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长洲市,大部分人都还在梦里徜徉,街上不时开过一辆公交车,零零散散的老人们出来散步了,远处几个卖早点的早早的赶来,为了早上的忙碌做着准备工作。
这是一条肮脏的小巷,巷口上写着“景云弄”三个字,巷子里污水横流,几个放满生活垃圾的绿色垃圾桶释放出刺鼻的气息,垃圾桶旁边还有一个小厕所,厕所是一座象征性的方形屋子,提醒着附近的人们不要随便大小便,只可惜正面是空的,只是在侧面挡了挡。两侧是破旧的木房,看样子有几十年历史了,房里又分成好多户,木房里很黑,窄窄的木质楼梯有种悬崖峭壁的感觉,只能勉强放下前脚掌。
27号木房二楼的一间屋子,30平方米的屋子里摆着一张21寸电视机,桌子上面堆满了方便面袋,袋里放着吃剩下的泡面,地上零星的散着几双袜子,和几瓶啤酒混杂在满屋的烟头里,混合在一起产生了一种异样的味道。靠窗户的地方摆了一张小木床,风扇吱呀吱呀的叫着,一个蓬头垢面胡子拉碴只穿了一条裤衩的汉子躺在床上幸福的打着呼。
诺基亚特有的铃声很突兀的响起,汉子咂咂嘴,翻了个身,将1100压在身子下面,1100被困却毫不放弃,锲而不舍的叫唤着,妄图将这个敢于侵犯自己自由的男人喊起来,斗争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汉子终于懒洋洋的爬起来,拿起1100看了一眼,大叫一声“不好”,连滚带爬的下床,抄起牙刷拿上毛巾直奔一楼水龙头,生俞斌用半分钟的时间洗脸刷牙,百米冲刺的速度窜上楼梯,窄窄的梯道显然不能阻挡这位好汉,好汉拿梳子稍微顺了下头发,电动剃须刀揣在口袋里就急急的出门了。
…
一间独立的办公室,生俞斌端坐在椅子上,四周都是玻璃,玻璃外面坐了一群貌似白领的人,一个个小板子将众人隔开,每个人都在忙碌的敲击键盘,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隔着一张桌子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妇女,中年妇女低着头皱眉看着手中的简历,抬起头来对生俞斌说道:“我看你的简历,每次工作都没有持续多久,请问是什么原因呢?”
生俞斌大大咧咧的说:“良禽择木而栖,那些工作都不适合我。“
中年妇女皱了皱眉头:“会不会是因为你的原因呢,你到我这里面试迟到半个小时不说,胡子都不能刮干净吗?”
生俞斌伸手摸了摸脸上,好像真没怎么剃干净的感觉,他赶忙解释:“我这个早上过马路的时候,看到一位大妈…”
“够了,你不会是扶老太太过马路了吧,我觉得你如果真想找工作的话应该先把自己的个人问题处理好,像你这样邋遢的人,我们公司不能要。”
生俞斌略略有些脸热,微微恼火道:“不要你就说不要吧,说这么多干嘛,浪费我表情。”
中年妇女听罢,不屑道:“我就是不想要你,你看你那熊样,头发几年没有剃过了?眼屎都不擦干净还找工作,路边的垃圾桶这么多,捡垃圾去吧你!”
“你更年期提前到来了吧,火气这么大,没事回去找个鸭子泻泻火吧,老子招你惹你了,死胖子,欧巴桑!”
中年妇女闻言大怒,她平生最恨人家叫她两个词,一个是胖子,还有一个是欧巴桑,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敢这么叫自己,简直罪不容诛,她抄起电话把保安叫上来,转头对着生俞斌扯嗓子怒骂。
两个身穿制服的保安走上来,拉住生俞斌的肩膀,生俞斌甩甩肩膀抖开他俩,昂首道:“不用你们,老子自己走。”
外面的白领们显然听到了里面的对话,敬佩加看傻子的目光让生俞斌的脑袋昂的更高了,两个保安将他送到门口,低声道:“哥们,你真牛逼,
这里的每个人都怕那个欧巴桑,还是兄弟你够爷们。”
生俞斌得意的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又不是她的员工,怕她个鸟,哈哈!”
两个年轻的保安显然很能扯,“这么多来面试的人都没人敢骂她,你还是第一个呢,哈哈,如果你到这里工作一定是偶像般的存在。”
牛逼的代价是继续失业,生俞斌抑郁的走在路上,淹没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
…
高洁房产的顶层,一个和蔼的中年男子对漂亮的女孩说道:“高考结束了就安心的去玩吧,你们几个人去,我让秘书安排飞机票。”
女孩亲昵的抱着父亲亲了一口:“还是爸爸最好!能不能…”
男子爱怜的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打断她道:“去玩可以,保镖必须跟着你,我不能冒险让你自己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不要嘛,爸爸,我会小心的!”
“不行,这是爸爸的底线!”
“哼,不理你了!”女孩嘟着嘴,甩着可爱的马尾辫走出了总裁办。
方国荣微笑着摇摇头,拿起电话对秘书说道:“帮我女儿准备几张机票,…”
…
生俞斌敏锐的感觉到附近不太对劲,报摊旁一个墨镜男买烟后点上并不离开,路边的排椅上坐了一个读报的眼镜男,路人中几张面孔有些眼熟,刚才来面试的时候好像就看到他们了,几个人来来回回的走,只是在高洁地产大厦门口来回晃悠,这不是针对自己,生俞斌先确定了一下,因为走开的时候并没有人跟踪自己,那么他们的目标就是楼上的某个人。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生俞斌决定还是不掺合这种事情,毕竟对于一个朝不保夕的人来说,自己的下一餐都没着落,有什么资本去管别人的闲事。
生俞斌正想着走开,墨镜男突然将烟头扔到一边,对着领口说了两句,生俞斌意识到他们的目标出现了。
果然,高洁大厦玻璃门里蹦跳着走出一个活泼的女孩,后面两个黑衣大汉西装笔挺,警惕的看着四周,路边开来一辆奥迪A6,两个黑衣男护送着女孩向A6走去,枪声突然响了起来,很闷的两声,明显枪上带了消声器,黑衣男随声而倒,鲜血在地上渐渐散开,女孩突遭变故,吓的脸都白了,几个汉字冲过来将她的尖叫捂在喉咙里,眼镜男掏出怀里的手枪对着A6司机座开了两枪,一行人急匆匆抱着女孩冲进了一辆面包车里,面包车疾驰而去。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但是对于早有心理准备的生俞斌而言还是看的一清二楚,唯一的意外就是绑架者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开枪杀人,匪徒抓人的时候生俞斌脑海中闪过一声温柔的“大叔”,女孩俏丽的脸庞好像还在冲着自己微笑,还未决定出手之前,他就已经行动了起来。他跑到A6旁边,拉开脑袋开花的司机,一脚油门车子跟着面包车冲了出去。
面包车里的人显然早有预谋,中途经过一条小巷,换了一张车牌,用水将车身上白色贴膜冲掉,变身红色的车子,确定无人跟踪就不急不慢的开出了城市,车里没有动静,女孩应该是给打晕了。
生俞斌远远的看着,这些人的手段很老练,布鲁斯威利斯的电影估计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如果自己不是亲眼所见,想必也不会意识到这辆红色的面包就是刚刚绑架人的车子,城里已然大乱,警笛四起,显然警局很重视这个案子,只可惜绑架者安排的很周详,车子换了颜色不说,甚至路线都已经计划好,路上压根没有碰到警察,这也让生俞斌暗暗松了口气,自己开的车子里可刚刚死过人,倘若现在警察过来第一个目标肯定是自己而不是前面不远处的红色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