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傅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后气得脸色铁青:“你居然……”身为太傅,人人对他都只有尊重,还没有人敢这样对待他,就是皇帝都没有给过他这样的难堪。可今天,一个宰相府的小姐居然这样抢白他,这让他觉得不可思议,还有就是被羞辱后的愤怒。太傅涨红了脸,大吼一声:“都住手!”
没人理他,大家还是该干嘛就干嘛,太傅的脸更红了,绕过正在打斗的众人,迈进了亭子,愤然的盯着几位小姐:“你们怎么能这样?看看你们,怂恿家奴公然斗殴,哪里还有一点千金小姐的样子?刚刚的吵架声我都听到了,你们啊,一个尖酸刻薄,一个刻薄尖酸,还有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简直就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江毓淑斜睨着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家奴,不知道他是那个管事手下的,看他好像是读过几部书的样子,大概是账房的吧?她还在思忖,江毓沁却开口了:“你是哪里的奴才,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居然管起主子的事来了?二姐啊,你常说我没有规矩,我还以为江府的规矩是多么的严格呢,想不到啊想不到,一个奴才都这么暨越,看来这江府的规矩也不怎么样嘛!”
江毓淑脸上挂不住了,她狠狠地瞪了太傅一眼:“哪来的不懂规矩的奴才,来人啊,好好教训他一顿,也让他懂点规矩!”
正在打架的人闻声连忙停了下来,伸手就要上来拖太傅。太傅吓了一跳:“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自然是教你点规矩了。”江毓雪无聊的挥挥手绢:“难不成还请你吃大餐?”
“你、你们敢!”太傅气得浑身颤抖,拼命挣扎着想要脱离那个拽着他的人:“我可是当朝太傅!”
“当朝太傅?”江毓淑等三人俱是一惊,仔细地把太傅从头打量到脚:“你真是当朝太傅?”
“那是当然!”太傅抽出自己的胳膊,瞪了旁边呆立的人一眼:“这还有假?”
江毓淑等三人面面相觑,轻咳了一声:“以何为凭?”
“这……”太傅傻眼了,难不成出来还要带着官印吗?看着太傅支支吾吾的样子,江毓淑不由冷笑了一下,不过好在她还没有蠢到家,只是对旁边的人招招手,轻声嘱咐道:“去叫管家过来。”
管家来了,一眼就看到了一脸尴尬的太傅,一只袖子还捏在旁边的人手里,衣衫也有些不整,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大人。”
太傅看到管家就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你快跟你家小姐说说,我是不是当朝太傅?”
“您是当朝太傅。”管家毕恭毕敬的回道。
“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太傅得意洋洋地说:“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是太傅的?”
“是您自己说的啊,”管家愣了愣:“您忘了?”
“我,我自己说的?”太傅张大了嘴:“我没有提出过什么证明么?”
“证明?”管家皱皱眉:“没有。”
江毓沁“噗哧”一声笑了:“看来你还是没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呀。”
“我,谁说我没办法了?”太傅眼珠转了转:“除了你们几个,你们府上还有哪个主子不认得我?我等他们回来就是。”
呃……管家不由得愕然,早就听说当朝太傅比较,呃,天真,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大人,不必等主子回来了,我们相信您确实是当朝太傅。”
“不行!”太傅一脸严肃:“我从不给别人留下话柄。我就在这等他们回来。”
就这样,一个坚持说不用了,一个则非要证明自己不可,僵持了好一会儿,管家不由得头痛。其实,像太傅这样“特别”的人,放眼朝廷绝找不到第二个,更何况,有什么人敢到宰相府来行骗,还是这种一戳就会破的谎言?所以眼前的人绝对是太傅无疑。而头痛的管家绝想不到,此时太傅心中正愉悦的想,这样就有借口在相府多赖一会儿了,嘿嘿。
而太傅苦等的江毓敏正坐在酒楼的包间里,她对面坐的正是冯兆,两人都不说话,只是专心的品茶。不知过了多久,冯兆终于忍不住了,看了心不在焉的江毓敏一眼,轻咳了一声:“当初我进宫去见太子,太子也不清楚这件事的内幕,他说会去问问皇后,也就是刚过世的丽妃,可一直都没有音信。我听说丽妃临死前曾和你长谈,你可知道这件事的始末么?”
“嗯?”江毓敏恍然回神:“你说什么?”
冯兆皱了皱眉:“你今天是怎么回事?这么魂不守舍的?我问你我父亲那件事呢!丽妃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她只是猜测,却没有证据。”江毓敏收回心神:“所以我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
冯兆一下子站了起来:“她是怎么说的?”
“她说,当初领队的陈雨是皇帝的心腹,真正的心腹。”江毓敏有意无意的撇着茶沫:“出了这么大的事,陈家的人一个都没被牵连,到了如今,陈家是越发的风光。当年,万家不是没有追查过这件事的真相,但以万家的势力,却什么都没有查出来,所有的线索都被人抹去了。到了现在,十几年过去了,要想追查当年的真相,那简直就成了天方夜谭。至于结论,她没有说,只是神情凄苦,连我看了,也不禁有些心软。”
“是皇帝。”冯兆脸色一变,深吸了几口气,才慢慢的说道:“可为什么?当年若没有万大将军,他也不能顺利登基,何况万大将军劳苦功高,边境也就这么一位将军可以和濯耀周旋。他何苦自毁长城?”
“你也说了,没有万大将军,他不能顺利登基,”江毓敏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万大将军能扶起一个皇帝,自然就能扶起第二个,怎么说,外孙都比女婿来得亲,太后的地位都比皇后要稳固吧?”
冯兆猛然一顿,双拳渐渐握紧:“竟然是,竟然是这种原因,就让几千将士生生地做了陪葬!”他猛然仰天长笑:“真没想到啊!在皇家人的眼里,人命就是如此的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