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突然尖锐地问。一直以来她都是温室里的小花,从来都害怕委屈,从来都娇贵柔弱,仿佛生来就是要有个男人保护那样。可今日,她不想再逃避!
赫宇一听,也为她的勇气有些惊讶。毕竟多年来她都是那样的胆小怕事。他稍想片刻,很认真地看着阮诗凝那两行清冷的泪水,轻轻地说道:“你知道我做人的原则,我从不屑说谎……”
诗凝一听,知道这世界是真的要末日了……
赫宇只是转过头,不再看她,一如既往凛然地看着自己的父亲铿锵地道:“的确没有爱情。我从不谈爱情,这点诗凝很早就知道!”阮诗凝一听,心里像千剑万剑穿过那样,整个世界真的在那一秒轰然倒塌了!
“我也知道她和我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里受了多少委屈……所以对于她这次擅自与邻国签盟,差点坏了国事……我不会计较。”他说了说,再侧头看着身边这已经心灰意冷的女子再语气稍软地说道:“除了分手,和除去她的职务,我不会施于其他的惩罚。我们仍是朋友!”他强调着。
他居然还在强调着!
阮诗凝看着他,多年来隐忍的委屈一瞬间地大爆炸。她绝望摇头地哭道:“就是这样,就是这个表情……以前您和枫姐姐还有安娜分手的时候就是这样!您……就没有一点点的不舍得吗?诗凝毕竟和您一块儿长大,您为什么做任何事都要那样地秉公办事?您的世界就容不下一点点的瑕疵和爱情……就容不下任何人的一个影子?和我分手,说是为了保护诗凝,其实不过是为了您的江山……殿下……您这样,诗凝觉得好委屈!”
全部人看着这个国内贵为千金名媛、身价百万的女子突然崩溃失控地哭诉着。她暗恋了他十几年,好不容易在父亲的撮合下,两人才走在一块儿。可如今她秉着帮助他的本意,闹了个大腾来,他就果断地给她判了死刑。美其名就是想保护她不让她受议员们的非议……可事实上,他就是不能容忍一点瑕疵!在他的世界里,除了他的理想和江山,就没有其他了……
赫宇叹了一口气,看着她哭的小脸,其实心里亦有愧疚与不舍,只是他就是那样的人。能奈何?
他稍抱歉地看着眼前其实陪了自己十几年的女子,直接理性地说道:“对于这件事,我很抱歉。可是我不止一次和你强调,我可以给你所有,除了爱情……”
他依然冷硬,他的立场始终没有改变。阮诗凝凄凉一笑,突然明白了当初安娜为何远走他国,因为他本身就是罂粟毒,一旦接近了就只有爱上、抛弃的下场!
“为什么……”阮诗凝依然太伤心地哭。
“够了,你这样像什么话?自己闯下的祸非但不知错,还声声向太子殿下声讨?殿下为了你,也没安个心,总要收拾你的烂摊子,你还在陛下面前申诉?!”阮昭华忍耐许久,虽然疼爱这个女儿,但仍冷硬地责骂。他一向公私分明,也知道这件事诗凝的确闹得太大。
“爸爸?”阮诗凝一听,更加委屈万分地叫道。全部人都把眼光投向她,陛下、皇后娘娘甚至还有一品宫女们都看着她,只是没人敢说一句话。她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太可笑了。
“好了……诗凝,你们先下去吧!”国王陛下也捂着发疼的额头,毕竟诗凝有错在先。况且整个皇室的人其实都知道太子殿下的处事作风,没人能动摇,没人能说不!
“嗯,今天小女实在冒犯了。改次再来造访您。”阮昭华识趣地握着妻子的手,对女儿稍正眼色地站了起来。尽管赫锦荣实属他的好友,但他从不越界,从不滥用私情,尽管他心里有多渴望自己的千金嫁入皇室。
赫宇站直身子,看着阮诗凝临走前那委屈掉泪的神情,也只能无奈地一叹口气……
阮诗凝不知如何地走到了那太和殿门口,心里明知道他心中没有自己,亦知道自己的一个错误已经将她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她微拭着泪水,看着“太和殿”那三个太炫目耀眼的字,一个放声地痛哭了起来。一旁伺候的小丫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任由她哭着,因为谁都知道她有多么委屈,谁都知道当初太子殿下终于和她交往的时候她的人生从平地一跃到了天堂!
不远处的那柳林里,一个身影迎着春风潇洒洋溢地站着,那脸上是化不开的千头万绪。
“二公子……”三品宫女轻轻地提醒着。他在这里站着很久了,没有人知道他究竟为什么不上前安慰。毕竟阮小姐不再是太子殿下的女人,这在几个小时前已经被证实了。
赫晨再微微看了女子一眼,双拳握得特别的紧。
“哎哟!”那一声传来,赫晨敏感地别过头,却看到不远处的那柳枝间,居然隐藏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赫晨脸色一垮,直接上前将那身影给拎了起来,却发现……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冷斥道。她不是肖煌殿的人吗,怎么无缘无故跑到这里来了?夏晴儿一把躲开了他的碰触,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凑上前看到那还在太和殿前泣不成声的女孩儿……看看她那丝柔卷发,还有柳眉星眸,夏晴儿一愣,就是那百闻不如一见的美人儿阮家千金呗。
她回过头来,见赫晨仍然淡漠地眼神揪着自己。也不管他在想什么,就凑上前直视他的双眼问:“你喜欢她?”
问得多么的轻松,多么的直白!
一旁的三品宫女已经吓得花容失色,为什么这夏晴儿一出现,总是有预料不到的事儿。二公子真的喜欢阮小姐?想想刚刚他那复杂的眼神,似是煞有情绪。宫女还想说些什么,夏晴儿再不怕天高地厚地往前一步,再问:“真的?”
赫晨平时的淡漠脸色终于微微起了变化,他一皱眉,冷揪着她道:“本公子问你在这里干什么?”他不喜欢那种被人识穿的感觉,那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他觉得特别的诡异。夏晴儿一听,终于意识到暴风雨的先兆,那小身子一缩,就诺诺道:“我来找太子殿下……”
赫晨似乎忘了刚刚的不快,一挑眉还是冷酷万分地问:“找皇兄什么事?”他从来都没有多余的话,冷酷如他,不过寒如千年冰;他不似太子殿下,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揣摩心思,深入观察,他从来对什么事都是置身度外的。
“我是……”夏晴儿本想开口,可却又觉得不便,就喃喃道:“没什么重要的事儿!”
一抬头见赫晨还疑惑万分地盯着她,她心里一抖,想着他还想如何严刑逼供。可那二公子居然冷瞧了她一眼,也不再看不远处仍在低泣的阮诗凝就直接与她擦肩而过。彼此擦肩的那一刻,甚至有一阵风轻轻地卷起这微妙的情绪……
一辆深色发亮的加长座骑稳稳地刹车,停在了太和殿前。那里顿时卷起了气势万千的风,等着这个天子的莅临。只见车门一拉开,里头的那个男人倨傲万分地走了出来,款款地步行着,不时还听着凌焰报告的一些联盟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