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先下手为强呢?”
容恒摇了摇头,“很难说,但找李瑾用毒的这个手段,怕是很难以抵挡。”
“也就是说,完全没有胜算了?”
“也不能说完全,只能说,”容恒喝了一口茶,长叹了一口气看着窗外的飞雪,“微乎其微了。”
“既然如此,那不如我们先发制人。”
苏子苒闻声向门口看过去,“绣兰?你怎么来了?”
容恒有些惊讶,自从那一次见面之后,绣兰和苏子苒之间的误会虽然是解开了,但之前的种种事情造成的尴尬还残留着,所以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了,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苏子苒的住处,容恒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反倒是两个女子相视一笑,完全没有任何隔阂,“大王,你未免也太偏心了,这些事情不来找我商量,偏要来打扰芙蕖。”
说的虽然是埋怨的话,却带着笑。
“后宫不干政。”
“那你还来问芙蕖?”
看容恒被绣兰呛得哑口无言,苏子苒不由在一旁微笑,他们现在这样轻松的氛围感觉到自己忙了这么久,这一阵子总是有太多令人悲伤的事情,现在总算是有些好事情了。
看着苏子苒的笑容,这对插科打诨的夫妻互相使了个眼色,总算是让苏子苒的心情好了一些。
“我觉得,绣兰说的,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你的意思是我们先发制人?”
看苏子苒点了点头,又看绣兰也点头,容恒思考了一下可能性,想着与其到时候被动应战,确实是主动备战来的爽快。
“那……理由呢?”
绣兰一把拉过一旁还在发呆的苏子苒,“这不就是最好的理由么?”
在苏子苒还没有明白过来的时候,第二天,西京发布备战宣言,以一夜之间贴满南昭全国的公主亲笔“血书”为开端,加入了这一场原本属于南昭和东平之间的战争。
而发动战争的理由,更是让原本就内心不安的人们,更加的惶恐起来。南昭公主季如枫潜逃至挚友西京王容恒处,只为了躲避一图谋反的新任丈夫、南昭王爷李瑾的毒手。
一时之间,流言四起。原本纷纷咒骂东平绑架公主的南昭人一下子慌了神,不知道应该相信西京的宣言,还是该相信自己信奉了多年的王爷。
李瑾手握苏子苒所写的“血书”,脸色阴沉的坐在书房里。他身穿铠甲,原本已经做好了给东平最后一击的打算,却没想到这个时候横生枝节,季如枫这一封感人肺腑的确实让不少人对他的忠诚产生了动摇。
而战争,最最重要的其实未必是多么神勇的战术,是团结一致的军心。
一时之间,军心涣散,人人自危,这样的军队,还怎么战胜东平大军?!
看着李瑾面露杀意的将手里的纸张染成灰烬,周仁的心里其实也是颇多疑问。公主随着东平大军的到来而消失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些不明白了;接着女王暴毙,公主下落不明,王爷性情突变;对东平宣战。这种种的一切,都像是一个网,把自己和所有的南昭百姓都圈禁在其中。
“王爷……”
“传令下去,时刻准备应战。”
“王爷?!”周仁一时之间没搞明白,难道西京就要打过来了么?
其实他一直有些难以想通,即使公主真的不在东平,而是在西京,那原本可以置身事外的西京王又何必趟这趟浑水,急急忙忙参战呢?
“听不懂我说的话么?”
感觉到李瑾冰冷的视线,周仁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回答了“是。”
李瑾看着窗外许久不见的阳光,眯起了眼睛,“季如枫,既然你不想活,我也不会让你好死!”
第一时间,苏子苒就推开了西京议事厅的大门,看着里面黑压压的一片,也丝毫没有犹豫的冲了进去,“容恒,你未免也太冲动了。”
底下所有的大臣都偷偷抹了把冷汗,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南昭公主、北齐王妃么?虽然长着一张绝色的脸,可这么大的胆子,完全没有教养的个性,这个……实在是很难跟迷倒三国大王的传闻对上号。
“你怎么来了?”
“容恒,这件事情真的和你没有关系,你没必要……”
“芙蕖,”容恒坐在大殿之上,用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你不需要管这么多。”
一时之间,苏子苒有些恍惚,这不像是她所认识的容恒,此刻他的王者威严是如此强悍,让人移不开视线。
她只是怔怔的,然后退了出去,容恒看着她脸上那一瞬间的陌生,有些后悔刚才自己有些重了的语气,刚想叫住她,却只能看到她的衣角。
“大王……”
看着殿下那一群神情严肃的大臣,容恒勉强唤回了一些神智。
自己此刻已经是一国之王了,坐在这高位上,肩上担负的是全西京所有人的命运。而现在,就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有多少西京儿女要在战场之上抛头颅、洒热血,想到这儿,不由的,手指有些颤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现在他们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了,如果自己再不振作的话……
“关于刚才说到的……”容恒清了清嗓子,重新用严肃的表情面对底下的大臣们,要发动战争,先要让他们明白一些事情……
苏子苒一个人在小路上漫无目的的胡乱走着。以为昨天绣兰和容恒的那一袭对话不过是一场玩笑话,所以并没有怎么当真,却没想到容恒的办事效率这么高。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只一夜之间,全四国的人都知道了苏子苒的“悲惨遭遇”,而一滞萦绕在人们心头的疑问也算是有了另一个版本的诠释,西京王“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故事,也在各国之间成为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隐隐约约的,苏子苒还是觉得有些担心,毕竟这件事情和容恒其实并没有太大关系,贺氰已经因为自己而被连累到生死不明,如果容恒再有个三长两短的……
“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了么?”
苏子苒猛地一惊,回过头看着自己身旁的绣兰。
之前远远的就看到苏子苒从大殿里走出来,原本只是想来看看容恒会不会因为遭到大臣们的反对而情绪低落,却没想到,会遇上如此萧索的苏子苒。
自从来到西京之后,她总是看上去很快乐,即使自己那样对待她,她也没有如此难过过。可是此刻她一脸变的幻莫测,阴沉着脸,连绣兰走到了身边,都没有察觉到。
这么明显的走神,不用问绣兰也大致上知道了她心里此刻正在烦恼些什么。
“不用太担心,就像我们之前说的那样,”绣兰拉过苏子苒的手,挽着她的手臂在园子里慢慢的走,“即使李瑾现在没有对西京怎么样,摆平了东平之后,他总是会有所行动的,更何况,他早晚是要发现你在这儿的。”
“到时候,我可以去别的地方……”
绣兰偏过头看她,“你想说不想连累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