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毓敏没给他伤春悲秋的时间,直接把黄华推到了静王面前。静王愕然:“这就是你的大礼?”
“没错。”江毓敏看了看众人不解的脸:“黄华,把你知道的事都告诉静王吧。”
听完了黄华的叙述,静王几乎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静下来:“的确是一份大礼。不过,为什么把他给我?你希望我来揭发这件事?”
江毓敏笑而不答:“现在朝堂上的局势怎么样了?”
“自从那刺客在牢中暴毙后,一直都没有抓到有价值的线索。可是有一天,门房一打开门,就见一排人横七竖八的倒在门口,大概有七八个。门上钉着一张字条,说他们就是行刺的刺客,”江毓枫叙述道:“二弟当场就炸了锅,立即审问了刺客,谁知那幕后主使竟是……虹妃。至此我们才知道,那暴毙的刺客也许就是皇上下的手,为的是压下这件事。二弟不顾爹的阻拦,硬是将这件事闹上了金銮殿,当时皇上那脸色……”江毓枫微微摇头:“当时你让我们假意站在楚郡王一边,可现在让二弟这一闹,我们和陈家的关系已经是紧张得不得了了,楚郡王几次向我施压,一定要我们不再追究这件事。我是已经受不了他了,再让我这么虚与委蛇,我非疯了不可。”
“大哥暂时可以不必委曲求全了。”江毓敏好笑的说:“在楚郡王心中,想必是认定了皇位只会落在他和豫王之间,我和德妃结怨后,他就有恃无恐了,从来不担心江家会放弃他。而现在,看到江家开始和静王亲近起来,他大概要坐卧不宁了。”
“也就是说,”江宰相眸光一闪:“陈家会让步。”
“会。毕竟他们输不起。”江毓敏细细说道:“而在皇上看来,这一手可以说是两手准备,如果陈家不让步,江家就会转而支持静王,若是陈家让了步,江家也不是不识抬举的人,利用这件事扳倒德妃,让静王和豫王结怨,这对于本来就与豫王斗得你死我活的楚郡王来说,无疑是个大好消息。我认为,几经权衡,”江毓敏微微叹道:“皇上会放弃虹妃。虽然不会要她的性命,但她肯定也不再是虹妃了。”
“如果再施压,皇上会不会杀了虹妃?”江毓辉问道:“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千万不要。”江毓敏摇摇头:“虹妃不能死。她若死了,皇上更加会铁了心扶持楚郡王,因为他觉得对不起虹妃。只有她活着,才能做出更多让皇上对她生厌的事,让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一降再降,终有一天,即便她死了,皇上也不会有太大的感触。”
“那,”江毓辉担心地看着江毓敏:“你要多加小心,嫉妒中的女人是什么疯狂的事都做得出来的。”
“我知道。”江毓敏端起茶杯:“黄华我就交给殿下了。”
静王识趣地起身告辞,临走时说:“御书房的德贵是我的人,你以后若有事找我,可以去找他。”
宰相跟着起身:“臣送殿下一程。”
静王离开后,江毓敏迫不及待地问:“你们说有人把刺客扔在咱们府门口,可知道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诶,”江毓辉摇头:“此人可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你说,”江毓敏的手微微颤抖:“会不会是他?”
“他?”江毓辉的神色严肃起来:“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是他,看到我替皇上挡镖,一定是误会了。”江毓敏咬紧下唇:“那怎么办?”
“要不,传令江家暗部寻找?”江毓枫插言道:“如果真是他,一定能找到。问题是找到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跟他走。”江毓敏眸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只要他肯来找我,我一定想尽办法跟他走。”
第二天早朝,静王就把巫蛊之事提了出来,朝上顿时大哗,皇帝震怒,雷厉风行的查找证人,当庭审问此事。当德妃得到消息的时候,庭上已经是罪证确凿了。皇帝甚至不愿听德妃的申诉,当即下令把德妃打入冷宫,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全部斩首。一时间,豫王一派就如霜打的茄子一般,个个都垂头丧气的。对于虹妃行刺敏嫔一事,皇帝也做出了处置。虹妃降为陈婕妤,其余的刺客一律斩首。另外,经此一事,后宫妃位以上的只剩下一个人,就是刚刚晋封的敏妃。于是皇帝下令,由敏妃暂摄六宫,六皇子和七皇子都交给敏妃抚养。
消息传到猗澜殿的时候,江毓敏正在看书。听完圣旨,江毓敏微微一笑:“皇上还真是煞费苦心了啊。”
“怎么说?”碧荷好奇地问。
“德妃诅咒皇后,杀害定妃,也不过是打入冷宫。有了此事做对比,虹妃只是暗杀一个小小的嫔,还未遂,自然也不会罚得太重了。”江毓敏继续翻着书:“以这个方式解决,双方都可以罢手了。皇上真不愧是皇上。”
“真是太便宜她了。”碧荷撅着嘴。
“未必。”江毓敏微微一笑:“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当晚,皇帝驾临了猗澜殿。“臣妾恭迎皇上。”
“你身子还没有全好,就不要多礼了。”皇帝扶起江毓敏:“你应该多休息,不要老看书。”
“皇上若真有心体恤臣妾,还让臣妾暂摄后宫?”江毓敏可不领情:“可见皇上也只是说说罢了。”
“你呀,”皇帝无奈的摇摇头:“如今,你是后宫位阶最高的了,你不管,让谁管?”
“皇上今晚怎么会过来?”江毓敏很善解人意的说:“陈婕妤想必心中很难过,皇上不去看看她么?”
“你把朕往外推?”皇帝不悦的皱起眉:“就让她好好反省反省吧,她也做得太不像话了。”
江毓敏垂下眼帘不再说话,半晌,皇帝终于忍不住了:“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朕说?”
“说什么?”江毓敏抬起眸子:“感谢皇上为臣妾主持公道么?”
“朕知道是委屈了你,可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朕?”皇帝皱起眉头:“毕竟,朕和她二十年的感情,岂能说放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