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来吧。”突然意识到被他这样抱着不妥,我的脸一下子烧红了,挣扎着要下地。
“别急……”他按住我,手臂不经意地横过我的胸口。
我又惊又怒,跳下地,抬起脚就踹:“你想干嘛?”
他呆了半天才找回声音:“你,你……”
“你什么你?”打断他,恶狠狠地抢白:“还不快带路?”
“洞口,在上面。”他顿了一下,很小心地解释。
“有多高?”
“大概两丈。”
“过来!”我凶他。
“干,干嘛?”他犹犹豫豫地蹭过来。
“背我上去啊!”我翻个白眼,不客气地爬到他背上。
“哦。”
哼,我敢肯定,这家伙偷偷笑了……
离井底两丈远的井壁上,有一条幽深的通道,象一条巨大的怪蟒,张着血盆大口等着把人吞噬。
借着朦胧的月色,勉强能看个一两米远,通道的入口很窄,我还好,微微垂着头就能进入,沈平南却需弯着腰才能进去。
“走吧。”他望了我一眼,猫腰钻了进去。
洞里其实是个长长的斜坡,洞口很湿滑,向上走了约四五米脚底下才干爽。估计他们把水从别处分流了,因为井水的深度不止到此。
担心地道有人留守,不敢点燃火折,只能摸索着前行,地形又不熟,平南那家伙极谨慎,不时停下来东摸西摸的不知找些什么?
两个人走得极慢,七弯八拐地走了约有大半个钟头,才终于走到尽头。
出口被巨石封死,四面漆黑一团。
沈平南倒也不急,侧着耳凝神听了听,先确定外面确实没有人,这才四面张望了一下,径直走到左边,也不知按了一个什么开关,轧轧一阵轻响,石块已缓缓移开。
我偷偷向他竖了一下大姆指。
他抓了抓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走吧!”他牵了我的手,迅速地窜出了地道。
这是一间厢房,朦胧的月光从雕花的格子窗棂里透进来,四周很安静,冥无人迹,空气里隐隐浮动着淡淡的檀香味道。
“在这里等我,我去探探路。”沈平南压低了声音吩咐,猫着腰便要往前行。
“一起去。”我紧紧拉住他的衣襟。
留下来不见得比跟在他身边安全,无尽的等待只会让人更心焦。
“好吧。”他想了想,点头同意了,只轻轻攥住了我的手。
我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也就算了。
两个人踮着脚尖做贼似的缓缓移到门边,他使了个巧劲,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探头出去一瞧,傻眼了。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观音像,慈眉善目的观音手执净瓶端坐在莲台之上,案前一个香炉里,三柱香往上袅袅冒着淡淡的青烟,腥红的火光在月色下明明灭灭。
拷!原来这是一座佛堂,难怪空气里那么重的檀香味。
王府里除了那个传说中的王老太太,上哪里找吃斋念佛的人?
不必说,这里定是王府的圣地……静心园。
是了,那个地道规模极大,看起来年代久远,决不是一天两天能造得出来的,必是上一代的产物。
“明着吃斋念佛,暗地里杀人越货,这老太太真让人恶心!”我一边碎碎念,一边四处打量,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物品。
“现在还不能确定,别乱说话。”沈平南皱了皱眉,低声阻止我。
“什么叫乱说话?”我冷笑着反驳:“我看八九不离十,定是她指使的。王少琛是她亲生,必是其中一个帮凶,现在端看王少康有没有掺和进去了。搞不好……”
搞不好萧云谦也跟他们同流合污。
哼!天下第一富这块牌子,果然是染满了鲜血的!
但这些话毕竟太过惊世骇俗,我哼了一声,终于还是吞了下去。
“总之没有证据之前,不要乱说话,小心被人反咬一口,惹祸上身……”沈平南面色凝重,沉声吩咐。
“废话,我又不傻!”我不耐地打断他:“难道满世界拿个喇叭去宣传我偷进老太太的佛堂了?”
眼角忽然瞧见香案上放着一本装订得整齐的蓝皮本子,可不正是一个手抄本?
我心中一动,抢上去拿起一看,却是本手抄的《大悲咒》。
“哼。”我冷哼,把书放下:“手里那么多条人命,念啥咒都帮……”
“嘘……”沈平南忽地窜过来,一把按住我的唇。
干嘛?我瞪着他。
他不答,左右张望了一下,揽着我的腰蹭地一下跃上了房梁。
好,这下真成梁上君子了。
“怎么了?”我凑过去,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问。
有谁来了吗?
象是回应我的疑惑,远处传来隐约的对话,接着,“吱呀”一声响,佛堂的门被人推开,一盏烛火照了进来。
“你瞧,我说过这边没有人,是大少爷多心了。”一把陌生的男音,估计应该是静心园的管事。
“离大寿只有三天了,要小心警惕,各处巡逻的人都得比往常勤密一点,千万不可放松,若惊了娘,我唯你是问!”王少琛的声音冷厉。
“是,大少爷放心,有我掐着他们呢,谁也不敢偷懒。”
呸!只要你不出去祸害人,就万幸了,还用得着防谁啊?
想着上次差一点就死在他手里,我心中大怒,忍不住探出身子去瞧底下的动静。
横梁说白了其实就是一根木柱子,虽然王家财大气粗,他家的横梁比起普通人家已算粗大,但是挤了两个大活人,还是稍嫌窄了一点。
察觉到我的激动,为了不被人发现,更是防止我掉下去,沈平南挽在我腰间的手紧了紧,把我往他怀里带了带。
可是,偏偏我这人有个怪毛病……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别人碰我的腰,一碰准得笑。
他这样掐着我的腰,我哪里受得了?自然是奋力推据。
他不明白这个理,越发死命扣住我的腰,另一手来捉我胡乱挥舞的臂。
这个猪头!
我心里着急,一掌就往他脸上拍去。
见我动粗,他手一伸,半路扣住我的手反手扭到了后背。
我吃痛,嘴一张,“啊”地一声就要嚷出来。
他一急,蓦地低下头,堵住了我的唇,将我的声音全数吞入了他的腹中。
我一惊,脑子里嗡嗡乱响,只觉全身的血液在瞬间都沸腾了起来……沈平南,他知不知道在做什么?
沈平南,他竟然敢……
我瞪大了眼睛死命地瞪他,他死死在堵住我的唇,闭紧了眼睛,只有那轻轻颤抖着的睫毛泄露了他心情的波动。
时间,犹如静止了一般沉寂。
“走,去别处看看。”
“是,大少爷。”
烛光一闪,紧接着咣当一声,门被带关,底下两个人渐行渐远。
“对,对不起……”沈平南嗫嚅着放开了我,脸红得象煮熟的螃蟹。
拷!想不到在现代我扮午夜女郎诈人钱财都从没有让人占到便宜,在古代扮个男人却被人欺侮了去,这世道,还有天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