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堑?”豫王嗤笑了一声:“难道只要老四在,本王就登不上皇位吗?那你也未免太高看他了。”
“我并没有高看他,我只是不敢小视他身后的人。”江毓敏瞟了豫王一眼:“难道殿下还没有看出,皇上对楚郡王多方维护,属意楚郡王登位吗?不然,就凭楚郡王前阵子捅出的篓子,流放都是轻的。”
豫王悚然一惊:“难怪,本王就觉得背后有只黑手,在操纵着一切,本来不关本王的事,居然把本王也搅和了进去,最后弄得元气大伤,原来是父皇……”
“所以我可以断言,只要楚郡王在,你就登不上皇位,因为,”盯着豫王的眼睛,江毓敏一字一顿地说:“你不是皇上的对手。”
豫王沉思半晌,突然肃容道:“还请贵母妃赐教。”
“自陈婕妤搬到静心庵去以后,楚郡王每十天会去看她一次,上一次去看她,是七天前。”江毓敏淡淡地说:“你说,他路上若是遇上了流寇,还能有命回来吗?而陈婕妤听到这样的噩耗,还有勇气活下去吗?”
豫王眼前一亮,随即又有些疑惑的说:“为什么贵母妃不亲自动手呢?让本王动手,贵母妃就真的那么放心?”
“我若有实力,自然不敢劳烦王爷,可是,”江毓敏看了看灵堂:“爹走得太匆忙,很多事都没来得及交待,我,我现在也是无人可用。”
“原来如此。”豫王了然的点头:“今后,还要请贵母妃多多指教了。”
“殿下客气了,”江毓敏会意:“今后还要靠殿下多多帮称啊。”
豫王走后不久,静王妃就来了。新婚的她,脸上却不见红润,反而益加消瘦了。江毓敏看在眼里,也不禁暗叹一口气:“你不好好在家呆着,跑到我这灵堂来做什么?”
“是他,”静王妃微咬下唇:“他让我来陪你说说话。”
江毓敏微怔了一下,随即转换了话题:“那你就这么跑出来了?谁送你来的?”
“是喜福送我来的。”静王妃目光投在无人处,一字一字的背道:“他让你节哀,要注意身体,即便爹娘已经离去,还有很多人在关心着你,你不开心,大家都会不开心的。”
“静王殿下有心了。”江毓敏顺手拿过桌上的茶盏,不知怎么的,手一滑,一杯茶都翻在了身上。江毓敏“哎呀”一声站了起来,向静王妃歉意地笑笑:“真不好意思,我去换件衣服。”
回到自己的屋子,江毓敏对周婧说:“你待会儿瞅个空,去跟喜福说,三天后,静王该遇刺了。”
周婧答应一声,又问:“为什么不跟静王妃说呢?”
“看来静王待她并不好,我不能肯定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江毓敏轻叹一声:“若她心怀怨愤,告诉她反而坏事。”
三天后,楚郡王带着几个随从打马出城,在快靠近静安寺的时候,突然周围冒出了好多黑衣人。楚郡王又惊又怒,勒住马缰:“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人一言不发,为首的人一挥手,就一拥而上。藏在暗处的四个暗卫也冒了出来,保护着楚郡王向外跑,但终究是寡不敌众,战斗没有持续多少时间,就结束了。为首的黑衣人伸手试过楚郡王的鼻息,确认他死了之后,想了想,拿走了他们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随后,带上地上同伴的尸体,收拾好所有的线索,一群黑衣人如刚开始出现时那般,很快就消失了。
他们消失后,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人来,抓着楚郡王的手,就着地上的血迹,写了一个歪歪斜斜的“豫”字,明显后力不济的样子。随后,那人把楚郡王的手盖在那个字上,看起来像是楚郡王生怕凶手发现那个字一般。做完这些后,那人无声的笑笑,离开了。
听完汇报,江毓敏不禁好笑,这个豫王做事还真是……既然拿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那就是打劫害命了,可有哪股流寇能如此高明,杀了楚郡王,几个随从,包括四个皇家暗卫后,自己人居然一具尸体都没留下?好吧,就算他们把尸体带走了,可是现场一点线索都不留,连块碎布片都没有,这哪里是流寇,分明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周婧有些奇怪的问:“在地上写字,这栽赃嫁祸,会不会做得太明显了?若是有心为豫王辩护,绝对会举出其中有悖常情之处。”
“不会,”江毓敏摇头:“若是大家都认为这一举动有悖常情,进而认为豫王是冤枉的,那不正说明豫王棋高一着?这种事,真真假假,就算局外人,也未必能看清,更何况大家都身在局中呢?而且,我要的不是确凿的定罪,只要怀疑,就够了。”江毓敏转头看向窗外:“已是日薄西山了,陈婕妤那儿,也快了。”
“陈婕妤若是一去,皇上可要抓狂了。”周婧顺着江毓敏的目光看去:“即便豫王的事还存疑,恐怕也得脱层皮。”
“陈婕妤那儿,他未必能得手。”江毓敏笑笑:“皇子是有暗卫的,宫妃是没有的,所以豫王未必会派很多人去。但我认为,皇上一定派了暗卫保护陈婕妤,而且数量不会比楚郡王的少。毕竟静安寺太过偏僻,陈婕妤的安全,皇上不可能不上心。”
“那,”周婧想了想:“豫王若是下狱,会不会牵出小姐?”
“会。”江毓敏毫不迟疑地说:“所以,我们的动作一定要快。”
陈婕妤站在寺门口翘首以盼,可一直等到日暮西山,楚郡王都没有来。陈婕妤失望的回转,贴身丫鬟安慰道:“娘娘不必心急,殿下许是路上有什么事,耽误了。”
“对。”陈婕妤猛地站起来:“你叫随咱们来的那两个侍卫,下山去看看,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到了掌灯时分,才见一个侍卫回转,带来的却是噩耗……楚郡王等一行人,遭遇了山匪,无一生还。陈婕妤觉得天地瞬间都崩塌了,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皇帝接到侍卫的奏报,急匆匆地赶到静安寺的时候,却发现院子里一片狼藉。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好几个黑衣人的尸体,甚至还有两具暗卫的尸体。陈婕妤已经醒了过来,龟缩在屋子的一角,不停的发抖。皇帝刚一走近她,她就开始尖声叫嚷,两只手放在胸前不断的挥舞,一双含泪的眼睛带着恐惧死死的盯着他。皇帝不由得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