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看到四下无人,一把将江毓敏按在了墙上,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着自己:“告诉本宫,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江毓敏眨了眨眼,虽然眼下的情形很狼狈,可并没有使江毓敏慌乱起来:“臣女不懂太子殿下的意思。”
“好,好!”太子气结:“跟本宫装糊涂是吗?那本宫就跟你说清楚。你先前在京城的名声本宫也听过,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而十几天前本宫见到你的时候,你的反应也的确如外界所传那般,甚至几天前,本宫还听到了你自杀的消息。可是你现在,却能在父皇的上书房侃侃而谈,神情自若,再不见一丝当日的局促。而且,本宫听说,一天,你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使十皇子下决心向你求亲,十皇子看似随和,实际上可以说是眼高于顶,你还真是不简单。告诉本宫,”太子探究的看着江毓敏的眼睛:“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呵呵,”江毓敏轻轻的笑了:“哪个才是真正的我?哪个都是真正的我,只不过,吃一堑,长一智,人死过一次后,总该有些改变才对。毓敏今天这样,还要多谢太子殿下的恩赐。”
“你在讽刺本宫吗?”太子又在手上加了几分力。
江毓敏微皱了皱眉:“太子殿下多虑了。当日毓敏自杀,太子殿下都没有半分心软,如今毓敏怎样,又与太子殿下何关呢?”
“你是在怨本宫没有去看你?”太子若有所思的看了江毓敏一眼:“这么说,你是故意用十皇子来激怒本宫,想引起本宫的注意是吗?”
呃……江毓敏满头黑线的想,自己的话,难道听起来这么像怨妇吗?或者是这个太子优越感太强了?这样可不好:“太子殿下,毓敏好像听到有人来了。”
“什么?”太子一惊松手,江毓敏趁势脱身,整了整身上的衣着:“太子殿下,还是莫要让皇后娘娘久等了。”
“你骗我?”太子紧紧盯着江毓敏。
江毓敏笑了笑:“毓敏只是说好像,并没说确定啊。再说太子殿下刚刚那么用力,毓敏一时喘不过气来,出现幻听也是可能的啊。”
“你!”太子气急:“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早晚有一天,本宫要揭开你的真面目。”
江毓敏听了,并没多说什么:“太子殿下,请!”
江毓敏跨进凤仪宫的时候,皇后正在和五夫人拉家常。江毓敏看到皇后之后,在脑海中冒出的第一句话就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皇后是皇帝的发妻,应该也快四十了吧?可看皇后,若不是眼角有细微的皱纹,显示出她已经不年轻了,江毓敏真要以为皇后还不到三十岁。皇后穿着大红的袍服,上面绣着富贵的牡丹,正襟危坐,虽是脸上带笑,却仍是让人无时无刻不感受到皇家的威严。
皇后看见了江毓敏,笑着对五夫人说:“看看,宝贝女儿这不是来了吗?也省得在我这还心神不定的。”
五夫人不好意思地笑笑,站起来:“毓敏,还不快见过皇后娘娘?”
江毓敏暗暗叫苦,又要跪了,这该死的皇权:“臣女江毓敏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快起来,”皇后倒是显得很亲切:“看孩子瘦的!以前吃了不少苦吧?真真叫人心疼呢。”
江毓敏恭敬地说:“谢娘娘关心,倒是臣女早该来向娘娘请安的。”
“就是。”皇后拉起江毓敏的手:“你呀,是该常常进宫来看看本宫的。刚刚本宫还和你娘聊起你呢,听说濯耀的十皇子为了你去向皇上请婚了,而皇上也答应了?”
江毓敏低垂着头,恭敬的不能再恭敬了:“回娘娘,是。”
“别这么拘谨,”皇后笑道:“本宫听说,你在皇上那还是镇定自若,谈笑风生的,怎么到了本宫这儿,就连话都不多说一句了?莫非是不屑与本宫说吗?”说到后来,语气已渐严厉。
“皇后娘娘多虑了,”江毓敏连忙请罪:“臣女只是初见娘娘,心中忐忑,却不知娘娘如此平易近人。臣女刚刚是在想一首赋,大概也只有这首赋才配得上娘娘的高贵典雅,文采风流。”
“噢?”皇后眼中闪过几分趣味:“说来听听。”
江毓敏暗暗松了口气:“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象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
屋中静默三秒,还是皇后先回过神来:“毓敏果然好文采,莫怪令十皇子一见倾心哪,若本宫是男儿,也是必定要拜倒在石榴裙下的。唉,看来是我们澈儿没福了,江夫人,你好福气啊。”
五夫人诚惶诚恐的回道:“太子国之储君,年纪轻轻就如此能干,娘娘才真是好福气啊。”
“呵呵,”皇后轻笑了几声,眼光投向太子,却发现太子正定定的看着江毓敏,那眼光很复杂,有恼怒,有遗憾,有惊奇,还有很多不知名的情绪,皇后却也从中发现了那不容忽视的光彩,那光彩,像是,像是……顿时,皇后心下一惊。
皇后转过头,仔细看了看江毓敏,笑道:“哎呀,看我这记性,都忘了孩子还饿着呢,莲月啊,传膳。”
一顿饭用的诡异无比。五夫人自不必说,用的是战战兢兢,吃的东西少得可怜,江毓敏早猜到她会这样,也就不奇怪了。令江毓敏奇怪的是太子和皇后的表现。
席间,太子闷头吃饭,只是偶然皇后提问到他的时候,才抬起头来应两声。可要说他专心吃饭吧,却也不像,因为有一次他夹了个辣椒就往嘴里放,结果刚吃进去就吐了出来,辣的直喝凉水。看来他并不知道自己夹的是什么,他所做的,仅仅是把东西放到嘴里而已。皇后也是古怪,一顿饭基本上没吃什么,总是用十分复杂和探究的眼神看着江毓敏,弄得一向自信坦荡的江毓敏心里也不禁有些惴惴的,想着自己是不是哪里不对劲,才惹来皇后如此奇怪和频繁的“关注”。桌上摆的虽是美味佳肴,但如此奇怪的氛围,也足以让人食不知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