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自有本官的用处,你就不要多问了。”陆宇警告的看了英祁一眼:“何时可以交货?”
皇帝脸色黑黑的盯着眼前的奏章:“楚王可不可以给朕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儿臣不知。”楚王一脸的疑惑和惊恐:“出京的时候,明明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霉米了呢?”
“你当得好差!”皇帝一把把奏折甩下了御案,甩到了楚王脚下:“你看看,如今边关形势严峻,军粮紧张,将士们群情激愤,一个不慎,就可能造成兵变!边关发生兵变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濯耀还在虎视眈眈,一个处理不当就是亡族灭种的下场!”
“父皇!”楚王“扑通”一声跪下了:“儿臣冤枉!定是有人陷害儿臣,望父皇明察!”
“冤枉?”皇帝铁青着脸:“是谁在冤枉你?”
“这……儿臣不知。”见到皇帝越加暗沉的脸色,楚王急急的说道:“这件事谁得益最大,谁就是冤枉儿臣的人。”
“那么谁得益最大呢?”
“这……”楚王终究是个刚满十五岁的孩子,这么一逼问,涨红了脸,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皇帝头痛的揉揉太阳穴:“罢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马上调粮食过去,先安抚下边关将士的情绪才是正理。”
“可是,”楚王期期艾艾地说:“户部现在能调拨的粮食不多了,要是在全国征调粮食,恐怕时间上会来不及……”
“你!”皇帝忍住掀桌子的冲动:“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五天,不,三天之内,朕要看到粮车起运。还有,出了这事,一定要有人负责,你自己好好想想。出去!”
楚王哆哆嗦嗦的退了出去,皇帝闭目靠在椅背上,难掩心下的失望。这件事,明摆着就是针对他的,可事到临头,他还一无所知,连应对之策都没有,这么迷糊,怎么能当皇帝?倒是静王,这几个月在边疆干的风生水起,不管是军中还是朝中都威望大增,朝中甚至有人提出要复立太子,自己的贬斥之举反倒成全了他。这件事,会是静王做的么?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他想要的,恐怕不是扳倒楚王这么简单。不过,皇帝扯了扯嘴角,他若真有反心,怕是等不到正式起兵就会身首异处。若不是静王做的,那是豫王还是齐王?不管是谁,总会浮出水面的。“暗影。”
皇帝按住眉心,边揉边说:“通知鸿志粮行,立即把能调出的粮食都给朕调到陕西去,以备不时之需。若是楚王能解决好粮食的事,他们就不必出面了。还有,”皇帝顿了顿:“密切关注陕西的消息,事无大小都要向朕汇报,朕倒要看看,那只幕后黑手是谁!”
眼看粮食一天天减少,江毓辉忧心如焚,但看江毓敏老神在在的样子,便能感到一阵心安,这个念头冒出来,自己也不禁失笑,什么时候,自己居然已经开始依赖妹妹了。
如今,军粮出了问题的事已经传遍了陕西,传遍了朝野,就像幕后有一只手在推动,消息传播的速度之快,让人震惊,封都封不住。陆宇想到英祁那副呆若木鸡,捶胸顿足的神情就不由得好笑,得意之余,却也忽略了英祁唇边那若有若无的笑意。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楚王喏喏的站在皇帝面前,不必开口,他就能感受到来自御座上的凛冽寒风了。“三天,三天时间你就只能凑到五万石粮食?还是拿我朝廷的官位换来的?”
“父皇!”楚王大惊失色:“父皇恕罪!儿臣实在是没别的办法了,而且儿臣给他们的都是闲差,应该掀不起什么大浪。”
“做出这种事,你还有理了?”皇帝的手握紧了把手:“卖官鬻爵!朕生的好儿子啊!你看看!”皇帝把一叠奏章甩到楚王面前:“这都是参你的折子!军粮出了岔子,形势已经对你很不利了,你还干出这种事!你说,朕该拿你怎么办?”
静王看着眼前喧闹的士兵,不禁有些无措。这几日,边疆的战士们已经开始喝米粥了,不满的情绪在军中迅速扩张,看来,离兵变的日子不远了。这时,一个亲兵跑来报告说:“殿下,陕西巡抚求见。”
陕西巡抚?江毓辉扫了江毓敏一眼,却见后者微笑以对。陆宇大步走来:“臣陕西巡抚陆宇,拜见静王殿下。”
“陆大人免礼。”静王狐疑的看了看陆宇:“不知陆大人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啊?”
“殿下,”陆宇扫了一眼四周,笑道:“臣是来为殿下送粮食来的。”
听到粮食,周围的将士眼前一亮,议论纷纷。江毓辉赞叹地看了江毓敏一眼,她果真是料事如神啊。静王眼中意外的光芒一闪而过:“大人真是有心了,本王代众将士谢过大人。不知大人有多少粮食呢?”
陆宇有些得意地伸出三个指头:“三十万石。”
三十万石?静王一惊:“大人真是给了本王一个惊喜啊。不知大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粮食?”
“说来惭愧,算是从一个商户手中骗买的。”陆宇脸上可看不出丝毫惭愧的意思:“那商户也是受了别人的骗,把米运到了陕西来,原想大赚一把,谁知……正在这时碰到了微臣,微臣就低价把他的米买了下来,不久就听到军粮紧缺的消息,于是微臣就把米送到这来了。”
静王听得暗暗皱眉,正要发问,却被江毓敏抢先一步:“大人一片丹心,实属难得,我们一定会向皇上上奏,褒奖大人忧国忧民之心。”
陆宇大喜:“多谢将军!臣这就回去,粮车三日后就可到了。”
静王虽不解所以,还是微笑道:“大人慢走,本王不送了。”
送走陆宇,静王似乎回过味儿来了,缓缓偏头看向江毓敏:“一箭双雕,嗯?”
“聪明!”江毓敏摊摊手:“难道殿下不赞同?”
“不,”静王摇摇头:“你在朝廷中做了什么布置?”
“没有,”江毓敏无辜的眨眨眼:“我从不做自作聪明的事,在一只老狐狸眼皮子底下玩权谋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