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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势均力敌

一个普通人,被一辆高速行驶的重型卡车撞击之后是什么样,现在,门外中了虚境高手劈空掌的八个府卫就是什么样。

一瞬间,铁星月就觉得胸中怒火升腾而起,简直可以把他自己烧成灰烬。两世为人,直到这一世铁星月才用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品味到了家的温暖,父母之爱的无私、伟大。所以他才会发誓,永远守护着自己的家人,这是他的信仰,也是他绝对不准别人触摸的逆鳞。

府卫们算不上自己的家人,只能说是自己人。可是,如果连自己人都无法守护,还如何谈及守护家人。铁星月知道自己必须为这八位府卫做些什么,否则,不光过不了自己这一关。甚至于以后,这件事会成为他心灵上的破绽,阻碍他向武道更高层次进军。

这个人必须死!

伸手抓住身前的桌子,用力一抛,雅间当中那张足够十五六人团团围坐,一寸多厚,两百多斤重的铁梨木桌子猛的立了起来,仿佛一面巨大的盾牌一样,往雅间门口印了过去。与此同时,铁星月的身体紧紧的跟在桌面之后,就好像桌面在阳光下的影子,往雅间门口飘去。

没错,就是飘。人在行走奔跑的时候,自然而然的要摆动身体,尤其是双肩,这是因为脊椎在协调身体平衡的原因。所以很多武术家在搏斗的时候,首先要观察对方的双肩,只要对方的肩膀动了,那就是对方发动攻击的前兆。可是铁星月却完全颠覆了这个常识,如果仅看他的上半身,根本看不出他在动,事实上,铁星月不仅在动,而且速度非常快。

一见铁星月的动作,一直都在小心提防着铁星月的男装女子眼中一亮。九大势力传承数万年,底蕴之深厚放眼整个神州无人能及,以男装女子的眼力自然能够看得出铁星月这一套轻功身法的厉害之处。但凡轻功身法,最基本的就是一个“快”字,只有快,才能闪避敌人的攻击。但是,光有“快”还远远不够,还必须稳。只有在快的基础上,保持住身体的重心,才能在快速的闪转腾挪之中,从容发力,于生死搏杀当中占尽先机。就像铁星月如今这样,双脚脚跟离地,脚掌紧紧的扒在地面上,步子虽然不大,可是速度却一点不慢。最重要的是,在男装女子的眼中,高速移动中铁星月重心保持的简直称得上完美,似乎根本不是在移动,而是一直都站在原地,随时都可以爆发出全身的力量给予对手致命一击。在男装女子的记忆中,能够达到这种效果的轻功身法,就只有九大势力秘传身法。显然,现在又多了一种。

“少爷……”秋香伸手掩住了自己因吃惊而张大的嘴巴,看着从自己身后一闪而过的自家少爷,满脸愕然。虽然秋香曾不止一次的猜测过铁星月可能有武艺在身,却从没有想过铁星月的武功竟然如此高深,从气息上判断绝对不会比上午在回春堂中见过的那个胖老者差。

“嘭!”沉闷的响声中,厚重的桌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掌印,一只蒲扇大小,鲜血一样颜色的手掌,往铁星月的面门印了过来。与此同时,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息,在雅间当中蔓延开来。

面对迎面而来的仿佛可以滴出鲜血的诡异手掌,铁星月前冲的身体却没有丝毫的减速,只是略微一沉一缩,然后整个身体一扭一抻,挥拳迎上血色手掌。就这么简单的一沉一缩,之后一扭一抻,就好像是一根被压到了极限的弹簧,携带着全身的力量,猛烈的爆发开来。

在前一世,铁星月有过几年地下黑拳赛的经历,死在他手上的搏击高手不知道有多少,其中哪一个不是威名赫赫之辈?甚至有几次搏杀称得上是九死一生,不过,也正是因为那几年的经历,磨砺了他的拳脚功夫,让他真正的领悟到了武术的真谛,不在拘泥与招式的限制。所以,就这样一式简简单单直来直去的一拳,却打出了那种策马横枪一往无前的气势。

“轰!”拳掌相交,发出一声闷雷一般的巨响。几乎倾尽全力的一击,让两位虚境高手再也不能完美的控制住自己体内的天地灵气,狂暴的天地灵气从拳掌相交处肆意冲出,整个铁梨木的桌面,以及雅间的木质房门、墙壁一瞬间就被这股沛然大力冲击得粉碎,一时之间木屑乱飞,击打在二楼木质墙壁、屏风上,发出一连串的声响。

紧接着又是“扑通”一声,整个雅间中尘土飞扬。两位虚境高手的一次全力的正面碰撞,两寸多厚的木质楼板如何能够承受得住他们的泄力,连那种承受巨大的力量时应该发出的嘎吱声都没有传出,就直接被两人踩穿,铁星月与对面的虚境高手直接掉到了一楼。

“不想死就离开这里。”距离两大虚境高手交手之处最近的男装女子大袖一挥,一股天地灵气冲出,把冲向雅间内的木屑全部扫落。看着对面墙壁上一个个拳头大小的坑洞,听着楼下杂乱的惊叫声、哀号声,转头对着秋香以及伍森说道。言罢,竟然招呼都不打,直接从二楼窗户中飞身而去,几个闪落就消失不见,竟然没有丝毫犹豫。

本来,铁星月帮她挡住了追杀她的人,她至少要等到铁星月与血手分出胜负之后才能离开。如果铁星月占了上风,只要等到铁星月胜出之后,上前谢过铁星月的援手之恩便可。若是铁星月处于下风,那么她自然也要下场,与铁星月联手抵御血手。这是最基本的江湖道义。像今天这样,一声不吭的直接离去,若是被人知道,简直要受到所有江湖同道的耻笑。

让她作出这个决定的原因就是铁星月在动手之前看向她的一个眼神。“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我也不想知道。我出手并不是为了帮你,只是为了门外死去的府卫报仇。现在,你马上离开,否则,无论你是什么人,无论你藏到什么地方,我必杀你。”她还从没见过如此纯粹的眼神,眼神之中表达的意思如此清晰。没有愤怒、仇恨等情绪,只有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可就这种冷淡,才让男装女子下定决心立即就走。

“不走我就杀你!”简单直接,其中更是饱含了说到做到,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强大意念,让男装女子不得不走。就是因为她的突然闯入,才让门外的八位府卫被随后追赶而来的血手击杀,铁星月没有与她计较,已经算得上大度了。要是此时她不走,可就是真真切切的得罪这个年轻的虚境高手了,没有人愿意无缘无故的得罪一位虚境高手,包括九大势力。

“痛快。”铁星月看着眼前这个小贩打扮的中年人,缓缓说道。自从他达到虚境之后,这是第一次与人交手,还是一个与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磅礴的杀意以及战意从身上散发开来,简直就要凝成实质一般,往中年人身上压了过去。

此时邀月楼的一楼已经一片狼藉。现在正是吃饭的时间,一楼中本就坐满了人,可是一声巨响之后,两位虚境高手的全力一击的余波夹杂着数之不尽的木屑从天而降,凌空飞舞,略一接触就是骨断筋折。一时之间,整个一楼哀声遍地,不过,当这些人看见从二楼落下来之后仍旧在对峙的两人之后,顾不得全身疼痛,满脸惊恐的往楼外跑去。其中跑的最快的就是那些携带着兵器的江湖人士,只有这些人才明白正在对峙中两人的恐怖,而那些普通人看到平时凶神恶煞的江湖人这个时候跑的比猫还快,心里或多或少也明白了这两人非同一般,顾不得伤痛,连忙跟着往外跑。

“你知道我的目标不是你,何必平白树敌。”面对铁星月有若实质的杀意、战意,血手暗自提聚全身功力,小心防范,同时,心中闪过一丝惊诧。刚刚的对决,两个人几乎平分秋色,不分胜负。血手看上去不过四十来岁,可是实际上从他四十来岁步入虚境到现在已经有百年的时间,只是因为虚境高手可以锁住全身精气,所以他看上去才会如此年轻。虽然一百多年来,血手仍旧徘徊在虚境初期的境界没有任何提升,不过他对于虚境初期的理解已经达到了别人难以企及的高度,本以为在这个境界当中已经无可匹敌,却不想今天在这里遇到了一个可以与他势均力敌的年轻人。

若是平时遇到这样一个对手血手一定会欣喜若狂。二十年前,也就是血手步入虚境的第八十个年头,在一次灵光一闪的灵感之后,他首次感受到了虚境中期的境界。之后,为了追求那个他梦寐以求的境界,他闭关了整整十年的时间,可是一无所获。从那之后他就已经知道,想要达到那个境界,他需要一个契机,也许是一次不经意之间的顿悟,也许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生死搏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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