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提成风!”
“果然每个人都有软肋,皇上您的还真是奇特呢!”纹玉继续讽刺着。
“曾经有人也曾说过朕的弱点,你猜猜看他说什么,他竟然说朕的弱点是众叛亲离!”他倏尔暴怒倏尔凄婉,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他,没想到他的心里扭曲到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境界。
随后,他眸色黯淡,透出点点的可怜。
“他说的多对,朕的祖母不可靠,朕的母亲不可信,朕的叔侄们强者皇位,朕想爱的人爱着别的人,跑了一个小落子,阴险一个苏末,可见朕真的是众叛亲离了!呵呵,你,你难道就不觉得我可怜吗,难道你就不能感受到朕的心痛得厉害吗!难道你就不能真心实意的对朕吗!难道你非得逼得朕杀了所有的人,才感受到真的存在吗!”
成业说着说着一把抓起了娇小的纹玉,握着她纤弱的脖颈。她脆弱的就像一片叶子,一捏就碎。疯狂的怒吼着,他又一次的发狂了。
这种时好时坏,悲怒相间的人,地地道道的已经成了疯子了:“知道吗,如果朕死了,你就得陪朕死。朕怎么舍得把你一个人留在这个世上,让你一个人受苦呢?你放心朕不会让你太痛苦的,朕一定会给你最好的酒,让你一点痛苦都不会尝到就会一同和朕到另外一个世界里作着那里相爱的夫妻,你说这样好不好呢?”
看着呼吸逐渐变弱了的纹玉,他又一次的放缓了语气,虽然是柔情绵绵的语调,可听得人依旧是包骨悚然。不断地抚摸着纹玉光滑的脸,病态的说着他的理所当然。
这一刻的纹玉开始觉得这是一种凌迟蹂躏更加残酷的刑罚,它让一个人在一阵冰一阵火里,轮番的受着折磨,知道你生生的被逼死。
接着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好在太后派过来的人迅速禀报了太后,太后闻讯急急地赶来,这才阻止了成业的疯狂举动,又换来了太医进行医治,总算是又躲过了一劫。
真不敢想象,这种磨难何时才是个头。
不过也许还是会有些好处的,就像现在的纹玉做了一个美美的梦。梦里的她和成风一起奔跑在草原上,那里开满了繁星一般的小野花,就是成风最爱的那一种。白天他们骑着暗魂玩耍,晚上就一起欣赏着雪忆对月的仰天长嚎。他们就那样幸福的在一起,成风再也不穿那鲜艳的红,而是他最爱的灰色,再也不用征战,再也不用费尽心机,再也不用担心他的家国天下。
可是美梦就是这样做着做着就醒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到了一张极为美丽的面容,虽然岁月留下了痕迹,可是却没有磨蚀掉她该有的美丽。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安静的看着常宁,忽然觉得她有些像一个人,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太后娘娘,谢谢您又一次救了我!”纹玉还是很过意不去的,毕竟太后没有必要来管这些闲事的。
“哀家只是答应了别人而已,你也不用觉得太过亏欠,太过不自在。”常宁也是个聪明的女人。
“是因为成云王爷吗?”纹玉小声的问道,如果说常宁还会有在意的人,那么一定是成云了,只有爱到极致才会生恨,不管怎么说她的爱太过卑微,用心用力却换不来那个人的一丝丝的温柔,终归是个可怜的人。
很明显,常宁的倏地怔愣了片刻,最后只是摇了摇头:“其实当年的他和我很像,我们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为了心中所想可以不择手段。因为他的骄傲,他的不羁,他的霸气,他的嚣张,他的与世无双,就像魔咒一样牢牢的种在了我的心上。那年冬天,我偷偷地跑出来玩,正好碰到了冻得瑟瑟发抖的晨梦,见她们可怜,于是给了她给了她一些御寒的衣物,并准备带她回府,谁知道在半路上遇到了地痞无赖,我们两个正不知道要怎么办,他就如天上的人一样的出现在了我们面前,救了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会静静的说出那段让常宁欣慰又疼痛的历史。
纹玉只是点点头,原来爱着成云的人何止只有央朝和常宁。抬头正好对上晨梦微微颤着的眼,可怜了那段少女情怀,她的爱才更为倔强卑微,不求得一丁点的回报,只是独自许下一辈子的漫长。当遇到情爱的时候,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可是他的眼睛只为一个人停留,他的心只为一个人疼痛。他情愿为了她去改变自己,放下自己的骄傲,放弃唾手可得的天下,甚至是自己的生命。你永远也不会懂,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他的心里永远的没有你的位置!”这一刻的她还是含着恨的,眼眸里喷射出来的哀怨还是依旧令人恐惧。
“你还是爱他的!”纹玉还是不怕死的试探着,不管怎样她必须要清楚常宁这样做的目的,她必须好好地活着。
“不,我恨他!如果不是他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他毁了我的一生,毁了我的一切!”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常宁真的是很激动,果然应了那句话爱有多深恨亦有多深。这一阵可怜,一阵愤怒的性情还真是和成业一个样。
“玉儿不该如此鲁莽!”现在,纹玉只得道歉了。
“你大可不必担心,哀家并没有什么更大的阴谋,明日我命人让你搬来暖云殿和我同住。”说罢,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恢复,翩然转了出去。
留下似是从生死线上徘徊过来的纹玉,一阵儿的唏嘘。
果然是太后,对付了那众多的女人,除了聪明绝顶,察言观色的本事少不了,掩饰内心强颜欢笑的本事才更是关键呀。
只是,还会有谁为自己求情呢?左思右想不得结果,纹玉只好作罢,收拾了些行头准备搬去暖云殿。
风徐徐吹来,舞动着床边薄如蝉翼的帷幔,在漆黑无声的夜晚里,愈加显得荒凉孤寂。只要有风,就会想到他,就会是长长无眠的夜,无尽的相思。
翌日的阳光分外的灿烂,亮闪闪的透过窗户射了进来,碎了一地的金。纹玉一大清早就准备好,等待着太后的懿旨,好搬进暖云殿。说起来,那里可是旧居了,阔别多年,还真是有些好奇现在的样子呢。
当年,前太子对央朝也是用情极深,特意命人修建了这富丽堂皇的暖云殿,也就是当初的寒殿。只是,多少有些不符合央朝的性情了,说起来真正配的上央朝公主的却也只有风行居,自由、开阔、清丽。再豪华奢侈,终究还是一个巨型的牢笼。
想到这儿原先心情大好的纹玉,又一次的黯淡了眸子。
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到了天色都暗了下来,忽然觉得好笑,许是太后的玩笑话自己个儿当真了,正准备要睡了,却忽然觉得一阵琴音似流水般的传来了。
琴音影影绰绰,若有若无,不知不觉脚步就随着琴音传来的方向去了。
说来也奇怪,平时玉殿守卫森严,如今却没有了人影。
转着一个又一个长长的廊,绕了一道又一道高高的墙,终于在凤凰台停下了步子。只是凤凰台上并没有什么弄琴之人,那断断续续的琴音也不见了踪影。正琢磨着是不是方才听错了,或者是做梦了,抬步往回走时,传来了一道好听的声音。
“没想到一曲凤求凰,却引来了玉姑娘!”
回眸,转身,这个人却是若坚风华。
琥珀色眸子染上了几许忧伤,可却依然散着光芒。一身月白的长袍,绣着几朵纷纷扬扬的梅花,袖口处细致的铺陈着北原独有的纹饰。
“梅飘雪乱!”纹玉恍惚间说出了这么几个字,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北原贵族有一件名为“梅飘雪乱”的服饰,相传是天上的神女爱上了地上的勇士,舍弃一切,嫁给了勇士。可惜,民间有了灾难,身为神灵的她不得不重返天庭,庇佑人间。在走的时候亲手制作了一件“梅飘雪乱”的衣服送给了她最为心爱的人。
“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若坚风华侧身望向了远处。
纹玉诧异,这一刻的他和成风极其的相似。
他们在清夜里深沉、孤独、脆弱、冰冷。
“人世间满了更行更远的离恨!”纹玉叹道。突然有种同时天涯沦落人的感觉,不觉望上他简洁明晰的侧脸,在微微亮的夜里,呈现出绝美的弧线。
“认得梅飘雪乱的你还是第一人!”
“穿得梅飘雪乱的公子也不是等闲之人!”
就这样沉默了不知有多久,好在并不是尴尬,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和遗月很像,但是不一样!”最终还是由若坚风华打破了沉默,“她是开在枝上挺立着的玉兰,你是山山似血的杜鹃。”这样的话也有一个人说过,难道故事总是在这样的重复上演。
“你和他也不完全相同,他就如荒原上的狼王,而你更像是冰山上的雪豹。一个在人群里孤傲,一个在自己的世界里独存。”纹玉接过话头。
若坚风华只是淡淡一笑,显尽悲凉:“如果顺序打乱,我们相遇的时间有所不同,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呢?”
只是这个问题,我问过,成业问过,风华问过,有太多太多的人问过,回答却是我从未悔过。
“当年央朝公主遇到了涟大将军,我的父亲,成风的父亲,成业的父亲,甚至是情暖苏末。如果是你,你又会如何选择呢?”
“我不知道,或许只是因为简单地一句笛名为相,萧名为思就相信那是真正的缘分了吧。”
“笛箫和鸣,能够合二为一,果然是天赐的姻缘!”
“那琴瑟在御呢!”
若坚风华回眸,诧异的瞅了一眼眼前的这个娇小的女子。微弱的光芒,没有淡化了她的倾国倾城,反而更添了几分妩媚和无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