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丫鬟见江毓敏并未生气,又壮着胆子多说了几句:“娘娘的娘家人丁稀少,本来在朝中就没什么势力,幸亏娘娘还算得宠,所以娘娘在的时候,日子倒还过得去。可娘娘去世后,不知为什么,皇上对七殿下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所以……”
自己和太子的事,不就是定妃捅出来的么?虽说在明处的是兰妃,可这宫里的主子们,有谁看不出来是定妃捣的鬼?对这七皇子,该是迁怒吧。江毓敏微微叹了口气:“你就说我请太医来看看。”
“殿下,你……”曹平的眼中写满了问号。
“我知道你的委屈,皇子们不好伺候吧?”江毓敏伸手探了探曹平额头上的温度,见没发烧,才放下心来:“所以我从始至终没问过你为什么要帮着别人陷害自己的主子。这一点,我知道,皇上也知道。但这个委屈你不得不受,因为你没有尽到人臣的本分,不罚是说不过去的。你要知道,你是七皇子的伴读,七皇子才是你的正经主子,你这种行为,视为不忠。而且,”江毓敏顿了顿:“你今天若不挨这顿打,以后他们有什么事还会找你,而你,会继续屈服。今天过后,就算他们还有脸来找你,我相信你也已经学会拒绝了。今天的事,既是对你的惩罚,也是对他们的震慑。这样,以后他们就会收敛,你们的是非会少得多。其余的话,相信你已经想得够多了,我就不多说了,待会儿太医来了,要好好吃药,知道吗?”
“知道了,谢殿下。”曹平眼中噙满了泪水,江毓敏温柔的帮他拭去:“我就先走了,你和七殿下好好聊聊吧,你们该是最知心的人才对。”
江毓敏走到紫琴宫的时候,已是晚膳时分。她站在门口,将一块银子塞给门口的小太监,低声问道:“娘娘可召见了什么人?”
小太监接了银子,眉开眼笑:“娘娘召见了国舅。”
“国舅?我记得国舅有两位。”江毓敏想了想道:“是哪一位?”
“哟,怪奴才没说清楚,”小太监一拍脑袋:“是娘娘的弟弟,万校尉。”
江毓敏笑了:“娘娘的哥哥,好像也是万校尉吧?”
“呃,对呀。”小太监愣了一下:“瞧奴才这脑子。”
第二天上午,江毓敏正窝在软榻上看书,忽然有个小太监进来通报说有人求见。终于来了么?江毓敏笑笑:“让她进来。”
周婧提着个食盒进来,把食盒递给江毓敏:“小姐,这是夫人特地做的,夫人说你就喜欢吃这个,可是一直没到时节,好不容易看到有卖了,夫人就买了材料亲自下的厨。”
“娘总是惦记着我的。”江毓敏笑吟吟的接过食盒:“进来一趟不容易吧?”
“那是,”周婧擦了擦汗:“若不是我吓唬那个侍卫,说迟了他担待不起,他怎么都不肯放我进来。好不容易说动他了,他却一路像押解犯人似的跟着我,生怕我图谋不轨。”
“行了,能进来就不错了,”江毓敏笑道:“那侍卫人呢?”
“在外头候着呐。”
江毓敏看了看手上的食盒,对侍立一旁的丫头说:“叫他进来。”
看着那丫头走出去,江毓敏赶紧打开食盒,从里面取出几样东西藏好,一边压低了声音说:“昨天丽妃召见了他弟弟,依我看,这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障眼法,不过这个自有人去操心。我们一定要保证牢里那一块不出差错。”
周婧把食盒恢复原状,点了点头:“已经布置妥当了,小姐放心。”
看着丫头带着那个侍卫走进来,江毓敏打量了一下他:“你叫什么名字?”
“臣赵琛,拜见殿下。”那人严肃而恭敬。
“你怎么敢放她进来的?”江毓敏指了指周婧:“如果她图谋不轨,你可就是死罪。”
“殿下回京的时候,臣在殿下驾旁看到过她。”赵琛看了看周婧:“而且她说有急事要找殿下,耽误了叫臣仔细脑袋。”
“哈哈,”江毓敏不禁笑了:“所以你就像押解犯人似的押解她进来?”
这话听着像质问,可看江毓敏的表情又不像,赵琛斟酌了一下,才回答道:“要是耽误了殿下的事,是臣的不是。可这是臣职责所在,要是出了事,臣死罪。所以对姑娘有所冒犯,还望殿下恕罪。”
“行了,”江毓敏摆摆手:“你现任何职?”
“臣是致果副尉。”
“有原则,却懂变通,我喜欢。赏。”
“臣谢殿下。”赵琛跪下,诚恳地望着江毓敏:“但臣不要赏。”
“不要赏?”江毓敏重新审视了一下这个青年:“那你要什么?”
“臣想上战场,想在江将军麾下效力。”
“二哥也不过就是个游击将军,从五品,比你高不了多少。”江毓敏淡淡地说:“况且你是守卫皇宫的,离天子近,升职快又没有危险,为什么想上战场呢?”
“臣的父亲,是战死沙场的,臣从小就听母亲讲父亲的事迹,总想着有一天能跟父亲一样,驰骋沙场,奋勇杀敌。所以臣才参了军,可是,现在整天围着宫门打转,这并不是臣想要的生活。”赵琛垂下头:“臣知道很多人都想进禁军,但臣想进戍边军。江将军虽然品阶不高,但臣听许多将军夸过他,所以,臣想在江将军麾下效力。”
“你这份心思倒是难得,”江毓敏微微颔首:“我会考虑。”
“多谢殿下。”
“行了,”江毓敏指了指周婧:“还要烦劳大人再把她押出去了。”
“多谢殿下体谅。”赵琛躬身道:“周姑娘,请。”
江毓敏看了看侍立在旁的丫鬟,伸手打开了食盒,取出一块糕点,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赵琛啊,江毓敏想着,若他没有问题,那倒是个合用的。目光扫过藏东西的地方,江毓敏垂下眸子,明天,就是生死之斗了,存亡在此一举,若胜,从此再不受来自丽妃的威胁,若败,江毓敏捏紧了拳头,也就没有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