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也知道,”皇帝一副为难的表情:“可若是朕出尔反尔,那岂不为人耻笑?”
“皇上,”另一个官员站了起来:“臣能否问一个问题?”
“哦?什么问题?”
那个官员微微一笑:“毓沁小姐和毓敏小姐,哪位年纪较长?”
江毓沁忙答道:“毓沁要虚长一岁。”
“那么,”那位官员看了江毓雪一眼:“毓沁小姐和毓雪小姐,又是哪位较年长呢?”
江毓沁答道:“毓雪是毓沁的三姐。”
“既如此,”那位官员满意的点点头:“皇上,当初皇上下旨之时,臣正好陪驾,因此圣旨的内容臣至今还记得。当时皇上写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府四小姐,才貌双全,四德具备,温柔婉约,娴静大方,朕心甚喜之。特封为毓沁公主,指婚于濯耀十皇子殿下,择吉完婚,钦此。皇上,这道圣旨只说给江府四小姐指婚,并没有提及姓名,而刚才大家也看到了,按年纪排,毓沁小姐才是江府的四小姐啊。所以,毓沁公主理应是毓沁小姐,皇上又何来食言之耻呢?”
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江毓敏的心冰冷,当初她就觉得这份圣旨有古怪,觉得可能有人会在此做文章,现在果然应验了。江毓敏的眼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脸,大部分人都作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可是,江毓敏暗暗嗤笑一声,有几个人会相信这种天方夜谭呢?只不过皇上说它是真的,它就成了真的。
“话虽如此,可……”皇帝还是有些犹豫:“这毕竟只是朕的梦,服不了众。要不这样吧,我们还是去看看国师怎么说。”
国师?江毓敏有些疑惑的看向江毓辉,见状,江毓辉附在江毓敏耳边道:“国师平时是不管事的,只管在祈神殿祈祷,只在祭祀的时候才出现。不过,他却是代表了上天的旨意,所以地位相当高,也很受人尊敬。”
“代表了上天的旨意吗?”江毓敏看到皇帝已经率领文武百官向外走去:“二哥,我有点不舒服,就不去祈神殿了,你去吧。”
江毓辉了解江毓敏的心情,也未再多说:“那你好好休息,我会尽早回来的。”
浑浑噩噩的回到自己的小院,江毓敏倚在软榻上,盯着不知道什么地方发呆。不是没看到吴巧儿等担心地在周围晃来晃去,只是现在,她实在是不想说话也不想动,只想这么静静的靠着。直到江毓辉破门而入的声音惊醒了她,她才发现自己竟倚在软榻上睡着了。
“二哥怎么这么匆忙,”江毓敏坐起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当然了,”江毓辉一脸严肃地盯着江毓敏:“现在那位江毓沁小姐,已经得到国师的亲口承认,正式成为毓沁公主了。”
“是吗?”江毓敏苦笑了一下:“那真是要恭喜她了,不过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二哥也不必急成这样吧?”
“本来我也是很气愤,这么一来,还不知有多少人会在暗中笑你呢,就比如说二姐和三妹。可奇就奇在,皇上居然下旨封你为侍中。”
“什么?”江毓敏惊讶得瞪圆了眼睛:“理由呢?”
“皇上给各位大臣传阅了太傅写的一篇文章,名字好像叫:论女子可成太傅的十大理由。”江毓辉想了想:“皇上心里大概也有些愧疚之意,应该是想对你做些补偿吧?”
“补偿?”江毓敏哭笑不得:“那朝廷的官位做补偿?应该有不少人反对吧?”
“是有人反对,不过赞成的更多。”江毓辉自豪的笑了笑:“尤其是一干武将,没有一个反对的,妹妹的才情征服了很多人啊。”
“反对的人很少么?”江毓敏哑然失笑:“是啊,此举是皇上提出,那些皇上的人,即便心里不满,也不会当众驳了皇上的面子;而我是江家的小姐,那些仰江家鼻息的人,又怎么会不知趣的去反对?高家嘛,刚刚和我做了一笔交易,现在正到了关键的时刻,当然不会和我撕破脸;至于其他的大家族,反正我又没碍了谁的路,又何必得罪三个如此势力庞大的集团呢?想必反对的,大概是一些不依附于世家的清流吧?”
“可不是?”江毓辉感叹道:“如今不依附于世家又不盲从于皇上的人,真是太少了。”
“趋炎附势嘛,人之常情。”江毓敏不在意的笑笑:“只是这个侍中要做什么?皇帝的侍中还少么?难不成还让我白拿俸禄?”
“这就不知道了,”江毓辉摇摇头:“不过,你整天跟在皇帝身边,只怕也是不妥。”
“的确是,”江毓敏偏头想了想,倏然一笑:“正三品的侍中啊,我居然成了江家除了爹以外级别最高的官了,人生还真是富有戏剧性。”
“可不是?”江毓辉喝了口茶:“啊,对了,上次你托我查的东西,结果已经来了。”
“是赵琛的资料?”
“是啊,赵琛,其父赵朗,曾任定远将军,后为了掩护同伴撤退,战死沙场。赵朗为人耿直,很受士兵们的爱戴,打仗也很英勇,总是身先士卒。妻子宁氏,原是一个参军的女儿。”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叠资料,递给了江毓敏。
“从出身来看,他是没有什么问题。升迁之路嘛,也很正常。”江毓敏细细的浏览着资料:“二哥,他想跟着你去打仗呢。我看他,倒是极顺眼的,他日必定会崭露头角。哦,对了,”江毓敏猛然坐直:“二哥,我应该不用上早朝吧?”
江毓敏静静地站在御书房里,无比哀怨的瞪着那个正在专心批奏章的人。那人一早就派人把她叫了起来,让她连懒觉都睡不成。若叫她有什么事也就罢了,现在可倒好,她已经一动不动的在这站了一个时辰了,那人却一言不发。
皇帝似乎感受到了江毓敏哀怨的目光,抬起头来:“怎么,对朕封你侍中不满意?”
“臣不敢,”江毓敏没好气地答道:“臣知道皇上是为臣着想,不愿臣被人取笑,臣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哦,是吗?”皇帝笑了:“那你那么哀怨的瞪着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