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静默了片刻,突然,想起一阵桌椅翻倒的声音,房外的黑衣人略感诧异,伸手在窗纸上戳了一个洞,向房内望去。只见一个年轻人背对着他站着,看那打扮,应该是齐王了,一个黑衣人痛苦的在地上翻滚,抽搐了一会儿,就不动了。有几个家丁闻声赶来,房外的黑衣人忙躲到一棵树上,只见那个齐王走了出来,小声向那些家丁说了些什么,就把他们打发走了。看到这里,黑衣人不再停留,径自回去汇报了。树下的齐王伸手接住几片飘落的树叶,随即丢在地上,拍了拍手,离开了。待所有人都离开后,第三个黑衣人才飘身而下,走进了厢房,仔细查验了一下黑衣人的尸体,也跟着离开了王府。
“你说什么?”豫王难以置信地瞪着地上的黑衣人:“刺客进了齐王府?”
“是。”黑衣人老老实实的回答:“属下还听到齐王和刺客的对话,更亲眼看到齐王走出来,打发走闻声而来的家丁,属下这才离开的。”
“居然是他……居然是他!”豫王怒不可遏:“枉本王这么信任他,他居然在本王背后捅刀子!也对,呵呵,他也是皇子,也是有继承权的,怎么可能甘心臣服于本王?本王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好阴险的人!这次若不是用的替身,只怕本王也已经魂归西天了!天浒,本王绝对不会放过你!”
“齐王?”皇帝微微皱眉:“居然会是他?”
“虽然八号没有看到屋中的情况,但从当时屋中传出的响动和事后屋中的尸体来看,刺客应该是被齐王杀人灭口了。”暗影如实的禀报着:“由此看来,刺杀豫王的,应该就是齐王了。”
“朕一直以为,齐王没有这个实力也没有这份野心,难道是朕看走眼了?”皇帝暗感怀疑,目光扫过桌上的奏文,猛然问道:“八号能肯定,这个齐王是真的么?”
“可那是在齐王府,”暗影怔了怔:“齐王会是假的么?”
“那可不一定。”皇帝意味深长的说:“别忘了,对方可是有一位高手,连在身边朝夕相处的狱卒都认不出来那天的陈宝是假的,这说明什么?说明对方不仅易容技巧高超,连声音、习惯动作等都模仿的惟妙惟肖,那些未能和齐王朝夕相处的家丁未能识破他,也不是不可能吧?”
“的确如此。”暗影点头承认:“如果是这样,他胆子很大。而且为了保证不和真正的齐王碰面,事前的准备也做得很充足,或者,对齐王很了解。”
“他是很大胆,他的主子更大胆。”皇帝眉关紧缩:“会是谁呢?行刺豫王,嫁祸齐王,这件事怎么看受益的都是静王。可是,豫王入狱的时候静王还在昏迷,替身中毒的时候静王才刚刚醒来,时间上怎么都对不上啊。”
“或者,”暗影猜测道:“是静王的某个幕僚指挥的?”
“不会。”皇帝摇头:“静王的情况不是很凶险么?有哪个幕僚会在主子生死未卜的时候,还有闲心去算计别人?除非,”皇帝的目光沉了下来:“除非这是一早就订好的计策,他早就算到豫王会入狱,可这样的话,陈婕妤和楚郡王遇刺就和静王脱不了关系。但,朕想不通的是,静王也在同一天遇刺,行刺他的又是谁?”
江毓敏在府中漫步,不知不觉间,又走到了客房。抬眼怔怔的盯了客房门半晌,江毓敏摇头苦笑一下,转身准备离开。正在此时,客房门打开了,弃语站在门口,作了个请的手势。
江毓敏笑笑,步入了房中:“打扰你了吗?”
弃语摇摇头,写道:“你看起来有心事。”
“嗯?很明显吗?”江毓敏拍拍自己的脸:“我还以为隐藏得很好呢。”
弃语笑笑,迟疑了一下,写道:“可以和我说说么?”
“有些事我若是说了,你可是永远都走不了了。”江毓敏半开玩笑地说,目光落在了窗前的一盆花上:“好漂亮的花。”说着就站起身向那花走去。
弃语急急地拦住江毓敏,写道:“别碰,有毒。”
“有毒?有毒的东西总是特别美丽,这叫致命的诱惑。”江毓敏感慨一句:“它叫什么名字?”
弃语脸上带上了淡淡的微笑:“不知道。我给它起名叫梦幻。”
“梦幻?好美的名字,可为什么叫梦幻?”
“师傅说过,此花可以让人神志不清,有如梦中,所以我叫它梦幻。”弃语的笔停了停,又补充道:“若是大量吸食此花的花粉,会导致上瘾,若有一天离开了此花,会发疯的。”
上瘾?江毓敏心中一动:“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养着它?”
“它可以缓解疼痛,提神醒脑,少量吸食,不会有事的。”
“真的吗?”江毓敏不解的瞪大眼:“我都没听说过这种花。”
弃语不由得笑了:“此花不为人知,若不是师傅带回了此花的种子,我也是不知道的。在贵府闲来无事,才想四处转转,却在城郊发现了它,孤零零的一株,大概是一颗种子不小心掉到了那里,于是就带回来了,想看看,它是不是会给我更多的惊喜。”
“你师傅的医术,一定很棒吧?”江毓敏看看那盆花:“看来你是得了你师傅的真传啊。”
“皮毛而已。”弃语写道:“师傅才是浩瀚如海。”
“你太谦虚了。”江毓敏凝视着那盆花:“是罂粟吧?”
弃语一怔:“什么?”
“我说,”江毓敏指着那盆花:“不如叫它罂粟。”
“好。”弃语脸上泛起宠溺的微笑:“就叫罂粟。”
江毓敏的心一抽,明明是不同的两个人,可为什么给人的感觉这么像?明明是不同的两张脸,为什么这笑容让人感到同样的温馨?心中总有一种不确定的感觉,好像疏忽了什么,可是,究竟是什么呢?
弃语看着江毓敏突然间失去血色的脸,目光中闪现点点诧异和关心:“你的脸色不好,我给你把把脉吧?”
“不必了,我没事。”江毓敏摇头:“真不好意思打扰了你这么久,我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