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枫一怔，脸上所有表情僵住，连嘴角的笑容都凝聚在原来的地方，看着她，嘴巴张了张，半响，没有开口。
莫小茜直直望着他，看入他的眼底。
那话虽然唐突，却是她一直都想要弄清楚的心头语，憋了两世的时光。
他的好，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一直都驻扎在她心底，只是这一次，彻底被她从角落里翻出来。
也许前世没有那么多的交集，于是只把他当成暗恋的学长，只暗中记得他的事情，默默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他是那么的优秀，优秀到让她无法奢求他更多的回眸。
可这一世，他们相遇了，一起走过那么多的路，尽管没有轰轰烈烈，那细水长流的温馨，那点点滴滴的关怀，却铭记在心，慢慢累积不能忘怀，直到化成一座高耸的山。
他太完美，太好。能够拥有他独一无二的关怀，又怎么会不动心？纵然她冷漠，却不曾为他关过心底那扇门。
可是，却也不敢奢求过他的爱。即使心底对他这些年无缘无故的亲近伴有许多的茫然，也不敢问出声，怕问了，就会失去他。
两人之间，不只有爱情，友情也可以长存，前提却是不能越过那道线。
如今不知怎的竟然就说出口，可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无法回收。她也不后悔，毕竟把自己逼上悬崖不也是个办法，有些事情总得弄清楚，就算他愿意，她也不想这么昏昏糊糊一直下去。
就像一堵无形的墙横在两人之间，堵得心头郁闷。
说出来也罢，大不了被拒绝。其实想想以云枫的涵养，就算拒绝了她，也不会太计较过后的尴尬。
眼神一瞬不瞬，不放过他脸上丝毫的表情。
紧捏的手心捏出几层细汗，没想到她居然也有想小女生跟人表白一样的心情。
那是陈浩所不能给她的感觉，虽然前世她和陈浩在一起，但其中并没有多少感情，于是相处时候，没有过多起伏的情绪。
云枫看着她那张不算绝色的清秀小脸，牙齿紧咬下唇，眼神飘忽又带着些许期翼的坚定，那一眨不眨的盯视，让他平静的心湖翻起滔天巨浪。眼中复杂的神色百转千回，终划过一丝苦涩的暗流。抬手摸着她的头发，不敢对视，强压住心头的波澜，使声音尽量听起来平静冷清。“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莫小茜心头快速闪过几分失望，果然他对她，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然后顺理成章地把他的行为都看成是喜欢。一甩头，继续看他：“我知道。你别逃避，给我一个答案。”
他懂她，她又何尝不了解他的性格？如果把他逼紧了，他也会逃避。
但到了这一步，她绝对不能让他逃避，不管结果是什么，悲伤难过或者欢喜开怀，她都得要一个答案，不然无法安心。
“小茜，我……”云枫的脸上掠过几分纠结的犹豫，迟疑看她，话也吞吞吐吐，显然也有了些不在预料中的手足无措。
“云枫，我喜欢你！”莫小茜笑了，她定定看着他，豁出去了，“很早就喜欢了，你是不是也喜欢我？如果不喜欢，你就告诉我一声，我会从此死心！”第一次表白呢，心头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本来以为早已心如死水，没想到居然也有这样激动的一天。
她的笑容干净明爽，如那满塘的荷花，被风吹过，拂乱春水般温柔的惊艳。
云枫神情恍惚了下，看着她，竟然忘记了言语。
她跟他表白，太过于出乎意料，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他很想干脆告诉她他的苦衷，却害怕着，迟疑着，当真相解开的时候，她明亮的眼中，染上的那些憎恨和埋怨。
“我只想得到一个答案。”等了太久都没有答复，莫小茜的眼中神采慢慢黯淡下来，嘴角的笑容也似乎瞬间失去了光彩，就像那被风折断的娇花，美得让人心碎。
他还是没说话，飘忽的神情，应该是听到了她的话。
难堪蓦然满上心头，一丝一缕缠绕，竟难过得有些无法呼吸。嘴角一勾，自嘲笑开。“是我想多了，我这样的丑小鸭，又怎会得到你的青睐？你对我，应该是同情的成分居多吧，你该是讨厌我的吧？”
云枫眉头紧皱，薄唇翕动，却还是没有说话。
莫小茜没有看到他那纠结的犹豫，于是神采愈发落寞，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挂不住，难以面对他，从容转身。“我开玩笑的，想静一静，你先回去吧。”
她的背影倔强而孤独，被夕阳拉长的影子投落地上，一点点扯出悲凉的氛围。那么的孤单弱小，仿佛这世上，只剩下她一人。
没有过多的话，他却知道，她伤心了。因为他的沉默，她那么敏感，又怎么察觉不出来？
心猛然抽痛，眼中酸酸涩涩，垂在身侧的手颤抖着，几乎无法自主。深呼吸，尽量用平淡的语气说道：“其实，我并不讨厌你。如果讨厌，不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并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
莫小茜艰难挪步的脚一顿，迟疑转身，心头迅速被名叫喜悦的东西笼罩，不可置信望着他：“真的？”
从来没看到她那么欢喜，他的心弦被狠狠一拨，怎么也无法静止下来。对上那双盈盈的水眸，“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莫小茜一想，云枫还真的没骗过她，就算扯到不能说的事情的时候，他也只会选择绕开话题。眼底漫上点点欢欣，却怕被拒绝地小心翼翼试探开口：“那么，你是喜欢我的了？”
云枫哑然，一定要他说出来？点点头，紧抿的薄唇扯出隐隐的弧度，眼底不安一闪而逝。
“云枫！”莫小茜眼底湿润了，飞身过去，紧紧抱住他。哽咽说道，“不管以后，至少你现在喜欢我，就好了。”
感觉到手下被抱着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听到她的话后慢慢放松下来，任她紧紧抱着他低泣，温和磁性的声尾溢出一丝轻叹，两手慢慢环住她的腰，低喃道：“真傻！”
这一句，包含太多情绪，是说她，也是说自己。
莫小茜抬眼偷偷看他，俊朗的面容依然如春风拂过，怎么看怎么顺眼，精致的五官宛若上天的精心雕刻，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癖。眼神一闪，得寸进尺趁热打铁：“那以后，你可就是我男朋友了！”
他没有拒绝她，他也喜欢她，都是成年人，试着交往有什么不好？
环在她腰间的手一紧，微闭上眼睛，任那不易被察觉的苦涩沉入心底，嘴角一勾，将她抱得更紧，风大，拉好她身上的大衣。温柔的声音慢慢从唇齿间溢出，带着几分欢喜，却仿佛用了一世的时光。“好。”
这一刻，心花怒放，莫小茜似乎听到了花开的声音。偷偷看他的眼，愈发的放肆，压下心头的得意和顾虑，嗅着属于他清爽的气息，心头有什么东西逐渐膨胀，然后泛滥。
不经意间，四目相对。莫小茜发现他的眼中，除了几分忧郁的底色，眸光流光盈盈，却是充满了喜悦。
公子如玉，是他给人的感觉，他的脸上总是挂着温馨和煦的笑容，其实他却是一块玉。有玉的玲珑通透，温和质朴，也有玉的温凉。他的眼神深处，是藏着不被理解的忧郁。
云枫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揉揉她的脑袋：“看什么？”
白玉染上红晕，极美的色彩，莫小茜有些怔神，听他问话，眼神便飘移过去，落在那翕动的嘴巴上。薄薄的唇，形状优美，温润可人。不由得舔舔自己的唇，喉咙有些发干。
云枫眼神一闪，似乎感悟到她要做什么，眼底飘过几分慌乱，正想要推开她，那近在咫尺的小脸蓦然放大，然后……贴在他上。
两唇相贴，温柔质腻的触感带着酥酥麻麻电流，从脚底流窜到脑部神经中枢，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能思考。
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所有，忘记了自己。眼中满满的，只有她。
僵硬的身子软下来，放在她腰后的往上扣住她的脑袋，加深这个吻。从青涩到狂野，从含蓄到放开，他现在，只想化作一团火焰和她燃烧在一起。
其实，他是喜欢她的，不知什么时候起，那目光就总是缠绕在她的影子上，看她喜看她忧，尽管每次亲近都会用自己认为的借口当做盾牌，小心翼翼藏着自己的心思，怕被她知道被她看穿。可是这一次，在她的主动示好下，他溃不成军。
本来就爱，怎么拒绝？她低估了她对他的影响，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已在潜移默化改变。
然而，结局……管他是什么，他只想珍惜这一刻，哪怕以后她会怨他，有这份美好，足以支撑他走完后面的路。
莫小茜讶然于他的改变，却也不反对，闭上眼睛，沉沦在他的温柔里。亲吻，本来就该是情侣做的事情，有情在，甜蜜更甚。
甜蜜相偎的两人，在夕阳的余晖下那么相衬，天生一对。
可这一幕，又伤了谁的眼睛？
有人黯然离开，有人愤恨：“莫小茜，你一定会付出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