陪的，问题是，孩子现在正在上学，而且还是关键的高二时期，你老是担心她高考时考不好，那么，从现在开始，咱们就应该尽最大的能力给她创造好的学习环境，而不能让这些家庭琐事打扰她，孩子的精力是有限的，她在别的事情上分散了精力，自然就会影响到学习，再说，她一个小孩子能干什么呀，她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你说对不对？”
“我稍看会儿电视，你就一直在这儿说话儿，哎，说吧，不看了。”林虎关了电视。
“哎，这就对了，先说事儿，说完再看，啊？”可儿笑着拍了拍林虎，接着说：“咱可只有这一个宝贝，说句你不爱听的，咱们孩子小的时候，正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们都干什么去了？咱们是怎么把孩子带大的，只有你我最清楚，现在孩子长大了，他们想让孩子陪了，就得随叫随到，你觉得可能吗？孩子目前最主要的任务是学习，不是陪他们打扑克牌，你也看到了孩子有多累，有时累得连澡都不想洗，我看你也挺心疼的，但是这些他们都不理解，还在那儿埋怨孩子不陪他们玩儿，尤其是林泉，他有什么资格说孩子？你爸你妈都没有资格说我们孩子，何况是他。他就不应该说。”
说完这些话，可儿看着林虎，林虎不说话，好像是在想着什么。可儿希望林虎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可儿转身来到孩子房间，对孩子说：“宝宝，放心吧，以后不会再有人说你了，等过两天大年初一时去你奶奶家时，妈妈会亲自给他们说明你现在的学习情况的，妈妈要让他们知道你现在有多忙，有多累。”
“那他们要是还叫我，怎么办？”孩子还是有点担心。
“他们要是再叫你，我就给他们打电话，我就说是我不让你去的，，你放心，不会的。好了，想看书就看，不想看就去看会儿电视吧。”该过年了，可儿想让孩子放松放松。
“我还是看书吧妈，过了年，一开学就要考试了。”孩子懂事地说。
孩子开始看书了，可儿坐在旁边看着，想起了以前的一件事：
那还是孩子上六年级时，可儿还在单位上班儿。因为面临中考，好多同学都在上补习班，可儿也给孩子报了两个补习班，周六周日上课，刘文兰想让孩子过去陪二孙女儿玩儿，打了几次电话，孩子都没能去成，于是乎，刘文兰和林向生带着他们心爱的二孙女儿，找到了可儿单位，进到可儿的办公室，刘文兰就说：“想让娇娇过去玩儿两天嘞，也叫不动，今儿我们亲自来了，看能叫动不？”
可儿听刘文兰这样说，心里有点儿不高兴，但是，办公室里有同事，可儿只好陪着笑脸说：“说什么呢您？什么叫做叫不动啊，娇娇在上课呢。”
“今天星期六，还上课？”刘文兰不相信。
“那可不，你看，现在哪个孩子不上补习班儿啊，何况该中考了。”可儿解释着。
“就是，现在的孩子是真累，周六周日也得上课，我们邻居的孩子报了好几个培训班儿，孩子天天忙得觉都睡不够。”同事随着可儿说了一句。
“一个小孩子，天天学，哪有那个必要，也不能玩儿会儿。”刘文兰不太高兴地说。
听刘文兰这么说，同时看了可儿一眼：“我还有事，先走了。”同事出去了。
刘文兰看同事出去了，问可儿：“娇娇不能跟我们出去玩儿，是吧？”
“不是不能跟您出去，是在外面上课呢。”可儿再次解释。
“那算了，咱走吧，你大妈不让姐姐出来玩儿，咱自己去吧。”刘文兰对着二孙女说。
“走，不让去，咱们去，走，咱们走。”林向生附和着刘文兰，两人拉着二孙女儿出了可儿的办公室。
可儿把他们送了出来。同事看他们走后，对可儿说：“李可儿呀，李可儿，这下，你完了。”
“怎么了？”可儿问。
“你想，他们亲自找到你单位来，都没能把孩子带走，他们肯定说是你不让孩子跟他们玩儿，因为他们根本不相信孩子周六上课的事儿。”
“他们刚才就说了，是我不让孩子跟他们玩儿，切，我才不在乎呢，爱怎么说怎么说，随便，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这是来干么来啦？看孙女儿？是兴师问罪来了吧。”
“对对，就是兴师问罪来了，回头再在你老公那里告你一状，你俩就等着吵架吧。”
“哼，我马上就给林虎打电话，把这事儿告诉他，星期六他们的儿子在家休息，他们都不去家里，怕花钱买东西，到单位来找我影响我工作，像话吗，哼，他们告状，我还告状呢，都欺负我那么多年了，还想欺负我，没门儿，我李可儿可不是以前的李可儿了。”
“哎，想什么呢，叫你好几遍，都听不见。”林虎过来拍了可儿一下，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噢，在想以前你妈你爸带着人家心爱的孙女儿到单位来找我兴师问罪的事呢。”可儿笑着说。
“尽瞎想。”
“真的，你忘了？那时候，你妈就说是我管着不让孩子陪他们玩儿的。”
“行了行了，别老想不高兴的事儿了，过来看看你初一穿哪件衣服吧。”林虎拉着可儿从孩子的房间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