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质 威廉的怒火

罗兰德，你要知道。一个孩子的快乐是无限的，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环境下，他都能轻易的找到成人难以理解的欢乐。我想你对此应该深有体会，尤其是当你讨厌的人不在身边，缺少人看管的时候。

地上的毯子被成片的成片的掀了起来，随意的堆在一边。我趴在地上，眯着一只眼睛，通过一块打磨光滑的无色透明宝石观察着一群蚂蚁打架。它们作战的初衷，当然是我扔下的一点面包屑。K则坐在靠近门边的椅子上，用匕首小心的将一大块黄奶酪削成细长条，再用烤的恰到好处的培根薄片包裹起来，送进嘴巴，并小口嘬着边上木杯子里的新酿麦酒。要是平时，我可不会放过这样的美味，只是我现在不但吃饱了，还有了个这么有趣的玩具。

“嘿！小子，把你的玩具让给我怎么样？”K打破了沉默，虽然戴着面具，但我觉得他似乎有点忍不住要笑出声来的样子。

我抬起头看了看K，又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道：“你拿什么跟我换？”说罢，又继续撅起了屁股。

“我给你弄一把漂亮的木剑怎么样？想想看，那可够你威风的！你不喜欢玩骑马打仗吗？”K心里有点得意，威廉故作大方送给杰拉尔作为玩具的宝石怎么也值不少钱，小孩子的木剑连一个铜板都不值。

我有点不屑的撇撇嘴：“想拿破烂来骗我？别拿我当傻瓜！这东西至少也要值把真家伙！”我最近可是看多了真家伙，他父亲手下的和国王手下的，木剑已经对我不具有吸引力了。当然我也不想要他那把绣花针一样的刺剑，看起来一点也不威风。

“行倒是行，不过你好像还没有一柄剑高吧？再者说，那分量可不轻，少说你还要再吃上几年的饭，才能拿的动。你等得了吗？”

在脑子里想了想一柄剑和自己的身高，我拿出了放在嘴里的手指，冲K懊恼的摇了摇头。虽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好像我和一柄剑相比还真差那么一点。该死的！他怎么就不知道委婉一点。

“你看！好几年之后才能用的东西怎么能和一把漂亮的木剑比呢？不如这样！等你长到拿得起真剑的时候，我送一把给你，怎么样？我可是个慷慨的人！”反正到时候这孩子在哪儿还另一说呢，先把东西拿到手是正经。

我仔细的在小脑瓜里做着比较，正在跟自己挣扎的时候，看到了K手中的匕首，仿佛一只饥饿的狐狸忽然看到了小鸡：“要是加上你手里的那个，我就答应。”我划伤他的那把在跳下来之后就不见了，不过想了想又补充道：“木剑如果不漂亮我也不答应！”

就这样两个人都感到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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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杀了那个混蛋！骗子！”血涨红了威廉的脸庞，他那俊俏的小胡子都高高的翘了起来：“他竟然敢戏弄我！他侮辱了一个国王！不列顿和诺曼之主！他竟敢侮辱一个国王！”伴随着阵阵的咆哮，威廉举起了一柄战锤用力的砸向他所能看见的任何物品。

没过多久，威廉好像一只被戳破了的猪尿泡一样瘫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过了一会，他抬起头，向站在门口的马尔寇说道：“传我的命令！准备攻城，把那个小崽子放到阵前！我要让那个无耻的家伙知道羞辱一个国王的后果！”

一座巨大的弩炮被推上了阵前。这可是个大家伙，它能将150磅重的东西射出200码远，大多数的城墙都经不起几台这样的家伙来两次齐射。当然，自从罗马被匈奴人打败了以后，这样的大家伙也越来越少，拥有这项技艺的工匠们不是死了就是被各大王室收拢到了手里。通常它的出现就意味着战争进入了最重要的阶段，大堆的石头，经由它的火力推杆发射到战场上，将阻挡它的人和一切其他的物体打的稀烂，直到谁也分辨不出他们原来的形状。然而，在今天，它的炮弹筐里装却不是以往的那些石头，而是一个孩子，活生生的孩子。没错，那就是我！

威廉骑着马在马尔寇的陪同下冷冷的看着我：“小子！大声的叫！看到对面了吗？你的父亲就在那城墙上，他在看着你。喊他，让他来接你回去。”他疯了？不过看他那可怕的样子，我还是照着他的话，朝着城堡猛喊。因为从早上开始就没怎么喝水，加上慢慢有点炎热的太阳，不一会儿声音就开始嘶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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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杰拉尔！爵爷！那是你的孩子！”士兵们在城堡的高墙上发出了阵阵喧哗，胆子大一些的纷纷涌到了约翰的面前。而约翰一如既往的露出严肃的表情，却不为这些人和声音所动，冷静的发出指令，呵斥所有人站回自己的位置，并挨个检查他们的准备情况，仿佛没有听到墙外那个已经嘶哑了的声音一样。

“爵爷，难道您不爱这个孩子吗？您怎么一点也不担心他？！”传令官跟在他身后低声质问。

“不！我爱他！”约翰停下脚步，回身答道：“他是我最小的儿子，我爱他，一如我爱其他的孩子一样！甚至还超过其他的孩子！但是，请记住！我首先是一个骑士，然后是臣子、领主，最后才是一个父亲！”

“可他会因为您而送掉性命！他还是个孩子，他在等着您去救他！他的母亲和哥哥们也在等着您带着他回家！”传令官的声音有些颤抖。

“闭嘴！听着我现在怎么回答威廉，也把它作为对你回答！”约翰转身跳上了城垛，挺直着身子，拔出了剑，并用它指着城堡外仰视着他的威廉喊道：“来吧！威廉！你这个懦夫！小丑！你的贪婪和昏庸让这个国家和臣民们蒙羞！你竟然用一个孩子来威胁你的对手！你可以杀掉这个孩子！那你就杀了他吧！我可以失去他！铁锤和熔炉会继续打造这种、甚至更好的武器！他将继续用来反对你的暴政！”紧跟着，他撕开了自己的衣服，把自己的上身袒露在阵前：“看着我！看着！威廉！还有你们！看着我的伤疤！仔细的看着！它们都没能夺去我的生命！可是！它们何曾出现在我的背后？！威廉！记住！你这个小丑、暴君！瓦伦家族从没有背主之人！永远没有！除了失败！你将什么都得不到！”

做完了这一切，约翰不等对方有所反应就跳下城垛冲着传令官吼道：“给我披甲！准备战斗！”在传令官慌乱而去后他跪在城垛的后面，在太阳的阴影里朝着杰拉尔可能存在的方向，用只有自己的能听到的声音哽咽着向天祷告：“耶和华，我的主，请你保佑这个孩子，保佑的我儿子杰拉尔，杰拉尔·德·瓦伦，请你宽恕我的罪，宽恕你的父亲，他并非不爱你，可他却只能眼睁睁的失去你。主啊！我将终身行你的旨，求您，带这个孩子去天国吧！”没有人看到，两颗豆大的泪珠打湿了他身前的石块，又被尘土吸取……

………………………………………分割线三度现身…………………………………………

这个威廉实在让我觉得讨厌，父亲在城墙上大喊之后，威廉露出了的表情，非常像那些比我大的孩子戏弄了我之后经常露出的表情。他不停的在我跟前絮叨着我被抛弃了，父亲不要我了，还为此而嘲笑我。这让我很愤怒，差点拿出从K那里换来的匕首，朝着那对细长的眼睛用力的插下去，让他痛的大叫！或者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捅进那下流的屁股！让他十天半个月也别想坐成椅子！

但是我确是有点担心，万一这个怪里怪气又讨厌的家伙说的是真的。父亲不要我了，那可怎么办？难道父亲生气了，还是父亲不爱自己了！一定是有个坏家伙，在父亲面前告了我的状。不过也说不定是那个粗鲁的女仆，说不定她留了那么多血之后并没有死，而是在父亲面前乱嚼舌根。那么母亲呢？也不要我了吗？我有好长时间都没能看到妈妈了，就在被K带走的那个晚上，我还在想她，并在随后的两个晚上都梦到了她的样子。

不过一转眼，这些担心就被放到了一边，几个士兵把我放在了弩炮的筐里，等待着威廉发出下一步的命令。真让人兴奋，这一定是个新游戏，屁股底下的家伙会像人们通常跟我玩的一样，将我抛到高处，再接住。要知道，我很久都没有玩这个游戏了，我大声的、兴奋的呼喊着，仿佛下一刻就有人来这么做一样。但是这个愿望最终还是没有实现，无聊起来的我被阳光刺疼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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