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
帝都,月氏宗族。
“月慎,还有半年就有十四了吧,小丫头长得真快!”正厅中一位面容和气的妇女拉着面前女孩的手,柔声说着。“呃,嗯……”被称作月慎的女孩似乎很腼腆,脸蛋微红,踌躇地看着笑吟吟的妇女。这女孩长得很好看,清爽的相貌让人眼睛一亮。
看到月慎如此,和气妇女眼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哎,这样的个性,怕是很难有什么大的成就了。这孩子怎么一点也不像她母亲……想到这,妇女也没心情再说什么了。交代众人:“晚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去学院呢。”
“是。”下面一片低低的应答声。
今天晚上聚集在在正厅的,都是月家年轻一辈的重要人物。年龄最大不过二十岁,最小的和月慎一样,还未满十四岁。
听到遣散的声音,月慎如蒙大赦,脸色一松,躬身一礼就溜了。妇女见此,眼中的失望更深一分。
而这一切,人群中几双眼睛看得清清楚楚。有的不屑,有的鄙夷,有的同情,也有的妒忌。
人群中,一个清秀的女子目光微闪,思量到了什么,故意落在了人群最后。可惜,预想中妇女将她留下的声音并未出现。
“柔姐姐,看什么呢,走吧!”前面的人群中跳出一个小女孩,轻笑着说。这小女孩大概十二三岁,一头柔顺的栗色头发,瘦削脸庞,皮肤白皙,让人忍不住地喜爱。被称作月柔的女子猛地抬头,看着面前明眸皓齿的小女孩,眼低有微不可寻的忌惮,随即笑了:“好啊,月潋妹妹,一起走喽。”说完便走上前去,似乎也没打算等后面的月潋。
身后,月潋渐渐收敛了笑容,也抬脚缓缓行去。
揽月阁————
“不是吧,有没有搞错,月五姨那么喜欢月慎那个傻瓜?”一声略显夸张的女声。“月娴,怎么说话的?这是议论本族人的口气吗?”又一个低缓的男声。“哼,那个叫月焕的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女声毫不客气“老娘我看到月慎那小妮子就烦!整天唯唯诺诺,什么东西都是想做又不敢做,想说不敢说,别人对她好还躲躲闪闪,暗恋月瑾那小白脸又每次都躲在最后看他的背影,整个人那么懦弱,我最看不起这种人!”女子毫不避讳破口大骂,很明显对月慎不屑到了极点,口气中虽然有厌恶但却不怎么深,倒像是一种恨铁不成钢。“我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个女孩子啊。又不是骂街。你好歹是月族的人,给我们家族留点面子行不?”月焕同样恨铁不成钢。月娴闻言细眉一挑:“跟你学的。”
“好了,你们。”一个低沉的女声又从正堂上传来,虽然不大,却让两人同时闭嘴。“哎……”女声一叹:“你们两个有功夫说别人是笨蛋,怎么不管管自己呢?”“喂喂紫怡姐话可不能这么说!”月娴立马抗议。低沉女声又发话了:“哦,不是?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每次看见她被坑之后都火冒三丈地去调查,什么没查到之后又憋着一口气跑到她面前教训一通?不知道是哪个笨蛋每次教训她的时候不分轻重不论情由,在骂得正爽时看到她莫名其妙的表情才发现自己理亏,似真似假地说了几句好话又灰溜溜地跑回来,搞得她每次看见你就躲?说起来好心办坏事就是指你了,笨蛋也指你。”“我…那是意外好不好?是她智商不够,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很无辜好不好?”月娴不假思索。“哈哈,也不知道谁比较无辜,每次不知道为什么被莫名其妙地狂骂一通,骂完以后还得被说坏话。”月焕听完月娴的控诉立马打击。
月娴一听就嘴角抽搐,挂不住面子,一个火球就砸了出去。“我靠!紫怡姐的地盘上你也动手?!紫怡姐这家伙挑衅你的威严你不能坐视不理啊!”月焕猝不及防,转头向低沉女声月紫怡求助。月紫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要打就滚。”
“好,不打!”月焕瞬间淡定,站在原地不敢动了。月娴同上。
饶是淡定如月紫怡见此场景也经不住一阵无语,酝酿了一下才缓缓说道:“你们两个家伙,月慎和我们是同脉,要帮她是自然的,但何必这么急于求成?这么做反倒是把自己置于不利地位了,还让其他人有机可乘,嗯,就比如月琴。上次你骂完月慎她还委屈地哭了很久,月琴去安慰了一下她就把月琴当恩人了,姐姐妹妹叫得亲密无比啊…”“什么?月琴怎么能如此无耻,明明是她想搞月慎被我及时发现才阻止了的,怎么她到成了好人了!”月娴再次暴走,眼中怒火升腾。
“所以说,”月紫怡喝了口手里的雪山毫针,“对于不同的人要采取不同的办法,对于月慎这样,嗯,有点迟钝的人,要慢慢来才好。”“哎紫怡姐你直接说她笨就好了嘛。”月焕一语道破玄机。月紫怡眼角一抽,默默转头看向窗外。
大概算是默认了。
“晚了,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去学院。”月紫怡结束了今天的谈话。“好。”站着的俩人闻言开溜,顷刻失去踪迹。
“哎……”月紫怡揉揉眉头,轻叹一口气。
云澜亭上——
清冷的月光微为地面铺上一层白霜,凉风习习,一片静谧,连天地都沉睡了。树叶的沙沙声不绝于耳,仿佛哀伤的挽歌。
亭中立着一条修长纤细的人影,轻纱与青丝相伴飞舞,恍然若仙。
是热点话题月慎。
她微微低眼,看着波澜不惊的湖面,嘴角勾起羞涩的笑容。湖面上,她仿佛看见的惦念的人:黑衣将身形衬得挺拔修长,脸庞温润,笑容暖人,眉间却有一股化不开的忧伤。
“月瑾……”月慎眼神有些迷离,怔怔看着水面,连眼角都乘满了忸怩与期待。月瑾哥哥,今天怎么没有见到你呢,你还好吗?想着想着,月慎脸上越来越红,快淤血了。忽然她猛地抬头,紧张兮兮地向周围看了看,发现没人之后才悄然吁了一口气,脸红又加深一层,双手不停揉着衣角,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她却不知,远处的树林中,一双眼睛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眼睛的主人满脸淡漠,似乎想掩盖住脸上的厌恶。不同于月娴,这种厌恶是那种发自心底的鄙夷,好像远处的月慎是世界上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守护者,烈云。
守护者,这片大陆上最忠诚的职业。每一个守护者,都会为守护主人而尽力拼杀,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忠诚,勇敢,每一个守护者的精神烙印。
守护者的身体里会与其主人产生一种牵制,若主人的能力提升,守护者的能力相应地也会有所提升。而且,守护者的能力,始终会强过主人,这样,才有资格守护。若是哪天守护者被其主人超过,那么,守护者便会被抛弃。被抛弃的守护者,无一例外地都选择了死亡。
这片大陆上的每一个人,都会想要拥有一个守护者,但,并不是每个人都都幸运地拥有守护者。因为拥有守护者的重要前提就是——主人必须得到守护者的认可。
很多守护者一生都找不到一个值得自己以命相搏的人,终身未认主便离开人世。这也是拥有守护者的人极少的重要原因之一。
许多大家族的人,都会敛集很多未认主的守护者在麾下,当哪天守护者决定认主,就是撞大运了。当然,这其中的大部分守护者,都白吃白喝一辈子然后死去。只有极少数,遇到了自己承认的主人。
而烈云,情况更特殊,他虽然保护月慎,但却并不是月慎的守护者。早些年,烈云被追杀,最后在月家家主月白的庇护下得以活下来,便发誓永生忠诚于月白,但当时的月白能力高出烈云太多,无法签订守护约定,烈云又坚持要报答恩情不肯离开,月白便让烈云负责月慎的安全。月慎与烈云双方虽然不是守护关系,但有一个实力高强的人负责安全也还是很放心的。
更重要的是,每一个守护者的精神注定了他们永不背叛。
守护者即使是在月家这种帝国第一大家族也很罕见,月家拥有守护者的也仅仅三人,其中还包括了烈云这个半守护。
月慎在月家的受宠程度,可见一斑。
“呵……”烈云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眯眯眼正打算休息。跟着这货没前途啊,半年了,什么事情都没有,自己能力也提升得越来越慢,真是……烈云烦躁地摇摇头,郁闷地想着。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离月慎不远处一片低矮的灌木猛地炸开,一条黑影窜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月慎飞去,快得不可思议。月慎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突变,呆呆地看着黑影就这么向自己冲来。烈云大急,靠,就这速度,自己赶过去都足够那人把月慎杀死后再回来补一刀了最后向自已友好地笑一个了。思索间黑影已到了月慎面前,烈云正打算拼命,却听见月慎惊喜的叫声:“月瑾哥哥!”
月瑾?
烈云脚步一顿。
月瑾怎么会在这里?
转眼只见月瑾黑衣飘飘,脸上大汗淋漓,神色也焦急不已,看着面前的月慎眼里闪过莫名的光芒。月瑾很快掩饰过去,对月慎焦急大喊:“月慎妹妹快躲开!”而月慎同学正沉浸在“月瑾深夜来找她”的欢喜中,似乎没听到月瑾的吼声,依旧快步走向月瑾。身后的烈云见此情景禁不住低骂:“这个花痴!”
烈云看到了,月瑾的身后,还有两条隐隐约约的身影,从他们手上武器的寒光就可以判断,两人绝对是敌非友。如果这两人是来杀月瑾的话他到不想管,但月慎这么急急忙忙地冲上去不是逼着自己出手嘛!这个只会惹麻烦的家伙!
想什么都没用了,因为俩人的目标已经把月慎也涵盖在内了。
烈云只好打起精神看着眼前的人,嗯,境界蛮高的,不过还是比自己低,但杀月瑾和月慎是足够了。
“该死的!”前面传来两个人的骂声:“怎么突然蹦出这么个人来!上面怎么没有消息?!”上面?烈云瞳孔微微一缩,还有上面?这是一个组织吧。他转头看向身后的月瑾,眼中闪烁的危险光芒不言而喻。月瑾,这是把他当做挡箭牌。不过这家伙到底惹上了些什么人,还被深夜追杀?
算了,等下再算账。烈云觉得对付眼前的两人比较要紧,腰间的长剑缓缓出鞘。
两个黑衣人目光闪烁,好像达成了共识,同时出手与烈云战在一起。
依照这个动静,过不久,月家也会有高手被惊动,没什么可担心的。被烈云护住的月瑾紧张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身形一晃靠在了墙边。
“月瑾哥哥!”月慎大惊失色,连忙跑上前问道:“没事吧?受伤了吗?”月瑾摇摇头,不再说话,思量着等下怎么和烈云解释。恐怕还得用到这个小丫头。月瑾看着面前焦急的脸庞想着。
就在两个人注意力都很放松时,又一道诡异的黑影出现在了月慎身后,无声无息,挥手就要攻来。月瑾瞳孔骤然缩紧,在月慎不解的眼神中骤然往侧面翻滚出去,再没有平日的出尘,反而显得狼狈不已。躲过攻击后,月瑾松了一口气,转头却看到了让他心神俱颤的一幕。
黑影人手中的长剑贯穿月慎的身体。
月慎嘴巴开合了几次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清凉的眼眸中闪过恐惧与不可置信,随即慢慢失去了焦距。
“小姐!”前方战斗的烈云这时才注意到月慎的状况,禁不住怒吼一声,手中的武器也突然闪出耀眼的光,转瞬间就把刚才还缠斗的两人斩于剑下,向月慎这边冲过来,刺杀月慎的黑影人见势不妙,迅速撤离,黑衣在黑夜中化开。
烈云赶得时只来得及接住月慎倒下的身躯,黑影人消失不见。
“小姐!小姐!”烈云焦急不已,心中后悔无比,早在黑影人出现前他就感觉到了,只是懒得去管,一心想让月慎和月瑾吃点苦头。对于这种温室里的花,烈云向来没有多大好感,再加上月瑾的修为不低,烈云才敢继续和面前的两人缠斗而不顾及身后的月慎。但他没有想到的是,黑影人下手居然如此之毒辣,竟然一招毙命;他更没有想到的是,月瑾竟然只顾及自己躲避,连提醒都未提醒过月慎。当时只要月瑾在看到黑影人时出声提醒,月慎就会有机会躲开,也不会重伤垂危,但现在…想起月白,烈云心里一阵愧疚,自己虽然不喜欢月慎,但保护她毕竟是月白交给自己的任务,自己要怎么去面对月白呢?
月瑾……月瑾!烈云愤怒地抬头,看着眼前还有些愣神的月瑾,怒从心头起,挥剑就劈了过去,月瑾大惊,连忙躲避。
“你还有脸躲!”烈云的怒吼仿佛野兽咆哮:“你为什么不出声提醒她?!”“我……”月瑾有口难言,这种事,似乎怎么解释都不对。“你该死!”烈云仿佛失控的魔,剑剑致命,不过三招,月瑾身上就已经血流如注。月瑾心下大骂,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那个人不是你故意放过来的吗!”烈云闻言身形一驻,身体不由得微颤,喃喃道:“是我的错…不过…你才是祸首!”剑光交错,瞬间杀至月瑾面前。
“都给我住手!孽障!”天空中传来一声怒吼,随即一个须发皆白的人影出现,怒不可遏,周身散发着恐怖的能量波动,让人呼吸滞涩。老人是月家的长老空尽,平时并不怎么出现,但威望极高。空尽背后还跟着三四个年轻人,看样子都是月家人。
“孽障!你们只会在这里内讧吗?!等你们打完了,月慎就算有救也死了!事情孰轻孰重,你们分不清吗!什么时候都只顾一己私欲,这就是我月家年轻一辈的做法吗?!”仿佛为了呼应他的怒气,天空中的威压在一次加强,除烈云外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愣着干什么?!还不把月慎带下去!要是救不活,等月峻和月轻云回来,我看你们怎么交代!”空尽冷喝一声,身后的两个人连忙灰溜溜地跑上来,轻手轻脚地抬了月慎下去。倒是月瑾与烈云听到空尽说的两个名字后,脸色皆变,知道这件事不能善了了。
“空长老,怎么回事?”云层中传来一个淡然的声音,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仿佛因为这一声而荡然无存,月瑾听到这个声音后脸上送了松,露出欣喜的神色,他知道,至少今天,他不会出什么事了。那个声音是他爷爷,也是月家大长老,月蒙。
空尽脸色不变,对着前方冷冷道:“大长老,来得真是时候啊,来一起听听你的好孙子的解释吧。”云层里并未回话,倒是出现了一个一身白袍的老头,长得慈眉善目,脸色却有些阴沉。眼睛在地面上扫视一圈,然后降落在月瑾身前,帮他挡住来自空尽的威压。
“怎么回事?”月蒙低声质问月瑾。“回去再给您解释吧,爷爷……我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月瑾恭敬地低身,声音里参杂着无奈。“哼!你最好有个好点的借口,否则月峻回来,以他的个性,你不死也差不了多少!”月蒙显然很是恼怒。“是,爷爷。”月瑾的声音带上了几许莫名的意味。
“怎么,商量好了?”空尽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月蒙眉头一皱:“空尽,注意你说话的口气。”“哦?有功夫管我说话,还是多管管你孙子吧。”空尽显然不打算留给月蒙留丝毫面子。“空尽!我看近些年是对你太纵容了!你一个小小的长老也敢如此与我说话?”月蒙薄怒。“大长老,不要转移话题了,还是直接面对这件事的好。你让月瑾出来解释清楚,我今天也可以给他做个见证,不然等月峻回来,哼,我们都知道后果。”空尽的声音依旧不带丝毫感情。月蒙脸色阴沉,显然对空尽口中的月峻极为忌惮。少顷,月蒙强压下心中的怒意,漠然开口:“月瑾,把今天发生的事仔仔细细给我讲一遍。”
“是,爷爷。”此刻的月瑾已经冷静了下来,从容不迫地开口将事情复述了一遍,当然,他与烈云在黑影人出现时的想法做法都被含糊地一带而过。
一直沉默在旁的烈云目光微闪,月瑾这是在向他示好,他希望自己与他合作一起把责任都推在神秘的黑影人身上。
“烈云,事情是他说的那样吗?”月瑾说完之后,空尽的眼神突然射向了烈云。“空尽,你什么意思,你难道觉得我与月瑾合伙骗你吗?”月蒙对于空尽的做法,怒了。空尽什么也没说,依旧看着烈云。月瑾也看着烈云,垂在袖子中的手不自觉地紧握。如果烈云为了守护者的尊严将事情和盘托出,那月瑾就不只是谋害同族的罪名了,还要加上一个期瞒长辈。
“事情就是这样。”烈云闷声回答了一句,低下头不再说话。他只感到脑海中血液逆流,这就是耻辱的感觉吗?
月蒙听见烈云的回答后神情一松,接着冷眼看向空尽。空尽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便走,过了一会又飘来他的声音:“瑾少爷,好自为之,想想怎么和家主解释那些追杀你的人吧。”月瑾面色不变:“多谢长老关心。”
见空尽真的走了,月瑾才长舒一口气,转身说道:“爷爷。”“哼,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爷爷!在和家主解释之前,你先给我解释清楚!”月蒙冷喝。“我知道的,爷爷。”月瑾也不简单,从始至终毫不慌乱。
两个人渐渐离开。
月族
医馆——
夜间原本清凉的空气,似乎因为医馆中紧张的气氛而变得异常灼热。一群人,有老有少,都在医馆外厅中等候着,神情焦躁。
大门被猛地推开,从外面涌进的气流将大厅中之前几乎滞涩的空气一扫而空,让人精神一震。来人一身淡青色的衣服,面容儒雅,长发飘飘,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家主。”大厅里响起整齐恭敬的问好声。
月白淡淡挥了挥手:“大家都坐下吧。”说完径直走向了医馆内堂。大厅中的人面面相觑,神色都有些变换。月瑾也是神色紧张,忐忑地看向月蒙。“慌什么,没出息。”月蒙低声呵斥,月瑾调整脸色,恢复了之前的焦急神色。
内堂——
“月慎情况怎么样?”月白刚跨进门就急切地问道。堂里的医生一个个面露难色,交换着眼色都不开口。月白见状,脸色又黑了一成,走到床前看着面无血色的月慎,眉头皱了起来:“你们不会告诉我,这么多人,治不好月慎的刀伤吧?”治不好?现在救不救得活都是问题啊,还治好?虽然大家都想吐槽,但也没人敢说出来。
最终一个年逾古稀的老者挪动脚步,站了出来:“月家主,月慎小姐的伤势颇为严重,并不是普通的刀伤。刺客一剑刺穿了她的心脏,斗气随着剑身注入,几乎搅碎月慎小姐的五脏六腑。若不是月慎小姐在最后关头用体内的斗气作了一层保护,怕是早就死亡多时了。”“不要和我解释原因,告诉我救不救得活?”月白眼底越来越冷。老医者身子颤了颤,小声说:“这个…就要看月慎小姐的求生意志有多强了。这几天我们都会用最上等的药物为小姐调理,但还是请家主…做好一切准备。”月白闻言,眉头紧皱。
“若是她死了…你们这些家伙,一个也别想活。”良久,月白轻声说了一句,转身就走。
身后,一群医生皆面色如土。
月白神色阴冷,快步走入前厅。厅内的人见月白出现,再看了看他的脸色,都是大气不敢出一下,阴冷的表情,已经很久没有再月白的脸上出现过了。而每次出现,都是暴风雨将至的前兆。
“天色已经晚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月瑾,烈云,明天早上来书房找我。”“是。”两声整齐的回答响起。然后众人都散了。
月白眉头深锁,幽幽叹了一口气。月慎一直很受他的喜爱,不仅因为月慎的父亲月峻是他的大哥,更因为月慎的真实。长久以来家族中人心叵测,年轻一辈许多人自以为是的小手段更让他厌烦,而月慎却一直保持着一颗纯净的心,好像整个家族中唯一的一抹阳光让他感到丝丝温暖。
月白霍然起身,眼底有一抹狠色闪过。
月瑾,如果月慎因你而死,那就算大哥不说,我也一定让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