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成风似是解不开。
我正在焦急中,却不料被断了系着的绳。晃悠悠我在空中飘荡,丝毫没料到落地即碎。
天似要崩裂,地似要塌陷。我却还是想再看他一眼。
一阵风过,我落在了他温热的掌心。
就在这时,美人阵,解了。
就那样解了。
情字何难,有卿足矣。
“风大侠,恭喜恭喜,我们这美人阵已经有几十年没有人能过了!可否问大侠一个问题”说话者是八层主姑娘血阳。
“姑娘请问!”
“何为情?”
我能感觉到他的手紧了紧,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微微扬唇:“世人皆问,冷暖自知!”
银铃般的笑声划过苍穹:“再次恭喜风大侠,这情关您已经过了,祝您心想事成!”众女子齐声道。
然后,就像是流星一样消失在无光的夜里。
他重新把我系在他的心间。我感受着他的体温,他的心跳。
风吹开他的发,他的衣襟,他深深的忧伤。
成风,这一刻我多想抚平你的眉头,擦去你嘴角的鲜血和尘。
而你还我深长的目光。
“果然不愧是火妖王!”没想到玲珑阁的人这么厉害,早就知道成风的真实身份。
“玲珑王也不负盛名那!”
“哈哈哈哈,过奖过奖!”随着声音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既不是想象中的凶神恶煞,也不是传说中的仙风道骨,竟然是个邋邋遢遢的老头。
只是,还记得丰泰十六年的那个老头吗,那个带我来到皇宫的神道,没错,就是他,玲珑王。
“纹玉哪,既然他来了闯了,你也别怪老头子我下手太狠!”
“玉儿!”成风有些怔神。
“臭小子,你不会不知道吧,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她叫做纹玉,秦纹玉,难道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你?”
天地可鉴,我对我的生世,真的是丝毫不知。
“纹玉,纹玉,这名字还真好听!”成风低喃。
“可不是呢!这世上怕是只有这一个宝贝了。成风哪,若是我说这一关,只有一样东西能解,而且只有你能解,你可愿意哪!”
“你是说?”成风的眼睛透着丝丝的紧张。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事!不错,我只要她,你可愿意?”
“谢前辈提点,只是,成风不愿!”一字一字的顿出来,就像我无声的泪,一滴一滴的洒下,“纵然成风自知本领不足,可是甘愿一搏!”
“不不不,我老头子说过了,这一关只有一样东西能解,不是打打杀杀能解决的。”玲珑王人不为所动,“成风,你可知道刚才那些女娃,为啥都叫那样的名字?”
“莺莺燕燕,花花草草,这样的俗物怕是入不了玲珑阁各位佳人的眼吧!”
“这倒是,不过也不是。”
“成风,在我北地,你知道什么最多吗?不是那漫天的星斗,也不是遍地的荒草,而是那无尽的狼烟,不断的冤魂。女子思夫的泪,将士鲜热的血!”老人说的动情,“成风哪,你果真要为了这个女人而放弃这众多的生灵吗?”
“可这并不关玉儿的事!”
“你若不应,明日你的兵将会和叛乱的民,兵刃相交。”
沉默,可怕的沉默,能让时间禁止的沉默。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了多久多久,直到我的泪跌入人世间的一瞬间,所有的冻结结束。
因为他说:“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看来,你还是不换了,她可是红颜祸水,能倾了江山天下!”
“把自己的无能强加于女人身上”成风笑的张扬,“和这样的人比较,简直是侮辱我的人格!”
“江山美人你只能选一个呢!”
“你说呢?”这一次他说的邪气,并且扬了一个邪魅的弧度。
“情愿负了天下苍生!”
“一个连自己的爱人都能舍弃的人,怎么能够对他的百姓仁慈呢?”
“哦,是吗?成风,看来你当不了皇帝!”老人摸摸胡须,“自古以来,就没有皇帝这么想过!”
“可惜有的人不这么想!”成风说的讽刺,也许这就叫做身不由己吧。
“哈哈,好,很好,成风呀,你不愧是百年一遇的奇才,也只有你才能过了这,第二关江山难舍。不过我老头子很是好奇,你站在这玲珑月牙上是何景象呢?”
脚尖轻点,稳稳当当的落在了玲珑阁月牙尖上。
随后,北地所有的百姓都不会忘记这一夜,永生所有的百姓都会传扬这个故事,千年万年且不管历史将怎样的演绎,这一次风蛮子活进了无边无尽的神话里。
从此以后,人们传说,以前有一个叫做风蛮子的少年。见北地连年战事,民不聊生,后来竟然产生了很多流寇匪盗,他很是伤心。
有一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告诉他去玲珑阁探月,只要能站到玲珑阁的月牙尖上,就能许下一个愿望。
于是他刻苦练习剑术文墨,习得一身过硬的本领,成为北地第一多情雅士。
历尽磨难,终于成功的站在了月牙尖上,霎时夜如白昼,只要那月牙的光芒照到的地方全部都得到了祥和。
人们为了纪念他,为他修庙修像,年年拜祭。而风蛮子也成为了和平的象征。
月华似水,清丽婉转,却攫住了众人的眼。
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斫去桂婆娑,人道是,清光更多。
仿佛是来自远古的咒语呢喃,一切都像是预备好了似的就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哈哈,好啊,我等这一天可是很久了!”老人很是高兴。
“前辈,既然我探月成功,可要答应我的一个要求!”
“当然,当然,不过招安一事,我可信不过你的主子,你得给我一个保证。”
“本王以生家性命为担保,只要本王活着,就绝没有出尔反尔的道理!”
“既然是这样,那你也不介意我留下你那可爱的精妙的小玉笛吧!那可真是个好宝贝呢!”
“这,这本是师父所爱之物。”
“可他现在是你的了,来了一场你总不能什么都不给吧,这未免也太小气了些,完全不符合云王成风的豪放潇洒,视金如土的性子嘛!”老人蛮横的不要成风再犹豫。
成风拧了拧眉,最终狠下了心:“一言为定!”一扬手,玉笛飞了出去,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
“我们很快还会再见面的!”语毕,消失在了茫茫的夜里。
经过刚才那番动静,这夜显得愈发深邃与悠长。
我们走在黑漆漆的路上,却不料每一个人都起了身,还没有从刚才那玲珑月亮的美好感觉中走出来,呆呆的回望着,祈盼着它再一次发光。
可是我后来才知道,其实那光来自于我。
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老人就找到了我,要把我封在这枚玉里。据说是为了躲过灾难,活的更长更久,我爹娘这才下了狠心,并把我交给了玲珑王。说是只要时机成熟,找到能够揽月的人,我就能幻化成人形。
而这一晚的人间月明,就是我从成风的爱里汲取能量,并通过玲珑月散发了出来,也是我幻化成人的重要准备。
乘风揽月,早该料到,他,就是唯一能够让我走出这玉的人。
玲珑王说,我和成风是一体的,只要我们心贴心,就有着扭转乾坤的力量。
然而,就因为这一句话,让我们在以后的日子里付出了巨大而惨重的代价。
“陛下,今儿个云王该是回京了。这个时辰怕已到了城门了。”
“倒是劳烦苏末公公替朕记着这件事了。走,去暖云殿,想必母后已经准备好了。”成风面无表情,“今儿个的天气是晴还是无晴呢?”
“皇上今儿个万里无云,晴的正好呢!”小落子是最无心机的。
“可是等一会儿就有云了,而且这云怕是要遮住太阳呢!”成业话里有话。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奴才可没有那看天象的本事,窥不透天机。”可是小落子不是笨蛋,而且机灵的很呢。
在这个皇宫里,傻的人死的早,太聪明的人死的快,只有装傻的人才更能活的更长更久。没有办法,因为皇上既讨厌你的笨,又不能比他更加聪明。
不光是皇上,宫里的所有人都是这样,一级一级等级森严,既不能给上头的人惹事,又要办好事,还不能太能事。
当所有的好运用尽的时候,就要小心翼翼,慎行慎言了。
这一点小落子就做的很好,论起来小落子还是夜歌的外甥呢,只是鲜为人知。
先帝驾崩的那年,他就进宫做了太监。后来,现今的皇太后看他人品不错,脑子也灵光,就让他伺候成业。他本与成业年龄相仿,又经过这些年的跌打滚爬,地位在仅在总管苏末之下。这就可能是他所有的好运了。
所以,他平时待人和善,从不仗势欺人,同其他同僚们关系也处的很好。不论是管事太监,还是诸多新的小太监,都对他极为尊重。他们很乐意升职这种事不用费什么银子,毕竟据传小落子公公向来办事很讲究公允的。
他很有同情心的,因为他有句经典的名言:“干我们这行的哪一个没有一把辛酸泪!”
他比其他的奴才更有骨气,因为他曾说过:“我们是奴才,做自己本分的事就好,你们这些个软骨头,别一个劲儿的谄媚献殷勤,把自己不当人,作践了自己个儿。”
他和苏末不是同一种人。苏末是典型的大总管形象,像是深的看不到底的深渊。可他似乎更为清白敞亮一些,明明的让人心情放松。
云王成风是成业最大的威胁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实,可他看的明白,那个主儿似乎骄傲到不屑这个花花的江山呢!只是不要逼急了才好,不然总有一天真的是要闹得天旋地转了。
其实,谁做皇帝都好,对他来说做好自己的事,问心无愧就好,那些个勾心斗角,势力角逐的事,他做不来也不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