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收到我的视线,王少康咽了口口水,硬着头皮道:“今日凌晨,家里确实有蒙面人仗剑出入芳菲阁。”
“很好,接着往下说。”萧云谦抱着臂冷冷地望着他。
“呃,事情是这样的。今日凌晨时分,盗贼,呃,闯入,呃,芳菲阁。”王少康艰难地比划着,结结巴巴地陈述。
唉,真是个呆子!
无奈,只得出言诱导,假装震愕:“天,我听说府上的菊花是龙御王朝最有名的!很多遗世的孤本,都能在那里找到。莫非……”
“是啊,是啊!”王少康眼睛一亮,立刻装出义愤填膺的样子,恨恨地道:“他们把我们家种花的丫头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名种菊花,全都偷了个精光!眼见还有五天就是大娘的六十寿诞了,让我上哪里找齐这些珍品啊?可不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吗?”
“哦?”萧云谦似笑非笑地睨了我一眼:“我只听说三少爷是个爱书的雅人,却不知你还是个惜花的妙人呢!”
“呃,惭愧惭愧。”王少康面上一红。
“好,那咱们不妨先去瞧瞧那些奇花异草是如何的人命关天?”萧云谦敛起笑容,折扇轻收,冷冷吐出两个字:“带路!”
“嘎?”要去王府吗?
虽说我极少在王府里露面,现在又改了男装,毕竟在那个家里当了半个月的风云人物,万一被人认出,岂不是糟糕透顶?
可急切间又想不出办法推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唉,不知这算不算作茧自缚?
还没有进王府,老远就见一堆人围在门口引颈期盼,我一眼就在人群里看到周总管。
避过萧云谦,我偷偷瞪了王少康一眼。
这家伙还真是沉不住气,这么点事,立刻闹得人尽皆知了吗?
王少康回我一个极无辜的眼神,表示他也很纳闷。
“不做事都聚在这里干嘛?”王少康快走两步,抢到前面,拉下脸,不悦地质问周总管。
“回三少爷的话,大少爷捎信来,说是现在已到了城外十里铺。这不,王安已带了人去迎了,大伙在这里候着呢。”周总管躬着身子回话。
这么说,倒是我自做多情了?
原来大伙聚在这里不是因为我被劫杀,而是接大少爷回府?
我有些释然,有又些不甘。
拷,这家人也真够变态和冷血的!
死个丫头跟死只鸡一样,谁也不关心……
“大哥出门也不是头一回,还怕不认识路不成?”王少康低叱:“都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可是……”周总管犹豫一下,还想说些什么,大约是看到身着朝服的萧云谦站在远处观望,终于没有吭声。
“怎么,我现在说话已经没人听了吗?”没想到文质彬彬的王家三少,摆起谱来,倒也架子十足。
“奴才不敢!”周总管一脸惶恐地挥了挥手:“大伙都散了吧。”
“是!”众人一哄而散。
见他处理好家事,一直等在远处的萧云谦这才慢条斯理地领着我们踱了过去。
“奴才们疏于管教,让七王爷见笑了。”王少康迎上来,朝萧云谦苦笑了一声,拱了拱手,道:“请。”
“怕是公子脾气太好了点。”萧云谦似笑非笑地睨了我一眼,这才接着往下说:“所以,奴才们就骑到头上来了。若是象你大哥那种性子,谁敢撒野?”
拷,他那啥眼神?怎么瞧得我心里直发凉?
莫非,他真是我以前认识的人?
“王爷认识家兄?”王少康先是一惊,继而慨叹:“也是,大哥常年在京师走动,交游广阔,可谓相识满天下,不象我一介书生不问世事。”
“三少何必过谦?”萧云谦淡淡一笑:“素闻洵阳王三公子满腹经纶,诗词歌赋无一不精,乃四大才子之首。”
不会吧?就他那傻不拉叽的样子,还四大才子?
龙御王朝没人了啊?
我忍不住拿眼去瞄王少康。
还是那副酸相,丝毫瞧不出哪里风流倜傥了?
“惭愧,百无一用是书生。”王少康被我瞧得满面通红,尴尬地连连摇手,半遮着脸快步在前面疾走。
嘿嘿,害羞了。
我勾下头,努力憋着笑。
“王爷,这就是现场了。”王少康停在芳菲阁前,伸手推开园门,让到一边,让萧云谦这厮先行。
“嗯。”萧云谦点了点头,抬脚迈进了芳菲阁,对着满目的花草,蹙眉道:“是谁第一个发现盗贼进入?”
“呃,估计应该是在芳菲阁种花的丫头,名叫江小娅。”王少康瞟了我一眼,见我没反应知道答对了,松了口气,面上露出丝笑容。
“她人呢?去把她叫来。”萧云谦在花田里慢慢穿行,不时俯下身,象是辩别花的品种,又象是在嗅闻着花的香味,总之那悠闲的神态不象是来查案,倒象是来赏景的。
“她,失踪了。”王少康在我的暗示下,很顺理成章地把我的消失合理化。
“那么,她的失踪是谁最先发现的?把他带过来问话。”萧云谦象是早已料到,表情并不吃惊。
“正是在下。”王少康不等他再问,主动开始讲述起当时的情况:“昨晚我喝醉了酒,所以倒在花田里,是小娅把我扶到房里睡的。今天早上快天亮时,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出门一看……”
他一边描叙,一边带着萧云谦去看事故现场,两个人并着肩越走越远。
嫌无聊,回过头去看沈平南,却发现他不见了。
奇怪,明明跟着一起进来的,跑到哪里去了?
四处找了找,不禁哑然失笑。
他倒会偷懒,才这么会功夫,居然抱着臂靠在桂花树底下打起了瞌睡。
我一时手痒,心想捉弄他一番,顺手拨了棵杂草,悄悄地走到他跟前,弯下腰把草伸到他鼻子底下。
他倏地睁开眼睛,眼神清澈明亮,锐利得象是把出鞘的利剑,哪有半点老人家该有的混浊与虚软?
我怔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别动!”他面色凝重,低叱一声,二根手指已扣住我的腕脉。
“干嘛?”我试图拂开他的手,却使不出丁点力气。
想不到我看走了眼,本以为是个平常的花子,竟是个练家子!
他不答,出手如风迅速点了我几处穴道,我单腿独立,如泥朔木雕般以一个极怪异的姿势僵在当场。
拷!不就是一个玩笑?至于下这么重的手,让我动弹不了?
“呀!”我气急败坏,正想吼他。
“嘘!”沈平南神情凝重地冲我竖起了一根食指在嘴边,示意我噤声。目光却紧紧地盯住了我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