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猛然挣开,周围一片静寂与黑暗。我刚才在做梦?我摸了摸枕头,早已经湿透。梦里的场景会变成现实吗?我内心痛苦忧愁,却又无能为力。在床上翻来覆去却难以入眠,我索性穿起衣服走到门口。我推开门,望了望外面,草垛一座一座,堆得老高。漆黑的夜空,悬着几颗星。不远处的山上,覆着一层雪衣,在星夜下更显柔白。我走到屋前路边,坐在一棵倒在地上的大树上。山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托着下巴呆呆地坐着。脑海里出现一个人的身影,……韩云意……我捂住头,不是说不要再想他了么……为什么又……情不自禁……
“睡不着么?”身上忽然被披上了一件衣。我转头朝身旁望去,“是你啊。”我看着景澄淡淡地说道。景澄没有说话,而是在我身边坐下。“这么晚,你怎么还没睡?”我看着他问道。景澄抬头看了看夜空,指着道,“你看那几颗星,很亮。”我看着他轻笑了一声,“这大冷天的出来看星星啊!还真有兴致……”景澄听了也微微笑道,“你不也一样?”“呵”我看着脚下枯黄的草笑了笑。“冰簟银床梦不成,碧天如水夜云轻。”我看向景澄,他正望着前方吟道。“好美……”我托着下巴也看着前方赞道。“嗯。”景澄笑着点点头,“我也觉得很美。”“不。”我摇摇头看向他,笑道,“我说的是你吟的诗。”
“夜凉。”景澄伸过手将披在我身上的衣服往上拉了拉,“虽是过了最冷的时候,也还是要注意御寒的。”我侧脸看着景澄,无月的夜空衬着景澄白皙的面孔。“谢谢你……收留我。”景澄看向我,忽然笑道,“你现在可是我的徒儿,师父照顾徒儿可是天经地义。”我默默地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我知道,他说这样的话是想让我不要有负担。不过,还是谢谢你,景澄。
“老七啊,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听见老胡的声音。“那可怎么办?”老七叹了口气说道。“怎么了?”推开房门不解道。老七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老胡却看着我说道,“叶丫头啊,你也知道我们山寨的人都是自力更生,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去打劫的……可是现在,因为前些时日的温度骤降,农田里种着的东西全都冻坏了!若不是我们还库存着一些食物,怕是要没东西吃了!”“那你们要去打劫!”我惊讶地看着他们道。老七哧了老胡一声,“你跟这不懂事的丫头说什么呀!”老胡看了一眼老七,又看向我,“要是能打劫就好了!”“怎么?”我看着他不解地问道。“现在青凡与北越交战,我们又处在青凡的边界,很少有人从我们这边走了。少有的一些人也是些逃兵,那些人哪,比我们土匪还恶!”“这可怎么办哪!”周围的土匪都忧愁起来。“是呀,难不成我们还要饿死!”“景澄他知道吗?”我看着老胡问道。老胡点点头,“澄儿也烦恼了很久,他想着在山上采写草药上集市去卖,或是去镇上替人诊病,也许能换些口粮回来。”景澄他居然……我看着满面愁容的老七老胡等人,心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就算能熬过冬天和战争,那他们去打劫也不是长久之计。
我皱眉思虑着,是否能有一个两全的办法,既能让他们生存下去,又能拜托土匪打劫的恶名。哎有了!“我有办法,大家如果相信我,这事就交给我吧!”我满脸得意地笑看着大家道。“你个小丫头片子,能有什么办法!”老七不屑地瞥了我一眼道。“对呀对呀!信不过,信不过!”大家也都像我抛来不信任的目光。“我相信她!”突然一个声音传来。我循声望去,“景澄?”景澄走到我身边,朝我点头笑了笑,“我信你。”他朝大家道,“从今天起,寨里的人任由叶姑娘调遣!”
“这周围的山林间都有哪些猎物可打?”我朝景澄问道。“丫头,难不成你想打些野味去镇上卖?”老胡看着我问道。老七哧了一声,“就说这丫头不行……”他瞥了我一眼,“虽说能打些野味,但价钱却是卖不上去,根本支撑不了大家的生计!”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看着景澄。景澄回答道,“有山鸡,狐狸,黑熊,水貂,狼,鹿。”我点了点头,虽说东西少了点,但也可以了。我朝大家笑了笑,道,“现在就请大家上山打些狐狸和水貂回来。不过注意,千万不要损坏了毛皮,且毛色越是纯越好。”“难不成你想卖狐狸肉和水貂肉?”老七皱了皱眉,“这两种肉可不好吃,还不如山鸡肉和鹿肉!摆到集市上肯定没人买!”“是啊是啊!”老胡也赞同地点头道。我朝大家抱了抱拳,“大家就听我的吧!保证有人买!”大家纷纷看向景澄,直到景澄点了点头这才拿了工具上山去。待大家都走后,景澄看着我笑了笑,“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一定不是卖野味这么简单。”我得意洋洋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真是聪明的小青年啊”
傍晚时分,寨子里的人陆陆续续地回来了,每个人的手上都或多或少拎着点战利品。看着眼前众多不同毛色的狐狸和水貂我乐呵呵地朝大家道,“辛苦大家了,现在请大家将狐狸和水貂的皮给剥下,记住,一定不要将毛皮弄破!呃……这剩下的肉嘛,就算犒劳大家的了!”虽然说剥了它们的皮是有些残忍了,但为了这么多人的生计,就只能牺牲它们了……
接下来几天,我便开始忙起来,先是将毛皮都晒干,后开始修剪。“你去集市上买些布匹回来,要上好的啊!”我朝一旁的一小土匪道。看他半天没动,我回头不满地叫道,“你怎么还不走啊!我赶着急用呢!”“我我……”那小土匪支吾道。“你什么你!”我皱了皱眉,“说话都说不清……”“叶姑娘息怒……”小土匪低头赔礼道,“小的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哦……我点了点头,差点忘了,寨子里的人都快没饭吃了,又哪里会有前买上等的布料呢!我低头忖度了一番,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可怎么办才好……不经意,我瞥见手腕上的翠玉镯。“送你。”韩云意含笑着伸手将玉镯递给我的画面出现在脑海。轻轻抚过温润的玉身,心里一颤,我咬咬牙,现在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暂时就将它送去当铺抵些钱,等到我翻本了,一定将他赎回来!“这个拿去当了吧。”我取下玉塞到小土匪手里道。“哎哎!是是!”小土匪连连点头,转身便准备下山。
天快黑得时候,小土匪终于拉着一车布回来。我连忙上前摸了摸。“叶姑娘,这布如何?”小土匪问道。我点了点头,笑道,“的确都是上好的!“叶姑娘……”景澄皱着眉来到我身后,“你要皮毛和布匹,难不成是想做衣服?”“宾够!”我打了个响指道。景澄不解地看了我一眼,又恢复了满脸忧心忡忡的神色。“哎呀!你就放心啦”我嘟着嘴朝他道。“寨子里的人可会缝制衣服?”我问道。景澄看着我点了点头,“寨子里虽说全都是男人,但因为没有女人的缘故,衣物破了都是自己缝制的,偶尔也会做些衣服来穿。”“太好了!”我拍手道。只是随便这么一问,居然问到了这寨子的土匪都是会缝衣服的!那就剩下了一部分经费了何况我们已经没什么钱了。“今晚我画些图样,明天就让他们照着我画出来的样子来做衣服!”我兴致高昂地朝景澄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