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了小姐这么久,总不会一无所获的。”周婧微皱了下眉,很快恭敬地说:“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吗?”
“孙大夫远道而来,先去休息吧。”静王强扯出一个微笑:“本王就不送了。但谁若将今天的事说出去,诬陷王爷这个罪名,可是不轻啊。”
“我们明白,”周婧拉了拉有些呆愣的吴巧儿:“殿下,我们告退了。”
出了门,孙大夫不由得翘起大拇指:“周姑娘,老夫今日才算见识了什么叫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啊。”
“孙大夫过誉了。”周婧微微一笑:“我这点伎俩,哪里敢称大智若愚?静王殿下现在是越来越精明,也就遇到小姐的事,才会让他乱了阵脚。”
“不管怎么说,我们逃过一劫哈。”吴巧儿感慨良深地说:“整天跟这样的人打交道,现在我知道,小姐活得真是太不容易了。”
江毓敏一醒来,就见静王坐在床边,一脸深思的看着她:“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吗?”
静王失笑:“告诉你个好消息,孙大夫来了。”
“那二哥呢?可有消息?”江毓敏打起精神,问道。
静王一脸的郁闷:“你就不能关心一下自己的病情吗?”
江毓敏眨了眨眼:“有解吗?”
“有。”静王微微笑了,可笑意并未到达眼底:“但他需要几天时间准备一下。”
“几天时间啊,”江毓敏微微蹙眉:“我能等得了那么久吗?”
“你能。”静王沉默了一下:“虽然我很不想告诉你,但我也不想看到你再漠视自己的生死,你中的毒药并不致命,他……终究是手下留情了。”
“是吗?”江毓敏有些意外:“但他并没告诉我……我以为我欠他的还清了,原来没有啊……他为什么不说呢?我问过他那么多次……”
看了一眼低头沉思的江毓敏,静王的声音中透着苦涩:“恭喜你们误会解除了,可以继续为你们的将来奋斗了。”说罢,不再看江毓敏的神情,转身向门口走去。
“等一下,”静王顿住脚步,回身,就看到江毓敏温柔的笑靥:“谢谢你。”
“谢我什么?”静王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眼神中却透出凄凉:“谢我没有趁人之危吗?”
江毓敏噎了噎,随即笑道:“我从来没当你是君子,也不认为你会成为一个君子,但今天,不管你是出于自傲、不屑、考虑到利益关系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我都觉得,我该重新认识你了。”
静王的嘴角抽了抽,心中有些汗颜,但脸上分毫未露:“我在你眼中就如此不堪?”
“以前的你,确实不怎么样。”江毓敏低笑道:“你不会生气吧?”
“不会,只要你觉得,现在的我可以造就就行了。”静王收敛好自己的情绪:“你不会忘了答应过本王什么吧?”
“殿下不必担心,江家已和殿下站在了同一战线。”江毓敏掩口打了个哈欠:“殿下慢走,臣不送了……”
半个月后,江毓辉终于成功地烧掉了濯耀从武南抢来的粮草。如今,濯耀没了军粮,濯耀朝廷也是捉襟见肘,再加上主帅重伤未愈,又奔波劳累,伤一直未好,最后感染了并发症,濯耀终于把大军撤了回来。天日也趁势收复了武威、高坝和武南。
江毓敏和江毓辉站在城楼上,静静的看着夕阳落山的美景。江毓敏叹道:“很久以前就想,每天能和家人一起看日升日落,也是一种难得的幸福了。”
“是啊,”江毓辉也感叹:“这仗其实没打多久,可我却觉得好像打了很久一样。马上就是新年了,不过看来,我们是要在边塞度过了。”
江毓敏话题一转:“朝廷的军粮可是快到了?”
“是啊,”江毓辉遥望远方:“濯耀这次输,可以说就输在了军粮上。若领兵的是和泰,我还真不敢跟他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要是不小心被捉住了,可不是好玩的。可惜啊,濯耀内部党派林立,谁都想掌这块兵权,一道偷龙转凤就让他们换下了和泰,只可惜了这个老将。”
“将领若是只会打仗不懂政治,那就只能沦为政治的牺牲品。”江毓敏意味深长的说:“二哥还当以和泰为戒。”
“我有我的好妹妹处处提点哪,”江毓辉嬉皮笑脸:“自然不会重蹈和泰的覆辙。”
江毓敏笑了笑,却不再多言:“只希望两国不要再打仗了才好。”
“你还惦记着他吧?”江毓辉轻声问道:“其实,像他那样的人确实很难找了。”
江毓敏没说话,只是望向天边的眼中一片深沉,带着点点的期盼:但愿他能早日恢复武功。
城中一片喧哗,原来是军粮运到了,此时正值新胜,大家士气正高,城里城外都是一片欢腾。江毓敏望着运进城的军粮,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毓敏,”江毓辉察觉到江毓敏有些紧张的情绪:“你怎么了?”
“经历过一次生死,细细想过以前做的事,我感触良深。如果可能,我真的不想把一辈子都耗在争权夺利上,真到死的时候,回头想想,只觉得一片空虚。可是,只要我还在这位子上,这种事就不可避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江毓敏幽幽的看向江毓辉:“二哥,若我有一天想要远走高飞,你会怪我么?”
“你若远走高飞,就势必要抛弃江家小姐的身份,也许我们从此都不能再见面了,真要出了什么事,谁来护着你?”江毓辉顿了顿,又急忙说道:“我并不是要阻止你,可你最起码要让我相信,你安全无虞。官场以外的世界,也并不是那么太平的。”
江毓敏沉默了一会儿,笑道:“二哥,不如就让老天来决定吧。如果,如果他愿意放弃皇子的身份来找我,我也愿意放弃一切跟他走。如果他不愿意,我……我也就不强求了。”
江毓辉暗叹一口气,看了妹妹一眼:“我知道了,我会派人带信给他。”
书房内,静王的脸色一片阴沉,眼看着她一点点好起来,他的心情却一天比一天糟糕。甩甩头,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事,努力集中精神到眼前的谍报上,可却丝毫的用处都没有,郁闷得他简直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