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将季菲箜在空中不断挥舞的双臂按在桌子上，“菲箜，冷静，冷静。慢慢听我说，好不好？来深呼吸。”
季菲箜深深地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狠狠地瞪了一眼一脸愧疚的秦素。
“继续说！”
“其实，我也是刚刚知道的。就是，那个催眠师在给我催眠的时候，已经设定了一个可以让我自动想起来的暗语。”
“是什么？”
“对不起，必须是程季川本人亲口对我说的对不起。”
“对不起？”季菲箜喃喃自语，“这样就可以了？如果当年那件事不是一场阴谋而是真的背叛的话，也就这样了？这是什么破心理医生和催眠师吗？”
“其实这样很好啊，而且也没有违背我的本意。我本来是想忘记这份感情，但是那样我的人生就有所缺失。现在这样，在我足够成熟、足够理性的时候让我想起来，不失为一件好事啊。还有啊，其实，如果我和程季川真的没有缘分，他就永远不会和我说这三个字，我也就永远想不起来，不是吗？”
季菲箜若有所思的盯着秦素，一语不发。
一开始秦素还很平静的让她看，但是，时间长了真的很诡异！就在秦素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敲醒她时，季菲箜开口了。
“那么，小素，你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秦素抬起的手顿住。
好半晌，秦素慢慢的眨眨眼，活了过来。
“很奇怪的一种感觉。现在的我把程季川当做最普通的朋友；而我的记忆力又把他当做最亲密的爱人。一面是冰，另一面却是火。所以我也不清楚，到底该怎么办？”
“可是你不是很爱程季川吗？”
“五年前的我与现在的我，好像有很大的不同吧？”
季菲箜沉默了。
的确，高中时代的小素，天真开朗、又率性。但是现在的她，虽然善良如故、温柔如故，但是骨子里却是越来越坚强、独立，无论在多么混乱的状态下，她都坚持保持最高的理智。这一点，与高中时代的秦素有着天壤之别。
“程季川依然爱着的，是他记忆里的秦素。可是我已经改变太多，他还会爱么？现在的我，只是一个与秦素面目相似的人而已。”
“你这五年不曾接受过任何一个人，我以为是你的潜意识里还在牵挂着程季川。现在看来，是你真的不曾考虑过与男生交往了。”
“也许吧。”
季菲箜眨眨眼，“噗呲”笑了出来，“那程季川是不是太可怜了？不过，想到他做过的事，还是觉得解气。”季菲箜不屑的用鼻子哼了一声，“一个大男生笨到被女生算计，甚至伤害到自己的女朋友，真逊！”
“但是，小素，话是这么说。如果程季川再来找你，你会怎么回答他？就像刚才你说的那样吗？他能接受吗？”季菲箜兴奋地眨着眼，不停地闪着两个字八卦！
秦素苦笑，滑稽的翻了个白眼。
废话，当然不可能接受。只要透漏出一点想起来的信息，程季川就不可能再放弃。他，现在可是比以前更执着！
接收到秦素无奈的信号，季菲箜看看花瓶里盛开的三色瑾，了解似地点点头，会放弃才怪！
那样的话，小素岂不是惨了？
好吧！既然当事人都原谅对方了，自己也没有立场反对。自己就拿着爆米花乖乖看戏喽！季菲箜眼睛一转，眉开眼笑得扭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秦素微蹙着眉，瞪着季菲箜的背影。菲箜怎么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夏天的雨似乎都是急性子，迅速地成云，接着便是能将人刮着跑的大风，继而便是大雨。雨斜风狂，劈啪作响，间或几道闪电，几声闷雷，总是逃不出这些步骤。然而也只一会儿，这样的雨就会停下来。
秦素趴在窗台上，看着急雨过后路上积成的小水洼，微微眯着眼感受雨后凉凉的微风。在这样的炎炎夏日这不失为是一种享受。
微微转过头，侧耳细听，下一秒秦素的身影消失在窗台上。
“喂？”秦素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季菲箜。她不是该在上课么？秦素心里想着，接起了电话。
“小素，不好了，出大事了！”电话那端的季菲箜压低着声音，急急地说着，间或能听见教授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声音，“市场”、“经营”之类的词飘过来。
“别着急，有事慢慢说。”将思绪拉回来，秦素轻声安慰她。
“那个……”季菲箜紧张的吸了口气，慢慢地说，“我说了你可别着急。”
秦素耐住性子答应一声，“好。但是如果你再不说，我就该着急了。”
“你还记得今年秦楼的‘水荷’系列服装吗？”
“记得啊！那不是他们夏季的主打产品吗？”
季菲箜叹了一口气，“就是因为主打才会有问题。整个系列的货物都在不同程度上出现了质量问题。其他系列也受到了波及。秦楼已经丧失信誉，而且整个程氏也受到重创。甚至……警方已经介入调查。”
秦素脑中轰然炸开，但是她徒劳的张了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中却像是有滔天的巨浪不断翻滚。怎么会？秦楼的产品一向以质量著称，怎么可能出现这么大的失误？还有那程季川怎么办？……她有很多的问题想问，却忘了怎样开口说话。
“小素？小素？你在吗？”季菲箜在电话那端焦急的低喊。
“那程季川呢？”秦素干哑的声音从嗓子里涩涩的挤出来。
“我不知道？刚刚上课的时候教授举例子才讲到这件事，好像是三天前发生的。好了，教授在看这边，我先挂电话了。下课再说，byebye！”季菲箜急促的说完最后几个字，慌张的挂断了电话。
秦素深锁着眉头，消化着季菲箜刚刚告知她的消息。她忽然觉得有些脱力，焦灼像是永不熄灭火苗不断地灼烧着她，让她找不到方向。
想要打电话给程季川，拿起手机才想起来，她没有他的手机号。颓然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她的脸上一瞬间变得茫然。
莫名的烦躁一波一波袭击她，让她坐立不安，明明有很多想法，却又纷杂得找不到头绪。
在宿舍里来回踱着步子，秦素越转越觉得不安。她猛地转身抓起桌上的手机，迅速的锁上门，冲出了宿舍楼。
“‘水荷’系列自上市销售状况一直很好，但是从7月25日起各地销售商不断反馈回出现质量问题，其中甚至包括布料水洗褪色这样低级的错误……”孟景宇在程氏总部的总裁办公室里面容严肃地向程孔锋报告这情况。
“怎么可能？”程孔峰听到这里皱紧了眉头。
孟景宇点头，“的确不可能，原本我是直接给他们换的货。但是，27号质量问题大爆发。季川从28号开始便去了外地，昨晚已经反馈回一些信息。”说着孟景宇将程季川调查到的情况交给了程孔峰。
程孔峰接过文件夹打开，一页页仔细的看着。
“很显然，各地服装厂商根本没有那么大批的出货记录。现在进反馈有问题的产品数量就达我们本季度生产量的23％，这么高的比率，显然是不可能的。很明显，是有人故意要整垮秦楼。”程季川的身体已经绷得笔直，说到最后原本英俊的面容已经开始扭曲。
“恐怕不止。”程孔峰合上报告，冷笑一声，“不知道是谁把秦楼与程氏的关系透漏出去。从昨天起，程氏电子的股漂便开始下滑。”
孟景宇睁大了双眼，“什么？”
“现在已经很明显，有人这是要对付程氏，不仅是秦楼的服装，程氏的电子、房地产、出版，他们这是要对程氏进行全面打击。”程孔峰的眼神犀利地盯着不断在跌涨的股市行情，透出一股凌然不可侵犯的豪气。
“竟然使用这么下流的手段，卑鄙！”程季川疲惫的脸上透出浓浓的愤怒。连续几天的持续奔波，已经让他的体力与精力达到了一个极限，身上的西装看上去像是挂在他的身上一样。
孟景宇坐在办公桌前，疲惫地揉了揉酸胀的双眼，“没有办法，程叔说这次完全是有针对性的商业阴谋，我们只能是小心应战。只是……”孟景宇苦笑着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我们连对方是谁都不清楚，天知道他们还会出什么恶劣的招数。你自己在外面也小心点，谨言慎行，不要给对方留下把柄。”
“嗯，我知道，我明早要赶往另一个厂区，先挂了，随时联系。”
“好的。”程季川看着今天跑的三个厂区所反馈回的信息，不由得握紧了双拳。
该死，现在的证据虽能证明秦楼与程氏的清白，但是，失去的信誉该怎么补回来？
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到底怎么回事？”跑向在教学楼外等待季菲箜面前，还没等停下，秦素便急切地开口问。
“‘水荷’系列服装出现大量质量问题，秦楼的信誉大打折扣，作为服装品牌，秦楼已经做不下去了。”季菲箜严肃的看着秦素，眼中带着某种询问的意味，补充说，“甚至于程氏企业也受到波及，仅仅十几天，程氏总资产缩水已经将近10％。”
秦素蓦地睁大了双眼，“10％？怎么会那么多？”
“不排除有人针对程氏进行强烈打压的可能。”季菲箜凑到秦素耳边轻声耳语，秦素猝然皱紧了双眉，眼中露出点点冷冷的光芒。
“你知道是谁？”
“还没有查到。不过有这个能力的不超过五家，这五家已经有人去调查了。相信不出三天就会有消息了。”
“好。让他们快点。”
“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