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川笑道:“你是喝酒喝糊涂了不成,哪有一大早就从医院回来的?”
紫蝶神秘起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说不定我爸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我有预感,而且这预感向来很灵的。”
“现在连出租车都没上班,更不用说公交车了,你爸他怎么回来?”凌川问。
“他有专用司机送还不行吗?”紫蝶。
“还会有专用司机,比我这个大牌名模还牛?”凌川环视了一下紫蝶家,不相信地摇摇头。
“谁叫我爸有魅力,你们家的付姨迷上我老爸,所以说你们家的人都是在算计着别人。”紫蝶讥讽道。
“哈哈,居然有这样的事。”凌川笑了起来。
紫蝶抢白:“有什么好笑的?”
凌川:“我不是笑你,我是替付姨高兴,她的青春和人生都浪费在我们家了,现在她终于可以老有可依了。”
紫蝶冷笑:“所以说你们凌家都不是什么好人,人家把青春都给了你们家,现在你们把她当包袱想扔出来了是吗?”
凌川:“你的嘴真是不饶人,凌家那么富有,还养不起付姨吗?”
紫蝶懒得理他了,干脆动手把凌川推了出去。
凌川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抱着双臂游走在街头,路上还见不到什么行人,可他还是从袋子里掏出那付保时捷的太阳眼镜来,这是名人的风范,出门都得遮遮掩掩,本来他想让阿力开车来接他,可又怕惊动了那些伺机弄八卦的娱记们,想了想还是决定悄悄回去不惹眼。
走着走着……
他居然走到了童年时的老院子来了,熟悉的院子里已没有了往日的生机,虽然紫荆花依然开得很灿烂,只是树桠上已没有了鸟儿的欢唱。
想起小时候付姨架着长梯,弯着腰小心翼翼地上树去为他掏鸟蛋的情景,他禁不住裂开嘴笑了起来。
他仿佛看到那茂密的紫荆树上,付姨正在欢呼着:“小川你看,我又掏到这么多鸟蛋。”
凌川站在院子里,突然有一种冲动在心里翻滚着,他想大声地喊:“我回来了!”
久别的儿时乐园,多少次出现在梦中,又多少次梦回童年,那些美好的回忆就只有在这里才能尽情舒展,那些墨绿的叶片仿佛在向凌川招手,细柔的枝条上盈动的紫荆花也在对他妩媚地含笑。
院子里绿意仍然透着盎然生机,只是粗大的树干没有了儿时般光滑,斑驳脱离的树皮露出了年代的皱纹。
凌川不由自主地朝着那颗直插云天的大树走去,满脸深情地抚摸着斑驳的树皮,他的眼中溢满着泪珠,他仿佛看到付姨差点从这颗树上摔下来的情景。
小时候,他很淘气,非得让付姨上树去掏鸟蛋,有一次,付姨差点从这棵树上摔下来,站在树下的他还拍手欢叫真好玩,直到看到付姨脸上的泪水才停住了欢叫,因为他注意到付姨的样子很狼狈,一身衣裤都被树枝挂破了口子,破损处还依稀有星星点点的血迹浸透出来,那梳理得光滑的头发也散落在肩上,脸上也磨破了皮,直到这时他才吓得扑到付姨的怀里,哭着说:“付姨,对不起!都是小川不听话,把你摔成这个样子。”
付姨紧紧地搂着他的小脑袋说:“不是小川的错,是付姨自已不小心才搞成这样的,川川不要哭了,付姨过几天又可以再上树去给你取鸟蛋……”
沉浸在回忆中的凌川突然听到一阵轻快的奔跑声,正想离开的他已来不及了,门已打开,凌云的声音飘了过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凌川的表情透露着高深莫测的敌意,他愣了愣,没有一丝久别重逢的表示,脸上表情复杂得难以形容,最后终于挤出了一个字:“哦!”
凌云面带微笑:“回来了也不想进屋坐坐?”
凌川有些不适应凌云的热情,他又愣了几秒钟,木纳地应付着:“改天吧!我得回酒店去了,今天的日程已排满了。”说完连看凌云的勇气都没有,低着头转身小跑出院门。
凌云追了出来:“等等!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凌川停了下来,疑惑地望着追上来的凌云:“如果是劝我回到那个老玩固的身边就不要说了。”
凌云苦笑了一声:“一家人何必搞成这样呢?本来我不是说这件事,既然说到这里来了,我就只有以大哥的身份劝你,回去看看他吧!虽然他说与你断绝了父子关系,但是我知道他一直都很关心你,这个家已不成家了,他老了,脆弱得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了,凌家的一切都只有靠你撑起来。”
凌川有些激动起来:“你凭什么这样说,你是凌家的长子,你是老玩固心中最得意的接班人,只有你才是那个家的掌门人,也是那个女人的乘龙快婿,听说那个女人快死了,你这个好女婿怎么不回去孝顺她?难道她的女儿死了你就不认她这个妈了吗?现在到好,自已一个人躲在这里不回到老玩固那里去,反而还来劝说我回去,你自已都没有做到,有什么资格来说我,你那么关心那个家,你为什么不去帮他?你回去帮他和那个女人,那个夺走我所有爱的女人,如果她现在就死去,我肯定会回去为老玩固庆贺,为这个家庆贺。”
凌云没想到凌川会如此激动,在他的印象中,凌川都是默默无闻地呆在他的身边,默默地当着一个多余的旁观者,但他从不会这样冲撞自已,虽然爸爸与他断绝了父子关系,可他并没有与他有过正面的冲突或矛盾,为什么他的眼里充满着敌意,连言词也是那样尖酸,在国外的那些年,凌云每天都忙着与蓝雅形影不离,完全忽落这个弟弟的存在,加上凌川当模特后就很少回到他们的生活中来,所以他完全没想到凌川心中的痛苦与挣扎,更没想到阴影就在他们的生活中沉寂下来。
蓝雅出事后,付姨曾通知过凌川,可他没有回来。
像是被扔进了炼狱之中,凌云震惊!凌川愤怒!
兄弟俩的心都撕扯着,一种难以描绘的心情凝结了他们的疼痛。
两个人就这样对抗着,凌川眼中流露出狭隘和残忍。
凌云的身子有些不寒而栗,他高大的身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凌川心中的敌意像蛇一样潜伏在身体里,纠缠得心中的恨意如关在笼子里的猛兽,不甘心的左冲右突,他的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爱恨情仇撕噬着他的心,一股正待暴发的无名火窜了出来,他咬牙切齿地对凌云说:“你爱蓝雅还是荆紫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