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蝶惊呼起来:“都差不多烤好了,你们怎么不吃?”
在紫蝶的惊呼声中,大家都拿起鸡翅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每个人的吃相都极富力,浓香十足的烧烤让整个院子都香味四溢……
“鲜美的鱼片有一种清新嫩滑的口感……”紫蝶爸咂着嘴。
“细腻的羊肉片更是鲜嫩爽口……”付竹招呼着大家尝尝烤羊肉串。
“甜润多汁的烤玉米让我想起了炊烟缕缕的农舍……”凌云嚼着烤玉米。
紫蝶爸笑得眼睛起了皱纹,嘴巴咧开合不起来,呵呵道:“喜欢吃烧烤,以后就经常来这里吃,紫蝶从小就会做烧烤,我们一家人经常在院子里吃烧烤,温馨中大家一起说说话,叙叙旧,心中的不愉快就会随之而去。”
凌云看着那些烤得滋滋作响的鱼或肉,他的心随着响声在一次一次地抽紧,仿佛看到蓝雅正在火中挣扎蹦跳,那顺着烤架滴下的热油,犹如蓝雅的泪滴般灼痛着他的心。
一滴油洒下去,炭火就跳跃一下。
两滴油洒下去,炭火跳跃得更欢。
更多的油洒下去,火势一下子就熊熊上蹿起来,凌云的眼前出现了蓝雅葬身火海的幻觉,那影影绰绰的火光如魔咒般让他疯狂起来,他不顾一切地扑向火盆:“蓝雅,蓝雅……”
待大家反应过来时,他已整个身子扑到了烤盆上,一种凄厉的惨叫响了起来。
紫蝶第一个回过神来,她扔掉手上的烤肉串,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想把凌云扶起来,凌云的重量已把烤架上的食物全压了下去,那些粘贴在身上的食物也滋滋作响,钻心的疼痛让他惨叫不断,如不及时把他拉移炭盆,整个身子即将燃烧起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紫蝶爸扑上去把凌云一揪了起来,语无伦次地逼问:“蓝、蓝雅……在哪里?”
疼痛让凌云又唉哟一声惨叫,衣服上的一个洞正溢出青烟,那是陷入里面的一块烤肉,随着烫坏的衣服洞口正在噗响着他的肉身。
紫蝶急中知智端起旁边的一盆水用力向凌云泼去。
紫蝶爸和凌云的全身都湿淋淋的,随着这盆水的泼来,紫蝶爸清醒过来,他两只手不停地拨弄着凌云身上的洞口,把那些烫人的食物抠了下来,还不停地安慰着凌云:“没事了!没事了!”拨弄完就把他拉进屋去,一边走一边吩咐付竹:“你快去把药箱拿出来……”
紫蝶爸的话还没说完,紫蝶就先竹姨一步跑进了屋。
紫蝶爸帮凌云脱去衣服,一边轻轻地用嘴吹走那些尘沫,一边朝里屋催促道:“蝶儿,快点!”
“来啦!来啦!”紫蝶是三步并着两步蹿出来的,喘着气把药箱递上去。
紫蝶爸打开药箱,找出一些药膏抹了上去,一边抹一边念叨:“你这孩子也真是有点神经质,好好的往那火上扑干什么?”接着又想起什么似的追问道:“你扑上去的时候叫着蓝雅,蓝雅是谁?她在哪里?”
紫蝶不想让爸爸知道姐姐已逝,上前解围道:“蓝雅是蓝色梦幻里的角色,这蓝色梦幻是他编的一个剧本。”
付竹也被突如其来的情景吓坏了,她也怕紫蝶爸知道蓝雅和****的事,怕他虚弱的身体难以承受这一切痛苦,因此也赶紧打圆场:“这孩子是写剧本入迷了。”
阵阵微风吹来,凌云的身子在冷热变换中又再一次受创,旧痕还未愈合,新的伤痕又袭上心头,他不知道紫蝶和付姨为什么都要把蓝雅说成是剧本里的角色?冷颤中,紫蝶爸找出一件压箱底的衣服,他小心翼翼地抖动着,一粒一粒解开扭口,一种溢于言表的不舍之情写在脸上,但他还是递给了凌云:“穿上吧!我家也就这衣服适合你穿。”
“谢谢伯父!”凌云一边穿衣服一边说。
“如丝绸般细腻的质地,如蓝天般亮丽的颜色,如紫荆花瓣的扭扣……”看着凌云穿上这件衣服,紫蝶爸痴语着。
付竹故意犯着迷糊,推了推紫蝶爸:“舍不得就换一件给他穿。”
“哦!”紫蝶爸惊愕一声,又幽幽地说:“让他穿吧!你看这件衣服多适合他穿,比我穿起来帅气多了,留着也是增添一份痛苦的回忆,还不如让这些记忆随风消逝。”
一句让记忆随风消逝,就让付竹激动不已,她等的就是这句话,不管未来的路有多难,她都愿意与他一起品尝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共同承担起生活的风风雨雨。
凌云的衣服上有朵隐隐约约的花,那是一朵与衣服同色的紫荆花,栩栩如生的花瓣如翩飞的蝴蝶般美丽,看着那朵花,付竹眼中掠过一丝忧虑和些许的害怕,她不由自主地上前握紧荆华的手,口气柔柔地说:“这件手工衣服缝制得真细致……”
荆华上前用手着那花朵,欲言又止的他心中涌起丝丝的痛,这件衣服是****留给他的最后礼物,意味深长的花朵和颜色无一不是在对他暗示着什么?抚着抚着……他的手颤抖起来,双肩也耸动起来……
静静看着的凌云,眼里流露出一股浓浓的歉意:“这件衣服对伯父一定很重要,我还是不穿这件了,伯父再另拿一件给我穿。”
荆华怔怔地望着这张年轻英俊的脸,脸上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然后低下头去,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付竹轻轻地抱住他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她知道此时荆华心中正被内心深处的情结纠缠着,她需要做的就是用更多的呵护与温情来慰藉他受伤的心灵。
荆华以为有了付竹就会忘记****,没想到看到这件衣服,心中那丝丝痛还是没法愈合,一壶倒不出的苦水在肚里沸腾着……
凌川端着一杯红葡萄酒站在那里思怔着,他把每个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看着大家都在围着凌云转,他心中努力克制的弦快要崩断了,从小就固有的那种嫉恨在心中不断地升温……
鲜红的酒液在杯子里晃荡着,他举着高脚酒杯,满怀心思地把玩着酒杯,快要溢出的酒液又被他巧妙地旋回杯子,眼神如酒液般发出神秘的,他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端着酒杯来到凌云面前,举着杯子靠近凌云,接着再靠近一些,似笑非笑的表情隐约带着恶作剧。
凌云傻瞪着两只眼睛望着凌川,看着他一步一步靠得越来越近,心里正纳闷着……
突然,凌川手中的酒倾杯而出,顺着凌云的脸直流到衣服上,那朵暗花被红酒染得红艳艳,宛如一朵泛着生命的花朵。
“你干什么?”酒液泛着满脸冰凉让凌云清醒起来。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凌川一边道歉,一边不停地用手挥舞凌云衣服上的酒液,好好的一件衣服让他的恶作剧整得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