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3326100000028

第28章  月移花影

楚墨面带笑意离开。

黄昏时分,一个蹁跹的人影,从府中后门悄悄地飞跃到新建的灵堂。

当他安然地站立在菡萏面前的时候,菡萏又惊又喜,居然是刘几道。

“你是怎么进来的?不怕他们认出你?为何不告诉楚墨?

“我接到一封信,信中述说你在楚家受了许多许多的苦,说我再不来瞧瞧,恐怕就见不上面了,我想,这楚墨明明前几日还答应我好好的,又节外生枝了?我不忍心,就暗自来了,这楚府我熟悉。”

菡萏猜测着应该是白蒹葭着人通知的。

可是现在楚墨已经决定要带她离府,还没来得及去向白蒹葭解释,这刘几道就来了。

这该如何是好?本来想通过白蒹葭约刘几道到灵堂,假装相会,让楚墨亲眼瞧见,损了面子死了心,自会放她离去。

可既然事情有了变化,万一楚墨真的看到,那后果会是什么?

菡萏呀菡萏,你不就是想巴巴地离开楚家,离开楚墨吗?这不是个彻底的机会来了吗,你为什么又犹豫了?你想让白蒹葭更加气急败坏吗?若想让楚墨彻底失望,那就是不留半点希望于他。她附到刘几道的耳旁,轻轻耳语了几句。

刘几道的神色凝重,对着菡萏道:“菡萏,你可想好了,不后悔?”

菡萏重重点了点头:“我的心如磐石。”

“好。”刘几道道。

菡萏早就料到了不一会,在白蒹葭的唆使下,会有下人说,灵堂进了贼了。

夜幕时分,熊熊的火把,一群人朝着灵堂的方向赶去。

楚墨听说灵堂进了贼,早就先于众人一步进入灵堂。

可是里面很是安逸。许是菡萏睡着了?众人以讹传讹了?

轻轻推开梨木门,进入灵堂,菡萏不在。绕过后墙,穿过走廊,来到菡萏和海棠的住处。海棠神情自若地在织补衣服,他问道:“菡萏姨娘呢?”

海棠也已知菡萏打算,上前伏了礼,沉了沉思绪,道:“菡萏姨娘在后院呢。”

楚墨往后院方向走去。

巨大的梧桐下,菡萏在一个男子的怀抱里簌簌地发抖。

男子身形高大,他已经知道是谁了。

他就这样看着,并不打扰。倒是菡萏瞧见了,看着楚墨痛楚的目光,心中闪过一丝愧疚。不由放松了握住刘几道臂腰的手。

刘几道也觉察了,哎,要做就做到底吧。

他回过头来,看着楚墨,牵着菡萏的手,轻轻地说道:“楚墨,你也看见了,我是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半夜私会。这么迫不及待,看来,你连菡萏搬出去的时间都等不及了。”

“不错,楚墨,我曾想过忘记菡萏。可我做不到。你不能体会思念一个人的痛苦。”

“朋友妻不可欺。刘几道,枉我和你相识一场。你让我楚墨伤心了。菡萏,你怎么说?”

菡萏看着楚墨,道:“少爷,菡萏无话可说。”

“为何?”

“少爷也看见了,其实少爷对菡萏并非无情,只可惜菡萏身心俱不在这。”

“此话怎讲?”

“以前的我,出于顾忌,和刘大哥发乎之情,止乎以礼。可是,菡萏不能继续禁受这样的煎熬,爱一人就要和他一生一世。请少爷放了我吧。”

刘几道听到菡萏的话,手不由紧紧地握住菡萏。

“爱一个人就要和他一生一世?好好,说的好。”下人们举着火烛已经赶来。将菡萏和刘几道围得水泄不通、密不透风。

白蒹葭笑道,“我很感动。菡萏真是一片痴情。”

楚墨仿佛未曾听见,只盯着菡萏说:“你们之间原来一直藕断丝连,枉我看错你了。还一直袒护着你。”

菡萏看着楚墨失神的眸子,心中阵阵难过,“不,少爷……”话没说完,刘几道紧紧攥住她的手。

她明白此时不能心慈。

“菡萏,愧对少爷的信任。菡萏无脸在这府中。”

楚墨仰天长叹,“菡萏,你总是比我安排的要走的快一步。我问你,你的心中,当真一丝都没有挂念过我?”

看了看刘几道紧张而专注的目光,菡萏狠狠心道:“莫说一丝,半点都不曾。”

楚墨心中沉痛地一阵激荡:“当真?”

“从无虚言。菡萏本是一个贪婪的女子。从前种种,都是菡萏所为。但是菡萏心中也有真情。对于真爱和名利,菡萏选择前者。如今菡萏已知善恶是非,心中充满了后悔。”

“亡羊补牢,还不算晚。”白蒹葭道,“墨哥哥,你就饶了她吧。说的也怪可怜的。”

她心中很为菡萏的识趣而高兴。

“菡萏,你注意已定,再不后悔?”

菡萏坚决地点了点头。

楚墨道:“拿笔墨来。”

不一会儿,就着梧桐树下的石桌,龙飞凤舞的几行字已经写好,他将宣纸放在石桌上,目光平静地说道:“菡萏,你自由了。”

他挥挥手,叫下人退下。

也用眼睛示意白蒹葭离开。

从下人们复杂的目光中,他觉得自己的自尊在一点点的销蚀剥夺。

他对着刘几道说:“孔子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这话是果真不错。”

菡萏看着楚墨,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他捂着胸口,没走几步,忽然脚步踉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王君实赶到了。

他大叫着对菡萏说:“楚墨前几天和我外出时,他胸口就被利箭所刺,受了重伤。可他一直在关心忙于你的事情。菡萏,你满意了吗?”说着,他往楚墨的嘴里喂了一粒药丸。楚墨的痛楚的神情稍有缓解。

边说着,又将楚墨扶起,楚墨摇摇头,缓缓说道:“让她走吧。不要为难她。”

刘几道向楚墨作揖,道:“楚墨,日后我再做解释。你先养伤吧。菡萏,我们走。”

菡萏呆呆地看着楚墨的伤势,想到了初次见面帮楚墨包扎的情景,历历在目。

她遏制着自己不向他狂奔过去。

泪水簌簌地流了下来。

难道自己选择自由,就一定要以选择伤害楚墨为代价么?

可是如今事已至此,自己什么也不能做了。

她对楚墨说:“少爷,我想把海棠也一起带走。可以吗?”

楚墨听了,点点头:“菡萏,你想怎样便是怎样。这一切,都是我亏欠的。我根本一开始,就不该让你留在这。那么,一切就会不同了。”

王君实将楚墨扶到灵堂后屋里坐下。对着菡萏说:“在走之前,你不能给你家少爷倒口水么?”他心中明白,菡萏和刘几道可能就是一场戏,但是将楚墨伤的这么重,他内心对菡萏及刘几道颇有些不满。

刘几道道:“楚墨,我就在外面等着菡萏。天涯何处无芳草。楚墨,你会等到自己的缘分的。”刘几道向楚墨盒王君实告辞。

菡萏忙忙地和海棠递过来一碗清茶,楚墨一口气喝下。

她不敢看着楚墨的眼睛。

“你还在这干什么,怎么不走?”楚墨回避她的目光。

余光之中,他瞥见了一旁海棠手中的锦盒。海棠目光迟疑流连,看着身侧的王君实。这只锦盒和他的那只外观是一模一样。

他忍住痛楚,没来由地心中一动,“把它打开。”他对海棠说。

海棠怔怔地看着菡萏。看到了王君实温和鼓励的目光后,缓缓打开盒子。

菡萏默默地看着自己辛苦守护的盒子在灯光下一览无余。

在海棠刻意压低的惊叹声中,一只墨色的玉玦静静地躺在金镶玉嵌的绿色盒子里。无声无息。

玉玦身上刻着凤凰花纹,巧夺天工。

“给我看看。”楚墨压低自己的激动,捂着伤口,对着菡萏说。

这块墨色的玉玦,楚墨细细地摩挲着,这是他郁家祖传的宝贝,价值连城。

菡萏,本应是姓着归的,哦,是了,她曾说自己姓桂,桂花的桂。

自己为了父母的嘱托,跋山涉水,一路寻找,一路失望。

他为她早早建了灵堂。可笑的是,她却是灵堂的修建者。

原来,她一直就在他的身边。这书房墨玉楼,原是为她而建。

他想起了自己身边的白色玉玦。幸而她从不曾看见。

他,楚墨,不愿阻挡了她的幸福。走出牢笼的她,怎么愿用婚嫁信物再次束缚于她?

但愿她从此真的快乐。认和不认,只在一念之间。

“菡萏,你从哪儿得来的东西?”王君实一脸纳闷。

未等楚墨开口,菡萏说道:这是我祖父给我的。是我和未婚夫的信物,可惜数十年来,菡萏寻不着他,想来已是不在人世了吧。”

“若是寻到了呢?”楚墨心潮激荡。

“我也无颜见他。”菡萏低垂双目。

“因为你心有所属?”

既然已经要走了,何必再让楚墨牵绊,当下说道:“少爷说的极是。菡萏就算寻着,也不会相认。”

“哦。”楚墨端详着玉玦。

耳边想起了祖父的话。

“城儿,这只白色的,祖父交予你,这只墨色的,可是要给归家那个姑娘哦!”

“爷爷,家里人都说那还是个未出娘胎的娃儿呢!万一他是个男的咋办?”

“是男的以兄妹相称,是女的就是一生一世的夫妻,你们要不离不弃。哪怕是乱世。”爷爷语重心长。

“那爷爷,万一这个女娃长大了很丑怎么办,墨儿不想娶怎么办?”

“若是女娃,这女娃长大必是倾城之姿。墨儿不要多想了。爷爷给你配的是一世良缘。”

“好吧,爷爷,墨儿一定会把您给我的玉玦收好。”

他认真地看着祖父,做下了承诺。

哪里知道一年之后,局势就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呢?从此颠沛流离,从此天各一方。

楚墨此时目光潋滟,心中波澜起伏,似乎忘记了伤口的疼痛。

“一别数十年,想来你未婚夫也不在人世了吧,不过,这个信物,你还是要收拾好。”楚墨看着长大了的归家后人,轻柔地说道。

王君实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菡萏小心地将墨玉玦放入锦盒内,又用绢色包袱系好,和海棠一道,向凝神僵坐的楚墨和王君实道了谢。海棠的眼波流露出不忍,王君实微笑着看着她离开。

同类推荐
  • 小小穿越记

    小小穿越记

    她,白小小,乐观开朗,古灵精怪,清秀可人,穿越之后人见人爱,虽然偶尔会有恶作剧,可遇见她的男人们都情不自禁都甘之如饴,司空玉,风姿如谪仙的样貌,眼里见的,心里念的只有她,只为她痴狂,阎玺,冷酷的魔教教主,他的世界里住满了她,单单为她而疯狂,左奕,天下第一富商,名义上的未婚夫,对她一见钟情,再见倾心还有很多极为优秀的男子,究竟故事情节将会如何发展?
  • 汉宫盛宠

    汉宫盛宠

    “许后立三年而崩,谥曰恭哀皇后,葬杜南,是为杜陵南园。”或许是尘缘未了,亦或是心有不甘,平君的魂魄迟迟不肯离去。南园遗梦故剑凉,十年生死两茫茫。她看着病已一度冷落奭儿;看着未央宫里迎来肖似自己的张萱;看着父母那眼中的沉痛;听着病已弥留之际那一句“平君”,看着元帝优游不断,孝宣之业衰焉……父亲只教了自己何为君子,却忽略了人心。这一世,她所爱的人,无以遣怀,心存遗憾……重来一世,她许平君,一定要让自己所爱之人,岁月无忧!只是,为何重来一世,命运的棋局,却更加扑朔迷离……
  • 女扮男装:我的花美男

    女扮男装:我的花美男

    龙业天:龙氏企业继承人,从小就以男孩身份成长,二十多年未被发现的身世之谜。龙业俊:龙业天的堂弟,与其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从小被当成谋夺家产的棋子。闫少熙,从小失去母亲,父亲也只顾事业。三人同年同月同日生,各自有着不为人知的伤痛,却在同一所校园相遇,似乎冥冥中自有定数。
  • 我的杀手王妃不太冷

    我的杀手王妃不太冷

    前生,她是出生豪门的富女千金,傲视苍穹。转生,她是受尽凌辱的庶出,无奈投身杀手门,复仇中却发现曲折离奇的身世,与其中的一个他,并肩造就一段非凡的寻宝之旅。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却只为她一人折腰,宁可放弃整座江山。他,是命运曲折的灾难王子,不得不用伪装保全自己,却为她,宁负天下人,也不负她。他,是从小一起训练,时刻为她承担危险的他,只要看到她幸福,开心,就是他最快乐的事情。
  • 将军,请替奴家做主

    将军,请替奴家做主

    男人不干净,老娘不稀罕!她西门晓雨到古代以后就两个目标,耍死凌孤城,然后找个男人嫁了。可是碰见的全是种马男,还时不时拉女扮男装的她一起去piao,看活春宫。唇红齿白的小都尉不纯洁,太子是个野心家,郑国皇帝不错就是窝囊的被凌孤城给砍了,她的成家路真是一波三折!--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热门推荐
  • tfboys之四叶草情定一生

    tfboys之四叶草情定一生

    当三个富家千金遇上腹黑,高冷高富帅,会擦出怎样爱的火花?
  • 昆岳

    昆岳

    花开两生面,人生佛魔间。我早已记不清是什么刺痛了我的双眼。
  • 天行道途

    天行道途

    天地大劫,灵气渺渺。破笼而出,万界寻道。七情爱欲,途中渐消。哪怕身死,也可愿了。
  • 阴阳路

    阴阳路

    “看相瞎眼,摸骨手残,算命折寿,占卜折福。”这是天道对泄露天机者的惩罚。“泄露了天机,便不能泄露姓名。”这玄门中逃避天罚的办法。两个命运从小被绑在一起的男女,男的十八岁的劫数借三年兵役而驱除。而女的十八岁生日才刚刚要到来,成年之日,也便是劫数来临之时。男人在女人十八岁生日之前赶到了女人的身边,鬼灵精怪的故事也从这里开始...
  • 名花倾国两相欢

    名花倾国两相欢

    爱上一个毁家灭国之人,她不知是生来的宿命,还是上苍的捉弄。从最初的俘虏,至最后的相心相悦,他们之间,总是充刺着一条染满血腥的沟壑。坚信的至亲给她无情的背叛与伤害,对立的至仇却给她无尽的相思与离别,红尘里翻滚煎熬与挣扎,再难见到她笑!
  • 王妃也会发飙

    王妃也会发飙

    他,主动请旨,迎娶自己,根本就不是因为对自己有爱慕之情,而是爱上了自己的嫂嫂,受其洒泪所托而娶了自己这个大龄未婚女!她是大龄未嫁,又怎么样,但也不要这种生活!现在想想,难怪自己为夫君做尽一切,得到的回报永远是他那一副生人勿近的脸孔,还以为他脸部神经发育不良,一笑就会抽筋呢!还曾多次暗地里为其不幸而伤心难过!可他娘的这个事实真相能不能不要像现在这个现实这么荒唐?他还说的理直气壮,不会爱上自己?奶奶的,真是伤人伤到姥姥家了!靠!她,罗剑兰,拿出自己不服输的精神,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准备打一场硬仗,非要让那个男人爱上自己,到时再看自己怎么一雪今日的耻辱!路,漫漫茫茫凄凄
  • 丫头本少爷不是流氓

    丫头本少爷不是流氓

    “程小艾,我喜欢你!”木澄海一脸霸道的说道。“对不起,我老爸绝对不会同意我跟一个流氓在一起的。”“程小艾,我喜欢你!”夏寒手持扇子,轻轻抬起她的下颚说道。“啊!人家性取向很正常拉!不喜欢搞蕾丝这一块的。”“程小艾,我喜欢你!”安雨泽温柔的声音响起。“学长!我,我……”程小艾一脸娇羞的说不出话来。
  • 纨绔郡主:摄政王追妻

    纨绔郡主:摄政王追妻

    她,21世纪的天才杀手,一朝穿越成苍兰大陆平南王妃的刚刚出生的小女儿。从此吃喝嫖赌样样有,变成京城有名的纨绔大少。他,苍兰大陆里权倾天下的摄政王,淡雅如莲,生无可恋,直到遇见了她。片段一:这位公子,奴家年芳20,你就收了奴家吧。某公子笑着答曰:“要本公子收了你,可以,嫁妆先拿来,再慢慢谈”片段二:“璃儿,我不会放手的,绝对不会”,丫丫的,你在不放手,爷的钱该怎么办,今晚别想爬上爷的床。(本文绝宠,女强男更强。)
  • 最强大师在未来

    最强大师在未来

    二零一五年的化学大师,古武传承人。二零二五年的有钱人家少爷,地球的重返者。殷和是化学大师,也是地球上走出来的人类。回到地球后,他将成为最强大师。
  • 女人与猫

    女人与猫

    有的人是狼,还是个白眼狼,你对他再好,也喂不熟他。有的人是狗,还是自己养的那种,不管你怎么对他,他都死心塌地的对你好。有的人是猫,是家猫也是野猫,你必须对他好,他才理理你,可是他永远不会为你主动付出。猫是最没心没肺的动物,女人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