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绪乱极了,若果真百花惜因她出了什么事,她古沫沫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古沫沫从未觉得光阴如此漫长过,她一刻看不到百花惜,一刻得不到那女子平安的消息,就一刻无法安心。
直到夜幕降临,直到花厅喧闹,直到古沫沫彻底地感知绝望。
“妈妈,这都什么时辰了,百花惜始终不见人,场子怎么办?”玉翘急得不知所措,百花惜,明月楼第一的琵琶琴师啊!没有她撑这场子,献艺要如何开始。
其实老鸨妈妈亦是没了主意,玉翘问她,她都不知道去问谁!
“这该死的跑哪去了!”
“百花惜在京城并无亲戚熟人,去个绣坊而已,这又是怎么了?”玉翘抬眸看着天色,眉眼间透露着焦急,这人算起来从早到晚,都去了大半天了,难不成她还走丢了么!
“我大概知道。”终于,古沫沫最不想看到的结果发生了。
“王妃?”玉翘回眸,望向古沫沫,目光中满是不解。
“王妃自从得知百花惜去了湮玉绣坊,就神色怪异。”明媚亦在此时将话接上,“是不是王妃心中得知了什么?”
这种结果,仿佛古沫沫早有预料。
古沫沫垂眸:“请你们相信我!”
她不能将这其中的缘由说出来,面前这些人无一不是毫无背景身世可怜的弱女子,她们为了生计,卖笑讨生活,现在若是将她们牵扯到这些江湖恩怨中,她古沫沫断不可能做的出来!
什么亦无须说,为今只有她,亲自去做!
“王妃……”
“等我,我去去就回!”古沫沫决心亲自上门,走一趟这湮玉绣坊。即便前路是龙潭虎穴,她亦要闯一次!
夜长梦多,她不能再等了!她已经等了这么多个时辰。
古沫沫有些后悔,若是她在今早得知百花惜行踪时,即刻去寻她回来,或许百花惜就不会身犯危险。
但她的做法,直接将老鸨妈妈那颗心脏给提到了嗓子眼。
“王妃,还是去找肃王爷吧……万一您有个什么的……”话音刚落,忙是呸着口水,“瞧我这张该死的乌鸦嘴!”
“我不会有事的!”古沫沫很确定,她绝对死不了!她很珍惜自己的生命,她不能死,她若是没命了,镜生寒那家伙就灰飞烟灭了。
古沫沫说着即向门外走去,刚刚迈步,脚步要跨出去时,女子倏然回眸,目光扫向花厅中的姑娘,古沫沫努力给出来一抹微笑:“妈妈,放心吧,待会恋月还要回来撑这场子呢!”
今晚可是她风华明月献舞的日子。
待会,她要带着百花惜一同回来献艺。
心中不禁默念:求你了百花惜,千万别出事。
靖王爷楚夙绯一脸的邪气坏笑,对于那些乱七八糟的市井传言,他可是很有兴趣在此时跑来看看自家四哥的热闹。
“原来四嫂是妖精的么?”故意调侃着,似乎他家四哥一生气,他就情操大好。
楚夙离根本无心去搭理他。
天知道这一个月,他是怎么过来的!楚夙离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行尸走肉”了,他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她的笑她的哭,她说过的话,她走路的样子,没有一个片段是和她无关的,可偏偏这些,都是触不到的回忆。
“你这府邸真的有妖气!”持续地挑衅,“四哥,你不会亦是妖精吧?”
明显他四哥比那叫成寂秋的女人漂亮多了,成寂秋嘛,确实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丽女子,但要论说五官精致,楚夙离才是千年不遇。
“你会捉妖?”楚夙离不冷不热地丢出来这么一句。
他这句话,逗得靖王爷笑出声来,说笑话,他家四哥当真是毫无天分。
“我会给你再介绍个妖孽。”半真半假,楚夙绯卖着关子。
楚夙离没心思跟他胡言乱语,抬手拿起胭脂杯,里面满满的盛着烈酒。
“又来了!一个人喝多没意思,小弟带你去个地方吧?”
“你要去哪里随意,不送。”楚夙离很奇怪,同样是一个老爸生的,他与老六的差别怎么那么大。
“你不想见到那妖孽了么?”忽然间,靖王爷的口气正经下来,连面色都严肃了。
妖孽。
闻此言,楚夙离犹如被雷击中,一听到“妖”这个字,他所有的精神都集中起来了。
“她在哪里?”成寂秋,就算是妖精本王亦不在乎了,只要能让本王知道,你在哪里!
“跟我去个地方吧。”
楚夙离万万都想不到,他竟被老六带到了明月楼。
花楼前那一排红灯初映眼帘的时候,楚夙离有一瞬间的闪神,仿佛时空一下子就回到了他的那日大婚。
他曾经抛弃一个爱他的人,就在这里,就在那一天。
而如今,只想牵一下她的手,竟成奢望。
“这里我没兴趣。”楚夙离言罢转身,刚刚路上的欣喜,一下子烟消云散。
“四哥。”靖王爷说着拦住楚夙离,“最开始小弟亦没兴趣,直到一个月前,偶然听到一个名字。”
一个月前,其实就是欧青衫下毒楚夙离的那天当晚。
楚夙离出府暗访无忧山庄之前,靖王爷曾到过他府上,因霍桐来报突然,肃王爷匆匆而去,他亦只得独自回去。
但当时,他并没有急着回靖王府,同时他在无意之中听到了“恋月”的艳名。
不由分说,靖王爷将楚夙离拉入明月楼:“你就来,和我见一个人。”
楚夙离有些抵触,他并不是抵触青楼,而是抵触明月楼,毕竟明月楼这地方太勾人心思。
但他们的身影,已是被眼尖的玉翘看到了。
若说在平日,这时间正是“恋月”献舞的时候,门外之人是鲜少被人注意的,但今晚,古沫沫的离去,令满楼姑娘心绪不宁。大家皆是集中精神关注着门外一举一动,盼望着能看到古沫沫回来的身影。
谁知古沫沫没被盼来,肃王爷倒是出现了。
明月楼惊现肃王爷,玉翘只觉得她要昏倒了。这个晚上还真是热闹,不该走的全走了,不该来的亦全来的。
“妈妈。”玉翘抻了抻老鸨妈妈的衣袖,声音压得很低,“肃王爷到了,如何是好?”
“你是说!”她的这句话,老鸨妈妈亦是听得心惊肉跳,目光随着向外面望去,那诡异的花花绿绿的面具,就随之被看进眼里。
“肃……肃王爷……”老鸨妈妈当即错觉,今晚的她,估计要人头不保了。
快速地闭了下眼眸,深呼吸,老鸨妈妈迈步向着楚夙离走出,远远地即福身行礼:“奴家给两位王爷请安,王爷万福。”
楚夙离不发话,只是看着他。
“恋月呢?烦劳妈妈叫她出来吧。”靖王爷亦是不废话,直接切入主题。
“恋月姑娘今日不方便见客……可否……”
“别瞒了,本王之前入过你这明月楼,她就是挂了面纱,那双眼睛亦骗不了我。”靖王爷说着迈步靠近老鸨妈妈,盯着她的眼睛,似要看进她的内心,“本就是纸包不住火,你又想瞒上多久?”
皇室之人,少有流连青楼之地的,官家美人那么多,他们岂会轻易对这烟花女子垂眸,古沫沫藏在这种地方,可说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