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姐的胆量真是不小。”和泰似赞赏又似嘲讽:“先是在阵前伤了十殿下,现在又跑到敌营来,就只带了这么一个小小的侍卫。莫非真以为我濯耀无人吗?”
江毓敏感觉到身子冷得厉害,头也有些晕眩,不会是发烧了吧?不过,现在是绝对不能放松的:“濯耀的勇士,毓敏已经见识过了,说实话,毓敏很是钦佩。不过,将军真要和毓敏讨论这个问题吗?毓敏是为救十殿下而来,等将军讨论完了,恐怕也来不及了吧?”
和泰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小姐懂医术?”
“不懂。”江毓敏老实的摇头:“若十殿下的致命伤在身上,毓敏毫无办法,可若是在心上,将军该明白,解铃还须系铃人,毓敏是最好的人选。”
和泰默然盯着江毓敏半晌,起身道:“江小姐请。”
“多谢将军,”江毓敏裣身一礼:“还请将军为毓敏做一把琵琶。”
抚上十皇子失去血色的脸,江毓敏的鼻子一阵阵发酸:“追云,对不起,我错了,你已经睡了一天了,太久了,不要再睡了好不好?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我爱你。”
伏在十皇子耳边,无视一干军医快要掉到地上的眼珠子,江毓敏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他们相处的一幕幕,原本轻柔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倒添了几分感人的气氛。
和泰拎着一把琵琶进来,就见几个军医已经开始抹眼泪,不禁皱眉:“怎么回事?你们哭什么?难道殿下他?”
“殿下没事。”军医忙否认道:“下官们是被感动的。”
“对了,追云,你不是一向喜欢听我唱歌的吗?”江毓敏主动上前接过和泰手中的琵琶:“你可要好好听,用心听欧。”
由于感冒,再加上刚刚说了那么久的话,江毓敏的嗓音已经有些沙哑,但她还是很用心的唱道:“你为我流过多少泪,我怎麽忍心离开你,如果誓言会变冷,我就像天边的流星,若非前世见过你,就可能来生要继续,你为我点一盏灯,让每个夜都那麽真,从不后悔爱上你,不管路有多崎岖,谁也不能放弃,不管遇到多少风雨,从不后悔爱上你,走得越久越珍惜,就算回到从前,我也一定还要,再共谱恋曲。”
一曲未完,一个讨厌的人走了进来,正是那三皇子:“大半夜的,十皇弟这真是好热闹。这就是那个江毓敏了?虽然还算是个美人,也不算如何的倾城绝代嘛,莫非十皇弟和天日静王都看走眼了?”
江毓敏依然是专心致志的弹着,看都没有看三皇子一眼,三皇子顿觉一股怒火袭上心头:“本王跟你说话是看得起你,你居然敢……你放火烧城,毁了本王的容这笔账,本王还没跟你算呢!你居然还敢不理本王?”
“三殿下,”江毓敏微微皱眉:“追云出征前,你好象给了他一样什么东西,是什么?”
“噢,不过是能让他暂时恢复功力的药物罢了。”三皇子满不在乎的说:“不然怎么让他上阵杀敌呢?”
什么?难道他的武功已经……回眸看向榻上的人,他的处境,竟然是这般的艰难!而自己,只是一味的怨恨,却从来不知……对于一个习武的人来说,不能使用武功该是一件多么令人痛苦的事啊。十载苦练,一朝成空,这其中的辛酸,岂是外人能想象的?就像自己花了十年去做一件事,却最终没做成,白白耗了十年的心血,那滋味……江毓敏抓紧了琵琶,我要怎样做,才能帮你?“三殿下,我不知道你有没有问鼎大位的心思,若有,最好还是不要把自己的敌意表现得这么明显,因为没有哪个帝王希望看到兄弟相残的惨剧。若没有,那为自己以后计,还是少得罪一些人的好。我想你若是愿意守着十殿下等他醒来,皇上知道了会很高兴的。”
“你!本王不用你来教!”三皇子愤愤地哼了一声,但还是坐下了。
一遍遍的唱着,直到琴弦上已经染上了斑斑的血迹,声音已经越发的嘶哑,歌的调子都快听不出来了,榻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军医忙拥了上去,急急的把脉,然后一脸喜色地说:“将军,十殿下脉象渐渐强劲,大概明天,就可以醒过来了!”
“醒过来表示什么?”江毓敏急切地问道:“是不是已经过了危险期?”
“是,醒过来就是说,已经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太好了!江毓敏长舒一口气,这才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不行,这里是敌营,要是现在晕过去,什么都完了。一位军医打量着江毓敏:“小姐仿佛是患了伤寒,让在下看看可好?”
“不必了,”江毓敏婉拒,向随行的暗卫使了个眼色,又朝三皇子努努嘴。暗卫会意,闪电般欺到三皇子身边,扣住了他的要穴。
“江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和泰沉声问道。
“自然是想请三殿下到清源去做几天客了。”江毓敏笑道:“反正,我想,三殿下一定很想去清源逛逛吧?”
“这可是在濯耀的军营,”和泰眯起眼:“江小姐自认能全身而退?”
“如果我的命,能换贵国两个皇子的命,”江毓敏仿佛完全没有把和泰的威胁放在心上:“那也值了。倒是将军,两个皇子随你出征,都薨逝了,而且还是死在军营里,不知道皇上会怎么看将军呢?”
“两个皇子?”和泰拧眉:“小姐手里好像只有一个皇子。”
“是啊,但是,”江毓敏很无辜的说:“我死了,追云恐怕……”
“放开三殿下,我放你们走。”
江毓敏轻蔑的笑笑:“将军这话,用来哄骗三岁时的我,我会信的。”
“本将军一向重承诺。”
“可我恰好相反,我一向不怎么相信承诺。”江毓敏撇撇嘴:“我只知道,兵不厌诈,更何况将军一代名将。”
“你的胆子真的很大。”和泰紧紧地盯着江毓敏,一字一顿的说:“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有你做对手,应该很过瘾。”
“将军过奖了。”江毓敏笑的灿烂:“我可以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