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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好剑、好贱

薛帕德把玩手里的短剑,心里说不出的开心。

除了锋利异常的剑刃外,短剑的表面并非光明锃亮,而是一种不太反光的黑色,看着有反而有些粗糙的感觉。但是剑身上又有星星点点的深蓝色、银灰色的颗粒组成的花纹点缀,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彩。这把剑粗狂中又带着优美,优美中又泛着杀气,薛帕德来回抚摸着短剑,不禁有些沉醉。

剑身上的花纹并不复杂,但若是熟悉锐爪阵的炼金术师来看,便会觉得这些线条有些似曾相识。纯粹是进行物理改造的炼金武器自然不需要将炼金阵刻画在上面,但这并不妨碍闷骚的薛帕德用零星的炼金材料在短剑上勾勒出一些花纹,花纹正是薛帕德将锐爪阵的阵图纹路简化之后得到的。低调的华丽,这就是薛帕德的闷骚本性爆发。是的,这些漂亮简洁的花纹只不过是对短剑外观的修饰罢了,薛帕德花了三年时间来打磨的精神力相当纯粹,融合了两个灵魂的力量后,在使用一级炼金阵炼制物品时是相当的游刃有余,于是薛帕德索性给自己多找点事干,就如给短剑勾勒花纹。既能增加短剑的美感,又能锻炼自己对精神力的控制,而且薛帕德还听说将精神力消耗一空后再冥想恢复的话能使精神力的增长加快,这么一举三得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炼制好短剑后薛帕德没有用鉴定术去查看短剑的功能,因为短剑其实没有功能,只是被炼金阵改变了性能和形状而已。这种没有任何附加法术的炼金物品自然不可能被鉴定出什么特殊来,而薛帕德的这把短剑,也只能通过与其他武器对比才能知道最终的效果。

薛帕德没有钱买别的武器来试验短剑的威力,不过无论是商会旗下的铁匠铺还是炼金产品商店,都有一种叫做试金石的特殊石头。试金石其实不是石头,而是一种金属。这种金属质地坚硬,开采容易,但是若将其融化后再冷却,这种金属的密度就会莫名其妙的降低,变得比较脆,若不是因为这样,试金石早就被用于锻造武器装备了。现在试金石就是用来试验武器的纯物理攻击力的,锋利程度不同,坚硬程度不同,武器在试金石上留下的痕迹自然也就深浅不一。

薛帕德此刻正在雷诺商会下属的炼金产品商店,薛帕德从商业联合会所三楼下来时是直接从后门进的商店,把正在整理、摆放货物的霍金斯吓了一大跳。不过薛帕德没有理他,只是让商店老板拿出试金石来,他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自己第一次正式炼金的作品会是什么样,上次的匕首那样靠血炼作弊的当然不能作数。

因为炼金的过程中添加了一些增加密度、改善质地的材料,炼制后的短剑比以前重了不少,但是对身体素质已然再上一个台阶的薛帕德来说却是刚刚合适。薛帕德不断优化短剑设计图的辛苦也没有白费,全力一击之下,锋利的剑刃深入试金石接近一寸,远远超过普通的生铁武器,几乎赶上了钢制武器的水平了。在商店店员霍金斯惊骇中又带着点窘迫的注视下,薛帕德故作淡定地收回短剑,跟商店老板打了个招呼,依旧从后门施施然地离开了炼金产品商店,出门之后却立即飞奔回了自己的房间。

新武器到手,怎么也要演练演练才过瘾啊。剑光之中,薛帕德感觉自己手中的短剑在这一次的炼金中仿佛重获新生。短剑现在与自己的手掌是无比的贴合,与自己武技的配合又是如此的顺畅。

“好剑,好剑!真是好剑!”薛帕德对新炼制的短剑十分满意,对自己更加满意。

在短剑的整个炼金过程中,薛帕德将刻苦学习的炼金术知识、对短剑改造方案的充分准备、以及纯净充沛的精神力,都一一体现了出来,在通过炼金阵对短剑的改造之中将这些知识、心得和技巧融会贯通,也使得短剑的炼制无比的顺利。在这个过程中,薛帕德对炼金术有了更直接更客观的认识,对精神力的使用也有了新的领悟,为今后在炼金术上的进步打下了无比坚实的基础。

左右手交换着练了一会儿剑,薛帕德停了一下来,今天上午的炼金虽然顺利,但是精神上的消耗还是蛮大的,稍稍熟悉了一下新的短剑后,薛帕德立刻收功、吃饭、休息。

距离薛帕德炼制出自己的短剑,又是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寒冬的脚步已经从北方跨越了夜阑森林逐渐来到到了南国,这几日霍林镇的天都是阴沉沉的,没有阳光的冬季让人倍感压抑,直到今日终于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霍林镇反而变得鲜活起来。看来,无论阳光还是雨水,都是生命必不可少的养分。

霍林镇的镇民们早在秋天就开始了木柴的储备,正是为了安然度过冬天。尤其是在这样的冬雨中,一家人呆在屋里,点燃温暖的壁炉,裹着厚厚的大衣吃着香喷喷的烤面包,就是这个森林边缘小镇的居民最幸福的时刻。

而霍林镇上的佣兵和商人则不同。

佣兵们在这寒冷的冬季再不愿钻入夜阑森林里面在冰冷的石头上露宿,也不愿穿过森林去往更北方的潘德尔公国。他们在这冬季里唯一愿意的,就是出入镇上的各家酒馆,以烈酒来温暖身体,或是在酒馆里物色可以在冬夜里相互取暖的对象。

也许愈加寒冷的气候让不少凶猛的野兽沉入了冬眠中,强大的魔兽也不再常常出来吓人,但一些缺少过冬物资的盗贼团则不得不得出来做事。像雷诺商会这样的大商会,盗贼团自然不敢善动,通常都是大家讲好条件和气生财。但是别的小商会或是更没势力的行商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往常也不过就是比大商会交过路费的比例高一些,可到了现在这些盗贼也如寒风般酷烈了起来。拿不到足够的财物决不放行,人家还理直气壮的说咱们盗贼团里也有女人和小孩,也需要物资过冬啊。

“这鬼天气。”冰冷的雨丝打在薛帕德脸上,顺着削瘦的脸颊滑进脖子,薛帕德不由嘟嘟嚷嚷地骂了一句。薛帕德并不怕冷,但是小镇的路面修得一般,在这小雨下很快就变得有些泥泞起来。薛帕德踩着泥水,小心地提着衣袍,狼狈地冲进小镇魔法协会的大门,粗暴的动作让里面的人顿时一惊。

“嘿,薛帕德,真么想到这种天气你还来。”一个热情洋溢的声音一惊一乍地响起。

“死胖子,你不是也在么。”薛帕德对声音的主人没好气的道。

“那怎么一样,我就住在这里面啊。”那个声音——也就是薛帕德口中的“死胖子”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

“喂,不如你也加入魔法协会啊,有更多的书籍观看,还有同道相互交流,多好啊……”“死胖子”不等薛帕德答话,接着说道。

“切,倒还都是你的同道——魔法师,能有几个人跟我交流。”薛帕德对“死胖子”的提议很不屑,他现在在雷诺商会过得很好,吃喝不愁,有大把的时间锻炼自己的武技和学习钻研炼金术。商会的藏书确实不如魔法协会丰富,但协会里只需要付出很少的一点银币就能在里面看一整天,每个月都有薪水拿的薛帕德并不在乎这点钱。更关键的是,斯科特·墨菲虽然有些内向,不过再给薛帕德解答关于炼金术的问题时却显得非常自信,讲解也确实是深入浅出,通俗易懂。薛帕德从斯科特那学到了不少东西,最近更是听斯科特说起商会接下了一个订单需要史特林先生亲自出手,这个时候薛帕德更可能脱离雷诺商会来魔法协会这边。

“别这么说嘛,魔法师、炼金术师本就不分家嘛,就好像我们两个一样。”“死胖子”大大咧咧地说道。

“谁跟你一家,离我远点,真恶心。”薛帕德听得一阵恶寒,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哈哈,我自己都嫌肉麻。你这家伙……难道你以为小白脸很受欢迎吗?霍林镇谁不知道我,天才大魔法师劳伦斯·奥多姆,才是镇上众多寂寞又多情的美人们的梦中情人!”自称劳伦斯·奥多姆的天才魔法师宣称道。

“是是是,尊敬的天才大魔法师劳伦斯·奥多姆阁下,现在到图书馆了,请问能让我清静一会儿吗?谢谢。”薛帕德很不给面子地让劳伦斯闭嘴。没办法,这个家伙脸皮太厚,做人太猥琐,没有半点魔法师的气质。明明才刚刚成为三级魔法师,却每次提到自己都要在前面加个“大”字。这家伙长相一般也就罢了,偏偏体形还有些过于敦实,能把跟薛帕德的炼金术师长袍差不多的魔法师长袍穿成紧身衣,却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标榜自己的强壮,鄙视薛帕德的瘦弱。不过这个猥琐下流的三级魔法师在霍林镇的风月场所大受欢迎倒是真的。

中高级魔法师的地位还高过贵族,低级的魔法师也低不到哪儿去,手里的金币又不少,就是再好色的魔法师大多也只会购买女仆亲自调教,或是与久旷的贵族夫人们一夜风流,即便是青楼楚馆,也都是挑有情调有档次的偶尔去那么一次。但劳伦斯·奥多姆却不这样,这厮总是没脸没皮的混迹在大大小小的妓院酒馆,既不讲档次也不讲情调,只要是他看得顺眼的就屁颠屁颠地凑过去。要说这家伙相貌普通、体形走样、举止猥琐,但在霍林镇却是非常的受欢迎。

究其原因,一是如此有特色的魔法师实在有些稀少,放眼整个大陆也不多见,霍林镇的姑娘们有幸近水楼台先得月,都想尝试一下强大的魔法师的滋味。

至于其二嘛,就是薛帕德为他这位麦兰大陆的第一个朋友作出的贡献,让劳伦斯在床上的战斗力真正配得上“强大”二字。其实薛帕德只是在和劳伦斯讨论法术的时候,略微提了提巨力术的非常规应用。

自从在某个不知道的酒店结识了这位另类的魔法师后,这一对酒肉朋友偶尔也会一起做点正事。当时薛帕德正在研究一些状态加持类的低级法术,想通过减小其作用范围来降低炼金阵的复杂程度,使一件魔法装备可以附加两个或以上的法术。薛帕德不会魔法,在炼金阵上又找不出头绪,本想跟劳伦斯讨论讨论,看有没有什么启发。薛帕德问劳伦斯,魔法师施放法术的时候能不能让敏捷术只作用于双腿、巨力术只作用于双手,当时劳伦斯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突然就一脸喜色地跑了个没影,留下薛帕德一头雾水。几天之后就传出霍林镇的风流胖魔发师大发神威,变身一夜十次郎,枪挑霍林镇所有夜场这样的爆炸性新闻了。

薛帕德此时当然明白劳伦斯那时想到了什么,无奈的薛帕德忽然觉得,的真正强大之处,还是在于他彪悍的心态和厚如城墙的脸皮。

“好吧好吧,我不打扰你这个学习标兵好吧?不过,今晚你可得陪我去丹尼斯商会的场子,听说有新货到。不然可别想我告诉你怎么缩小法术的作用范围哦,嘿嘿。”劳伦斯·奥多姆的胖脸在薛帕德的眼里永远是那么猥琐,那么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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