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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传说

吾七郎和玲野来到抓金鱼的店铺,玲野兴奋地睁大明亮的眼睛四处张望:

“哇!!好厉害!”

吾七郎对她这样的反应有些吃惊,这个店铺无论看几遍都觉得十分普通,却能令她露出这样的表情,真是个天真的孩子,吾七郎止不住这样想。他心中突然出现了这样的愿望,希望可以带她到她想去的地方,看她再次露出这样的笑容。

“吾七郎,这个可不可以试一下?”

“好的,没问题,店长!”

他的视线从玲野身上挪开,店长是一个看起来应该已过不惑之年,满脸胡茬的大叔。不过在这位店长看清吾七郎后,表情变得十分惊惧,他勉强压抑住内心的恐惧,颤颤巍巍地开口问道:

“吾七郎......你是杉田吾七郎?你来这里干什么?”

吾七郎眉头微皱,他不想给玲野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对店长这样的反应有些不满,但却也不容他对此作出指责,只好无奈摇头:

“我们是来玩的,请不要误会。”

“你们?”

店长大叔回过神般看了看吾七郎身边满面笑容的美丽少女,正见她抬头,以天真无邪的神情望向吾七郎:

“诶?吾七郎,发生了什么事吗?”

“呵呵,没有哦。”

吾七郎压抑着满心的不快,用只对玲野才能露出的温和笑容回应她。然后转过头,以不带丝毫感情的冰冷声音对店长说:

“她想抓金鱼,如此而已。”

“哦,知道了,这个给你。”

店长大叔紧张地回答着,同时手忙脚乱地从柜子里翻出抓金鱼用的纸质小网递过来。竹制的细手柄一端固定着一个杯口大小的竹圈,上面糊了一层薄纸,一不留神就会弄破,对技术要求似乎比较高。

玲野从吾七郎手中接过小网,两眼闪着兴奋的光芒,她赶忙将网没入水中,急切地想要把金色的小鱼捞起来,鱼被网住,一下子脱出水面,原本就应该这样被抓住的,可是......

眼看小鱼就要被网起来了,它突然猛地挣扎了一下,那层薄薄的纸网不堪一击,破了一个大洞,金鱼趁此机会又落回了水中。玲野一脸失望和不服气的表情,吾七郎看见不过是跑了一条小鱼,玲野居然露出如此认真的神情,当真十分孩子气呢,不禁笑了出来。

“哈哈,太心急可是不行的哦。”

玲野撅着嘴,一副不甘心就此罢休的神色,另取一支小网又开始了与小金鱼的搏斗。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个平平凡凡少女,究竟为什么会失忆?吾七郎一边思考着,一边看着玲野手中的网再度破掉,然后泫然欲泣。

“加油啊,玲野。”

“嗯!”

突然又干劲十足了呀,吾七郎一边回想着以前的一些事情,一边看着眼前这个少女露出开心笑容的脸庞,内心充斥着无以言喻的奇妙感情。他从未想过,会有一天,有一个人,能在他面前毫无顾忌地展露笑容。

玲野手中环抱着一个透明的玻璃鱼缸,里面有两条泛着金色光泽的小鱼来回游动,吾七郎望着玲野手中的半球体,耷拉着肩膀。结果玲野在那个店铺里面来来回回尝试了上百次之后,终于在吾七郎的帮助下勉强地抓住了两条小鱼。即便如此,玲野仍旧十分高兴。

“啊啊,我还真闲啊,竟然会去观察鱼类的表情。”

吾七郎盯着那两条挂着一幅茫然表情的小鱼,垂头丧气地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吐槽。

他们行走在热闹的街道上,街道那头是小镇的神社,传说那座神社下面封印着一只上古魔兽。

千年以前十二大暗狱魔神协力冲破次元界面的束缚,来到人间,为寻求更强大的力量开始了无边的杀戮,善良的希望与生命之神米亚丝怜悯苍生,以自己的无限神力为代价,筑建守护之塔,将自己作为提供能量的核,从此禁锢于世界的顶端,将作乱于世的十二魔神全部镇压。而上古魔兽,据说是魔神的宠物,每一个都拥有不俗的实力,其中,十二大上古兽王更是魔神的坐骑,举手投足间便有毁天灭地的威力。

那次世界变动之后形成的习俗,小镇每年都会在夏日祭典这天在神社举办盛大的祭祀活动,以此来表达对希望与生命之神米亚丝的永久纪念,并祈求她继续保佑小镇的和谐安宁。

但传说毕竟是传说,这个祭典慢慢演变成了一种形式,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由衷地相信这个传说,甚至有人认为这是很久以前神社的巫女为了募集香火钱而编造的故事。

不过,这中间不包括吾七郎。他相信这个传说,深信不疑。他知道有魔兽的存在,亦相信有魔神和神灵。他曾亲眼见过,那不能用言语形容的强大力量,那不应存在于世的生物。

四年前发生的事情无疑成了吾七郎一生都不可磨灭的记忆。那一刻,他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破坏一切的快感,同时也尝到了失去一切的痛苦,他的人生或许是从那时开始的,也或许是从那时结束的。在他看见那东西的瞬间开始,所有的认知便崩坏了。

那来自地狱的无尽黑暗,令人窒息的炽热魔焰,使人身心具颤的压抑气息,冷漠的话语。吾七郎此刻光是想起来,都由衷感到恐惧。

继续向神社走着,吾七郎突然注意到了来自前方玲野的疑惑视线,她张开温润的薄唇:

“你的脸色很不好啊,怎么了吗?吾七郎。”

吾七郎这才注意到自己现在已经是冷汗涔涔,浑身疲软了,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想让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善良少女为自己担心,同时也不想让她知道曾经的自己,他害怕,怕她不再在自己面前展露笑容,怕她也会像那些无知的人一样,用畏惧的眼神注视自己,怕她从自己身边永远逃离,就像四年前一样,自己再次失去仅有的她,失去这份朋友间的温柔。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失去,习惯了一个人,但现在看来,吾七郎的确是渴望有那么一个理解自己,可以给自己温暖的人在身旁。此刻,贯穿全身的不安几欲令他疯狂,越靠近神社,不安便增加几分,他扬起头,极力露出笑容:

“不,没什么。”

“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玲野柳眉微蹙,一脸认真地发问。

“嗯,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吾七郎笨拙地回应着,但内心的恐惧感并未就此消散,他望着应了一声“哦”便转过身继续前行的玲野的背影,及腰的灰黑色长发轻轻摆动,瘦小的身躯散发着她本人并未觉察的魅力。

看着那个背影渐行渐远,吾七郎的内心愈发不安起来,连忙迈步追上去。

“此次的任务是那家伙啊。”

两个身着黑色斗笠的人影驻足于神社前的阶梯下,抬头望向阶梯上方燃烧着的团团黑暗,那是普通人类看不见的,来自地狱的黑**焰。

那魔焰仿佛想要吞噬一切,拼命向外延伸,奋力地舒展自己的火舌。明明正处于热闹的神社中央,但这里除了火焰“呼呼”的低鸣声便什么也听不到了。

这里的空间与世隔绝,只有不动的景物与外界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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