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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世事多变

林父见林予方出门,叹了一口气便转身回房了,随后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此时院子里就剩下莫奇和林予方二人了,气氛略显尴尬,莫奇一时也不好开口,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林予方见状指了下门廊旁的石凳,示意莫奇坐下。

莫奇这时回过神来,焦急的问林予方:“你和林伯父可是因为昨天的事怪我莫家?”

林予方坐在门廊的扶手上,随后回道:“并非因为昨日之事,而且家父也不敢怪你们,得罪你这未来的仙人。”

莫奇听出了林予方说的是气话,可他更搞不懂了,若不是昨天之事,那还有什么事惹到他们父女了?

“那是为何?”莫奇疑惑道。

林予方小手攥成拳头,她没有回答莫奇的问题,而是问出了苦思一夜的问题:“你对这修仙之事了解多少?”

莫奇见林予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抛回一问,心里微微有些不舒坦,不过他还是答道“知道些许,相府的下人给我讲了不少。”

“把你知道的给我说说。”

“好,这修仙的最终目的便是位列仙班,虽说真正成仙的几率万不存一,可即便不能成仙也能延长寿数,荣华富贵更是不在话下。而且只要入道,便可容颜永驻。若是真能得道,哪怕不能成仙,也能长存天地,永享富贵。”

莫奇说到这里就看着林予方表情不对,便停了下来,可林予方却朝着莫奇点了下头,示意他说下去。

莫奇无奈接着道:“我等凡夫俗子根本没有成仙的希望,于是这修仙也就变了味道,大部分人都是小有所成后便离开仙门,去给王侯世家做供奉。享受个千百年的富贵人生,虽说有必要时要为家主出头,可大多没什么风险,主要起的就是个震慑的作用。我想的是,若你我不能一同前去,那日后去这无极书院修行个略有小成就回来,到时候带着你去京城享福。”

林予方这时脸上再也没有了怒意,而是满心的悲痛,她双目泛红,含泪说道:“看来你是知道的,这修行起来动不动就是十年百年,你去修个小成,搞不好就要个百年。按你说的,等你回来我林予方怕早已成为一具枯骨,带我去京城有何福可享?亦或是等我七老八十了你才回来,把我当奶奶养吗?”

林予方伤心欲绝,也不听莫奇解释,转身回了闺房。

莫奇本想插话,可是林予方此刻肯定听不下去,望着紧闭的房门,莫奇道:“此事我真不知晓,本以为只要个几年便可有些本领了,完全不知道要个上百年啊!”

闺房里传来林予方的抽泣的声音:“好,即便你真的以为几年足以,可你入道之后便青春永驻,我却会随着时间人老珠黄,那时你我如何相处?”

莫奇是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在他心里不论予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爱她直到死掉那一刻。“予方,你听我解释,此事我是真没想过,不过一定有解决之法,你莫要难过呀!”

“莫公子,从此时此刻开始,你我缘分已尽,若是日后你返乡时我还存世,还望你记得我这个朋友就好。关于此事还望莫公子不要再提,予方没有这个福气陪你永享富贵。”林予方此刻的内心有如天塌地陷,跪坐在床头痛哭不已。

莫奇一时语塞,心中惶恐。

这时林父走了出来,莫奇见状像见到救星一般,想让林父劝劝予方出来听他解释。可他没想到此刻林父先开口道:“该说的也都说了,莫公子还请离去吧,莫要为难我林家小门小户。”说罢林父朝着门口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莫奇闻言心中也是微怒,这一家人为何就是不听他解释?他虽然知道快刀斩乱麻的道理,可他不知道此刻他和林家就是这一团乱麻。

莫奇无奈的长叹一声后,便离开了林家。他魂不守舍的穿梭在青山镇的街道上,一路思索着怎么才能解决这个麻烦?

无意之间,莫奇走到了贾寡妇家门口,碰巧一道黑瘦人影从贾寡妇家后门窜出来,定睛一看,此人正是青山镇瓦匠赵老伯。

赵老伯也看到了莫奇,瞬间他的老脸一红,向莫奇点了下头,转身朝着巷子里跑了。

本来有些迷糊的莫奇见到这一幕被逗得喜笑颜开,可下一刻又是一脸的愁容。因为他想起了关于赵老伯和这贾寡妇的传闻。

当年这赵老伯和贾寡妇都还年少,虽说相差个几岁,可两人很是情投意合。不料一日赵老伯父亲在县城给他找了个师傅,让赵老伯去学瓦匠活。

父母之命难违,赵老伯只好去县城学艺,临走前他答应年轻的贾寡妇,说学艺归来后便娶她过门。

赵老伯这一走就是五年,五年后他回来时早已物是人非,贾寡妇也嫁人了。赵老伯心里后悔不迭,他当初就不应该去学什么瓦匠,老老实实种地也能混口饭吃,也不至于让媳妇跟人跑了呀。

镇里人都知道,这赵老伯一辈子精明能干,养家糊口也是一把好手,就这一件事让他后悔了十几年。即使现在,赵老伯每次喝醉都要重提此事,哭的稀里哗啦。

莫奇想到这段往事,和他此情此景是何其相似,他暗想这无极书院不去也罢。

想到此处,莫奇也不在犹豫,赶忙回到了家中。

进屋后他即刻提笔给李丞相写了一封信。

“愿李丞相安好,草民莫奇叩拜!承蒙李丞相恩典,莫奇不胜惶恐。。。”

信里大概说的是他现在的处境,有这么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实在无法孤身前往修行。他真心不想抛下恋人,同时也不想为难李丞相。字里行间很是诚恳,又怕李丞相误会他这是以退为进,还想多要一个名额。于是,他在信尾说道,若是李丞相一定要赏希望换点别的赏赐,他再不敢拒绝。

信写好后,他也顾不及吃早饭,即刻差人将信送往京城。

往后几日,林予方一直是闭门不出,莫奇几次拜访都吃了闭门羹。林家人只要听到是莫奇来访便不吭声,也不开门也不轰撵,把莫奇急的几次想要翻墙而入。

后来许是被莫奇闹得烦了,林家传出了林予方出闺待嫁的消息。莫奇一打听,这林家还真的在四处找媒人。不过幸好林予方年纪尚轻,二八芳龄的她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好人家,而且青山镇人大多知道莫奇和林予方的事,谁也不愿意得罪当地有头有脸的莫乡绅。

莫奇几度求他父亲赶紧下聘,这修仙之路都推掉了,可不能再让别人抢了媳妇。

刚开始几日莫乡绅很是恼怒,对莫奇给李丞相写信一事很是不满。可他实在是太宠莫奇了,而且见不得莫奇日渐消瘦,后来便也联系媒人张罗此事。

果不其然,林家嫁女的行动渐渐没了动静,因为这林家找的媒人都是往莫奇身上牵线,搞的林家颇为无奈。

见林家不嚷嚷着嫁女儿了,莫奇就开心了,成天走在街上都学着二流子大摇大摆起来。

只是好景不长,没过几天,青山镇偶尔出现一些外乡人来打听林家嫁女的事。

这可不得了,莫奇心里大呼糟糕,这林家人是逼急了,竟然找起了外乡人!心里暗骂自己白痴,若是林家在青山镇嫁女的话,肯定很难。可这事一旦传到外乡,别人可不管你这青山镇的莫乡绅是何许人也,更别提他这莫公子了。

这几天莫奇可谓是惶惶不可终日,在街上看到外乡人就是满脸不善,尤其是年纪相仿的少年,更是挨个怒目而视。

亏了他是一介书生,若是换做一莽夫的话搞不好见到外乡人就要打。

只过半个多月,莫奇整个人都明显瘦了一圈,几次他看到有人往林家抬聘礼的时候都差点昏厥过去。

不过幸好,这些人或是聘礼林家都不大满意,尽数退了回去。

这一日,莫奇灰头土脸的蹲在林家门口石狮子旁,恶狠狠的盯着街上来往的外乡人。突然从他的视线尽头出现一条下聘的队伍,径直朝着林家走来。为首一外乡少年跟他年纪相仿,衣着光鲜靓丽,离老远都能感受到那卓尔不凡的气质。

莫奇远远看了一眼后摸了摸自己的脸,本来还算清秀的脸庞此时已瘦的皮包骨,脏乱的头发与衣衫,和那少年一相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他心里大呼糟糕,焦急的围着石狮子转圈。

眼见着那下聘的队伍就要到了,看着价格不菲的黄梨木箱装成一箱箱的聘礼,莫奇更是焦躁。

俗话说,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这莫公子此刻心里也是被逼得泛起了坏水,眼神恶毒的望着远处,心想我弄不走你也得恶心恶心你。

只见莫奇大摇大摆的朝着下聘的队伍走去,不一会就来到了队伍跟前。

那风度翩翩的公子见一穷酸书生朝自己走来便停下了脚步,驻足好奇的打量着莫奇。而且不光下聘的队伍停下来,就连周边的镇民也都不走了。毕竟他莫奇在青山镇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家都认识他,而且都知道莫家和林家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传闻,此时,路人都以一副看热闹的模样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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