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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分

一早接到于弘的电话,听到云娇两个字,我来不及洗脸收拾,穿好衣服抱着点点搭车去警局。来到公安局,我看到了站在玻璃外的于弘,还有一脸憔悴的云娇,她哭红的双眼,有些泛黄的脸庞,带着受伤而无辜的眼神,静静地站在那里,我看到这样的她,终于无法再控制自己感情,走上去抱住此时无法脆弱的她。

“他们打你了吗”我哽咽得问她

“没有,我没事儿,不要哭”她也紧紧地把握搂在怀里,这种温暖而又坚实的感觉再次回到我的心里。

“昨天是我混蛋,说了那些浑话,原谅我好么?不要离开我,不要搬走,好么”我恳求的说,幸福有时就是卑微,放下你的骄傲,去争取来的

“我没有离开你,只是在一个适当的距离守护你”她回答道,带着原谅的口吻,却无法再回头的语气

“是他花了三万把我救出来的,本来是我造成的错误,还让别人来买单,我只能以后慢慢还你了,谢谢了,以后带我照顾好薇薇和点点”她看着站在我身后的于弘,有些感动的说道

“不用还,就当你照顾薇薇的补偿吧,昨天薇薇和我说起你,一个劲儿的哭,怎么安慰都不好使,她很珍惜你,珍惜你们的友情,有空常来看看她”于弘过来啪啪我的肩膀

“不要走,跟我回家吧,”我转过身来,看着她眼眶已经红了,我也要抓住最后一次机会,挽救她

“我已经有住的地方了,你要照顾好自己,来事儿的时候千万不要吃凉的东西,也不要碰凉水,我会有空就来看你和点点的”说着她松开我的手,转身要离开

“求你了,娇娇,我从来都没求过你什么,这次真的求你了,我不能没有你,我离不开你,跟我回家,好么?这辈子在这几天里,我所有的眼泪和自己都失去的控制,我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不要她走,流水顺着脸颊流到了地面,空气似乎都有点悲伤,因为呼吸起来那么难过。

云娇回过头来,满眼忧伤的看着我,我看出了她的不舍与难过,看出她对我们感情的留恋。

“跟我回家吧,回我们的家”我再次用恳求的语气说道

就那么沉默着,安静着过了几秒钟,我在心里祈祷着,等待着,一旁看着我们的于洪有些尴尬的表情,他或许到今天才明白,我对云娇的感情,我对她的依赖,她在我世界里的分量。

“走吧,回家再说”听到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看到眼泪从她眼里落下那一瞬间,世界放起了烟火,我们坐在海边,闭着眼睛许下一辈子都在一起的承诺,我的心都在开花。

“薇薇,和你说个不怎么好的消息”于弘走到我面前,看着泪流满面地我,突然开口说

现在还没有什么消息能再让我的心再痛一回的了,我轻轻的问“什么事”

“刚才警察跟我说,思沃好像疯了,警察去做了精神鉴定,确定思沃在放火的时候,精神出现了严重的分裂,现在已经被送到医院治疗了,这次事故的所有损失他都将不承担任何责任。”他很平静的向我描述整个事情,我也很平静的听着,没有惊讶,没有任何的感觉,思沃这个人似乎早已从我的世界消失,和我再也没有任何联系,提起他,我再也不会难过,这下我们谁都不欠谁了。只是于弘的眼里写满了愧疚和惋惜,可是走到今天这一步,是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我要去医院见他”

我一直都在期待,经历过无数的纠结伤心绝望怨恨之后,曾经那么相爱的恋人再到形同陌路的两个世界的人,我的内心对他还会是怎么样的感受。

一路上我们三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只有车里的音乐寂寞的唱着歌,不论世界悲欢离合,我们都在经历着,年轻而稚嫩的接受着生活给的历练。

走了没有多大的功夫,来到了医院,云娇说累了,在车里等我,于弘陪着我去到了我第一次来的精神科。一直以来我对精神科充满着恐惧与好奇,看过电视剧里演的,病人被关在像牢笼一样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唯一能看到外面世界的,就是门上面被铁门隔开医生与病人的窗,好像光明和黑暗就在一道门之下,距离却是那么遥远,然后病人们在发病的时候发出可怕的嘶吼声,可是任他们如何挣扎喊叫,都不会有人理会他们,除非有些人要自残,医生就会给他们来一针镇静剂,然后他们静静的睡去,等到一睁眼,也许同样的情况再次发生。

像《飞越疯人院》里面的精神病人,让我对精神病人充满同情。他们有的人是从小大脑就像几岁的孩子一样,永远不会发育,直到六十岁,还是孩子一样的智商,有的受到人生的打击与刺激,一瞬间变得说哭就哭,想笑就大声就笑,来这里面的人在我看来都是可怜的,自由被完全封锁在固定的范围内,每天除了一日三餐的吃饭,还有一日三餐的吃药,年复一年的吃,却从没见过一个人拜托这个地方,就像身边的人总和我说,有些人本来也不是什么严重的精神病,可是被送进来,后来就变成很严重的病了,没病的人来这里都会弄出病来。除了等待死亡还有无尽的孤独永远陪伴着他们。

精神科似乎寂静的可怕,进去都是铁窗铁门,怎么感觉似乎像走进了监狱,我两轻轻的走着,我不经意间把于弘的手紧紧握住,感受着这诡异的气氛,心不由的有些跳动了起来,也没看见几个人医生,也没听到惨叫,所以就更叫人恐慌,就好像黎明前的黑暗总是难熬的一样。

“不用紧张,他们都被关起来的,”于弘淡定的对我说

“我才没呢,我······不怕”很没有底气,还有些结巴的回答

“呵呵,好样的”他微微的上扬了嘴角,沉静而温暖。

“怎么还没到,还要多远”我有些快受不了的问道,生怕再走一会,自己就会彻底崩溃

“就在前面那间,不是说不害怕么”他笑着试探我

“切,故意的看我害怕的样子啊”我假装的生气说

“没有啦,我是想让你保持一点开心的情绪,怕你一会见了思沃会受不了”

“受不了?怎么可能,他又不是鬼”我没有好气的说道,怎么会如此低估我的勇气呢

“最好是做好心理准备了”他轻轻的低声说,“就是前面这间了,我在这等你,你自己去吧,不过也只能站在外面看”说着他停在原地,把我的手松开,一瞬间我好像失去了一个支柱,没有了安全感,但是还要必须看着很坚强的走过去。

我轻轻的迈着步子,生怕激起任何声音,还有不到一米,我就能看到思沃了,就像于弘担心的,他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会受不了呢?我也在心里担心起来。

正如我想的一样,门上面厚厚的铁窗,我小心翼翼把头看过去,那一刻我极力想让自己保持镇静,却还是被眼前的他震惊了,我的第一反应是手不自觉的握住了嘴,生怕自己因为受到刺激大叫出来。那个人真的是那个曾经我认识他吗?那个有着阳光英俊的脸庞,带着美好笑容的思沃吗?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像一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的靠在床边,头发凌乱的生长着,已经挡住了眼睛,面容憔悴的发黄,出现了深深的眼袋,胡子也肆无忌惮的爬满了下巴和鼻翼下方,他闭着眼睛好像在睡觉一样,手上应该是反抗留下深深的血印。

我以为再见他,我会没有一点的感觉,没有了爱也淡忘了恨。可是透过铁窗看着坐在那里的他,我看到他孤独的痛苦,那一片黑暗的天空下,轻狂无知的犯罪留下无可挽回的遗憾。往事所有的点滴在今天最后一次出现在脑海,那些曾经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统统回忆里,有过爱情的心跳,爱的不分你我的甜蜜与相守,那些吵架不开心的日子,那些一起压过的马路街道,那些一起牵手走过的绿茵和风景,以及那些海誓山盟白头到老的誓言,一同变成了无尽而难以回首的记忆,让人流泪后,不得不坚强的面对。

当我陷入对过去深深回忆之中的时候,他突然睁开眼睛,看到站在窗外带着忧伤神情的我,那一刻他似乎失忆了,用很犀利的眼睛看着我,好像在看陌生人一样,依然静止在那里,我以为我们就会那样一直四目相望下去,然后我会带着遗憾的难过离开。

“啊,是薇薇,薇薇,薇薇,啊·····”突然一瞬间他朝着铁门奔跑过来大喊道。

我“啊”的尖叫了一声,猛的向后面退后了几步,感觉他要冲破铁门狠狠朝我跑过来。

他身子重重的撞在铁门上,手死死的抓着铁栏,带着嘶吼的声音和痛苦的表情看着我

“薇薇,我爱你,我爱你,不要离开我,快过来,把我放出去,我们去过幸福的生活,过来啊”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在猛力拽着铁门,也许他不知道,任他如何用力,都不会把这个铁门打开来。

一旁听到惨叫声的于弘赶忙跑过来将我搂在怀里,看到于弘过来,思沃眼神变的更加凶狠,拼命的挣扎,我看到鲜血从他的手上顺着流了下来。

“薇薇,我们还是离开吧,他现在情绪失去了控制”于弘有些担心的说道

我的双脚好像定在了地上,由于突来的惊吓动弹不得,我满脸惊慌的看着思沃,一句话也说不来。

“放我出去,薇薇,快来救我,他们要把我们分开,救我啊”思沃依然高声嘶吼着,望着他眼前已经不知所措的我。“救我啊”这句话在刚才死寂的走廊不停的回荡

救我啊,救我啊,瞬间,整个房间都传出了这样的惨叫,思沃的爆发,引起了其他病房的骚动,大家一起跟着开始叫着救我啊的话,我的头瞬间被什么击中,一片空白的大脑痛的一下失去了知觉,我无法控制的倒在了地上,在我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看到思沃眼里流出的眼泪,是鲜红的,也看到了于弘惊恐的抱住我,说着:“薇薇,薇薇,你怎么了,醒醒啊”。

之后的事我就彻底没有了记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的,醒来的时候,头依然痛的无法动弹,发现自己躺在于弘的床上,云娇和思沃坐在床边,看我醒来着急的坐到我旁边。

“你吓死我了,薇薇,整整昏迷了一天了,感觉怎么样?”云娇有些憔悴的问道

“是啊,你快吓死我们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啊?”于弘也关切的问道

我很努力的把眼睛睁开,努力的回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头会这么的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会在于弘家?”我看着他们疑惑问道

“你不记得昨天你在医院的事了?”于弘有些惊讶的问我

“医院?”我反问着,使劲的回想着,从警察局出来然后去了医院,然后,忽然猛的出现了昨天在医院那些可怕的声音,昨天的记忆彻底的回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吗?昨天于弘把你从医院抱出来的时候,吓死我了都,他说你受到了过度的惊吓昏迷了”云娇看着我,回想起昨天,似乎不敢去想

“我想起来了,昨天去看了思沃,他的那个样子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转过头,向窗外看去,听不到凌冽的寒风,只有温暖而安静的阳光沉醉的洒在屋子里,记忆中那些美好而忧伤的过往,终于在残花落败之后,面目全非。

“不要去想了,薇薇,好好的休息几天,刚才于弘跟我说店里的事,想让我去新店帮忙,等装修好了,我当店长,反正在哪里都是赚钱,给自己人赚是更开心一点。”云娇看着于弘,很久以来都没有过的微笑,也许经过这件事之后,她能明白我和于弘之间的感情,也会理解她所谓的喜欢我,其实就是一种害怕我会离开她的亲情,那不叫爱情。

“是啊,我看薇薇是个当领导的料儿,干练大气,主意又正,很适合当咱们新店的店长。”于弘更加肯定的看着我说。

“你们决定好我没意见,我觉得你选的人很对。”我没有力气,很小声的说道,表示赞同。这也许是最好的方法,我和云娇既能在一起,也能兼顾我的爱情,两全其美。只是这个好消息依然没有让昨天的事在脑海彻底删除。

我忘不掉思沃最后绝望难过落下的那一滴泪,带着鲜红的颜色,永远留在了我的眼里,忘不掉他无助痛苦的嘶吼声“救我,薇薇”,在心里不断的不断的复读。我曾以为自己恨他已经恨到没有力气去原谅,可是在我看到一个曾经那么阳光的男孩转瞬变得失去正常人的生活时,一切爱恨情仇都已经不再重要,我从心里怜悯他,原谅他,也许我会把我们的回忆埋在心里一辈子,当想起过往的时候,再像电影一样,不停的回放,只是播放的时候,没有了恨,没有了怨,真的像一部没有音乐的默片,看着那些带着感情的动作,慢慢在心里体会,明白人生这部电影里,不断的悲欢离合之后,牵手真正平凡相守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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