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等荆华回来时,家里已经静了下来,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他进屋后就往沙发上一倒就再也不想动弹了,为了配材料,他跑了许多地方,而每样材料又不是要买很多,零零碎碎的特别难买,东奔西跑才勉强买所齐所差的材料。
身子骨像散了架,荆华就这样一个人静静歪倒在沙发里,待全身起了凉意才开始叫开来:“小付、小付……”没有人回答,他又叫了几声:“蝶儿、蝶儿……”还是没有人回答,他纳闷起来,然后艰难地从沙发里站起来,推开房门一间一间看,见付竹和紫蝶都不在家,心就不免有点失落,自言自语道:“原来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怪不得这么静。”之后又坐到沙发上,一个人就这样沉闷地坐着,实在是无聊极了,又拿起摇控打开电视,把整个身子窝进沙发里,静静地望着电视机出神:“她们去哪里了?怎么现在还不回来?”又困又乏的他干脆去洗了个热水澡,回到卧室拉上窗帘准备先睡一会,可躺下后又睡意全无,只好起来摇着脑袋叹息:“唉,我这是怎么回事?不是一直都喜欢清静吗?没付竹之前都是这样静静地生活,现在静下来为什么会感到如此失落和孤寂?这到底是怎么啦?”
荆华在院里转了转,回屋继续躺在沙发看电视,就在他快要进入梦乡时,门外的汽车喇叭声响了起来,很快就听到两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他那满身的疲劳一下就散去,从沙发弹跳起来迎了出去,有些失态地埋怨道:“你们去哪里了?也不打个电话回来,害我在家里瞎担心,想睡也睡不着,只好饿着肚子看电视。”
付竹笑了起来:“你不会是老糊涂了吧?家里有电话,你不知道打个电话问问吗?还好意思说饿着肚子看电视,中午剩那么多饭菜,你不知道放微波炉里来吃吗?”
“爸,我们送姐回去,回来顺便又去超市购物了。”紫蝶手里提着大袋小袋走了进来。
荆华看了看紫蝶,他发现紫蝶浅浅的笑里还是有些许忧伤,想起中午蓝雅说过的话,心里始终不是滋味,接过紫蝶手中的大袋小袋叨唠起来:“不舒服就在家里好好休息,看你都瘦成这样也不知道好好吃饭,以后每天都要多吃点东西,先把身体养好再说,那份工作现在就不要去做了,反正爸的花店就要开张了,店里也缺个帮手,你在家里无聊了就去帮帮爸爸,你看这样行吗?”
“爸,听您的,只是我这个帮手不会做生意,不懂得如何去招揽顾客,到时候你肯定会嫌我呆在店里碍手碍脚。”紫蝶巴不得爸爸这样说,她早就不想回公司上班了,更不想每天尴尬地面对妈妈和凌家的人。
“蝶儿,别这样说自已,在爸爸心里你是最能干的女孩,这些日子确实苦了你,让你小小年纪就承受了那么多苦难和压力,等爸生意上了道,你可以重新回去读书。”荆华还在为紫蝶缀学的事耿耿于怀。
付竹听不下去了,放下手中的袋子冲荆华怒吼:“唉!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一家人?怎么到现在还不把我纳入其中,这蝶儿要上学随时都可以上,不用你的生意上道,我带过来的那笔嫁妆别说是养一个学生,就是再多养几十个学生也不成问题,现在都一口锅里吃饭了,我的不也是你的,为啥把自已说得如此可怜,读个书还得等到你的生意上道,真是的……”
“我是男人,我是一家之主,怎么也不能把你的积蓄拿来用,你说那样的男人还算是男人吗?”荆华很要强,他不想在金钱上太依赖付竹,就算之前付竹为他出的那些医药费,他都一笔一笔记了下来,为的是能够用自已挣来的钱还上这些,明知这样做付竹会生气,可他还是会这样做,也许这就是男人骨子里的那种自尊心,更有一份男人的担当和责任心。
“好了,好了,你们就别争了,我都没说要回校去读书,您们就为这事争个高低有意思吗?再说我也只是暂时在家休息段时间,过些日子我还会重新去找份工作。”一边说一边清理袋里的食品,分门别类放进冰箱。她把冰箱里的食物排得井然有序,而且还把刚买回来的存放到里边,冰箱原有的食物又移到最外边。
自从有付姨后,紫蝶好久没有这样整理过冰箱,连荆华都有些意外,他在付竹耳边轻声说:“蝶儿她下午没什么不稳定的过激行为吧?心里总是莫名奇妙地担心她。”
付竹拿眼瞪着他,也轻声说:“你所谓的莫名奇妙担心究竟有什么依据?难道就因为她中午心情不好摔坏一个酒杯?还是因为小雅说的话让你放心不下?”
“都有,我走后,孩子们有对你说过什么吗?”荆华始终放不下心中的担心。
“我说你这人就是喜欢瞎操心,你看蝶儿现在不是很好吗?小雅说蝶儿想自杀不过就是因为差点被冤枉,山区别墅失火烧死了一个佣人,蝶儿被冤枉成凶手,这傻孩子想不通就用自杀这种办法来证明自已的清白,还好被大家发现了。”付竹轻描淡写地说着,这是她们下午商量好的,如若不给荆华一个明明白白的说法,他是绝对要寻根问底的。
“真是这样?那为什么当时两人都不敢说?”荆华还是有些疑惑。
“不信你问她自已!”付竹指着走过来的紫蝶说。
“蝶儿,你付姨说的都是真的吗?真的有人被烧死了吗?”荆华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爸,是真的,我还在囚室关了几天。”说着又笑了几声:“现在没事了,还好没自杀成功,要不然这辈子都要背着个杀人凶手的罪名。是我让大家保密的,这事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这人啦,不管有罪没罪,只要在那种地方关上几天,别人都会瞧不起的,我不想自已的人生填上这恶梦般的记忆,如果不是爸爸这样苦苦逼问,我会让这件事永远埋在心里,现在爸该放心了吧?”
“原来是这样!”荆华终于释怀了,然后心痛地看着紫蝶:“蝶儿,你真是受苦了!是爸爸没本事,让你在外面打拼受吃尽苦头,都怨爸,连自已的女儿都不能保护,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爸也不要活了。”
荆华这一关总算是过了,如果这恶梦真能停下来,对大家都是一种天大的恩赐,有些事情看似过去了,可残留下来的后遗症不但会复发,有时还会开花结出罪恶的果子,这样的担心并不是没有依据的,凭着女人特有的想象力,付竹刚刚释怀的心又跟着忐忑不安起来。
没去上班的日子,紫蝶似乎闲散了许多,闲时就在家里扫扫院子、锄锄院子里的杂草,养花修树也成了她的一种习惯,一举一动都有些懒散,做得并不是心甘情愿,可她还是会去做这些事,但就是不愿去花店帮忙,就开业那天去了一次,那天人很多,可她一个顾客都没招揽,还真有点碍手碍脚的样子,后来的几天她再也没去过花店,虽然她会对着家人笑,可她那浅笑的神情里始终有一抹幽怨,精神也极度消沉,有时还会哼唱一些伤感的歌曲,当家里无人时,她就悄悄为自已斟满一杯酒,拥着满院的芬芳品尝酒中的苦涩和无可奈何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