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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睿亲王商列

三天后九王妃的贴身婢女来请阿当,阿当没说什么,叫上颜宴拨给他的小厮就跟她出门了。来请人的是自小跟在颜笑身边的贴身丫鬟明珠,对颜府也是极熟悉的。差人去跟夫人报备一句就领阿当上了轿子。

阿当头一回坐轿子新鲜的很。轿夫们都是习惯了的。走路一摇一摇的很有规律,只要随了轿夫们的步律也就不那么难受了。偷偷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边,只看见几个小贩在卖蔬菜,并未见任何大的建筑,所以具体的位置不知道。阿当遂放下帘子闭眼假寐。只见轿子拐了右拐,明珠左右瞧瞧没有人才最终拐进了一条长长的巷子。

“公子,到了。请跟女婢来。”明珠在前面引路,轿夫们不曾停留,抬着空轿子一直往前,直到出了巷子。

这里是个民宅的后门,宅子不是很大,还有点老旧,院子里几棵不知名的大树枝叶繁茂,有棵树上还结了不少的果子,青绿的果子害羞的隐在叶下,只有风吹过时才看得清。水井旁边的几块大石头已经磨损的很严重,证明这个宅子的确有点年代了。

一路穿过两条回廊,又穿过一个花园才到了人工湖中间的八角亭。亭名三曲亭,两边条幅上联曰“无独有偶,莲下塘”,下联曰:“遗世独立,亭上人”。字字洒脱遒劲,看的出来题字的人是个胸怀大志之人。

亭用白纱围了起来,虽能看见里面有人却不甚清楚。明珠掀帘进去回了话,颜宴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进去一看亭中共有五人,其中有认识的颜宴和颜笑姐弟,另还有三个不认识的男子。

“九王妃说推荐个人,没想到去却是个男孩吗?这小子有十四了吗?”席古摸着不存在的胡子问道。他自己二十好几的人,因长了张娃娃脸在这些好友面前从来都是被欺负的料,现在来了个真正的小孩,他难掩兴奋之情啊。

颜笑捂嘴偷笑,今日她女扮男装出来跟这些大老爷们商量事情,行为举止自不必过多严苛,洒脱不乏调皮之意。亭中那两男人都不好意思的转过了头,不敢看她。阿当默默的站到颜宴身后。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真的是你说的吗?”位于主座的男子沉声问道。阿当摇了摇头。说是听一个说书的老先生讲得。说是有个良臣对皇帝劝言,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为什么?虽然治之严刑,振之以威怒,终苟免而不怀仁,貌恭而不心服。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君者,舟也;民者,水也。水能浮舟,亦能覆舟。

其他几人都安静的思考阿当刚才的话,那个人问他可知那位老先生在哪里?阿当说先生一生浪迹天涯,山远水深不知去处。其他人都有些悻悻,本想请那位老先生来做幕僚,看来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大家别叹气,没有大的这里不是还有个小的吗?”颜笑适时提醒道。阿当直言自己没有上过学堂,亦无经验。怎敢人前出丑?

“在下商列,愿结交你这个朋友,不知你是否愿意和商某做朋友?”阿当点头,他又道“既是朋友你可愿助我攘除外夷,安定宇内?”商列是个好才之人,只要是有才的绝对不错过,即使是只有十几岁的阿当也不落下。

阿当无法,直说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他们,叫人拿来笔墨,默了几篇大雅。

民亦劳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国,以绥四方。无纵诡随以谨无良。式遏寇虐,憯不畏明。柔远能迩,以定我王。

民亦劳止,汔可小休。惠此中国,以为民逑。无纵诡随,以谨惛怓。式遏寇虐,无俾民忧。无弃尔劳,以为王休。

民亦劳止,汔可小息。惠此京师,以绥四国。无纵诡随,以谨罔极。式遏寇虐,无俾作慝。敬慎威仪,以近有德。

民亦劳止,汔可小愒。惠此中国,俾民忧泄。无纵诡随,以谨丑厉。式遏寇虐,无俾正败。戎虽小子,而式弘大。

民亦劳止,汔可小安。惠此中国,国无有残。无纵诡随,以谨缱绻。式遏寇虐,无俾正反。王欲玉女,是用大谏。

默完又讲解了一番,慢慢背道:

百姓实在太劳苦,但求可以稍安康。爱护京城老百姓,安抚诸侯定四方。诡诈欺骗莫纵任,谨防小人行不良。掠夺暴行应制止,不怕坏人手段强。远近人民都爱护,安我国家保我王。

百姓实在太劳苦,但求可以稍休息。爱护京城老百姓,可使人民聚一起。诡诈欺骗莫纵任,谨防歹人起奸计。掠夺暴行应制止,莫使人民添忧戚。不弃前功更努力,为使君王得福气。

百姓实在太劳苦,但求可以喘口气。爱护京师老百姓,安抚天下四方地。诡诈欺骗莫纵容,反覆小人须警惕。掠夺暴行应制止,莫让邪恶得兴起。仪容举止要谨慎,亲近贤德正自己。

百姓实在太劳苦,但求可以歇一歇。爱护京师老百姓,人民忧愁得发泄。诡诈欺骗莫纵任,警惕丑恶防奸邪。掠夺暴行应制止,莫使国政变恶劣。你虽年轻经历浅,作用巨大很特别。

百姓实在太劳苦,但求可以稍舒服。爱护京师老百姓,国家安定无残酷。诡诈欺骗莫纵任,小人巴结别疏忽。掠夺暴行应制止,莫使政权遭颠覆。衷心爱戴你君王,大力劝谏为帮助。

“望王爷谨记。一行一言都应以爱护百姓为最先的着重点,有了民才能有军队。我跟颜宴进京的路上发现沿途的百姓都疏于耕种,不知是为何?”要知道在古代农民的本业就是种地,如果不种地,自己就会饿死,慢慢的国家也会缺粮而危。

“西北军情紧急,很多壮丁都被抽调去充军了,剩下些老弱妇孺无力耕种,田地自然会荒芜。”一直比较沉默的姜寒开口了,他是户部右侍郎,对于此事比较了解。他正担心今夏的收成呢,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了,原来来近畿也开始出现这种情况了,而自己却不知道。

“为什么妇女和老人就不能耕种呢?我们那里妇女也可以犁田啊?”此言一出满座惊叹。大夏的犁必须有两人在前面拉,后面再有一人负责掌舵。而一个人就可以拉动的犁闻所未闻。

阿当费劲地讲解了犁的构造,又交代可以用牲畜在前面拉,人在后面掌舵即可。拉犁的牲口必须要经过训练才可以,最好在牲口没有定性前训练。北方的地可以由马做拉力,南方可以选择黄牛和水牛。突然担心这个世界里有牛嘛?

商列派人去叫一个木匠过来跟阿当讨论怎么改进耕犁,无意中阿当发现古代的锄头都是细长型的,这个虽然比较轻,男女皆可以使用,可是效率就要比现代的锄头低太多。当即又对木匠讲了,最后还请来了铁匠。三个人讨论的热火朝天,结果敲定了耕犁和耕耙都按照现代的样子改进,锄头也必须改进。

商列看见阿当讲到兴奋处手舞足蹈的样子心里流过一丝不一样的情绪,一个小男孩见识不浅,对于耕作之事又十分熟悉。到底什么样的人家可以教出这样的孩子?在场的人只有颜宴知道阿当的来历,当下对阿当的世界十分的好奇。原来那个世界已经这么先进了啊。

直到吃了晚饭众人才散席,颜笑自然得回九王府,其他人也各自回家。颜宴跟阿当走回去,因为颜宴不喜欢坐轿子。他直言男子汉双腿健全为什么要坐轿子。他不坐阿当自己当然不好意思坐。

颜宴问他上辈子有什么是这个世界没有的?阿当老老实实的说了有在天上飞的铁飞机,他让颜宴想象成一条街大小的鸟在天上飞,颜宴当下满头黑线。又说有比轿子大的四轮的铁汽车,用油就能每半个时辰行驶两百多里,颜宴又内伤了。还有一个叫手机的东西,放在耳边能跟千里之外的人聊天。这回颜宴直接笑他吹牛。气得阿当不理他,直接回房关了房门。

颜宴正准备宽衣睡觉的时候阿当冲了进来,递给他一个纸筒子,并叫他贴着耳朵。阿当绷直了线,跑到院子里跟颜宴讲话。声音从纸筒里传来,嗡嗡的可是的确能听清阿当在讲什么。他说,颜宴你这个大笨蛋。

颜宴笑得咧开嘴,对着两个纸筒赞不绝口。阿当在他哄了半天又道歉了半天后终于原谅颜宴的不识好歹了。颜宴劝他回屋消息,说是明天还得有得忙。

阿当回屋后睡不着,今日已是农历八月初九,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了,这里的人也是过中秋的,这件事阿当早从下人那里听来了。外面月光很亮了,清冷的月光怎么就成了团圆的象征了呢?古代人的思想果然不是现代人能理解的。

睡不着,阿当披衣起身坐到桌案前默写几篇对商列可能有用的文章。

“上帝板板下民卒瘅。出话不然,为犹不远。靡圣管管。不实于亶。犹之未远,是用大谏。

天之方难,无然宪宪。天之方蹶,无然泄泄。辞之辑矣,民之洽矣。辞之怿矣,民之莫矣。

我虽异事,及尔同僚。我即尔谋,听我嚣嚣。我言维服,勿以为笑。先民有言,询于刍荛。

天之方虐,无然谑谑。老夫灌灌,小子蹻□。匪我言耄,尔用忧谑。多将熇□,不可救药。

天之方懠。无为夸毗。威仪卒迷,善人载尸。民之方殿屎,则莫我敢葵?丧乱蔑资,曾莫惠我师?

天之牖民,如埙如篪,如璋如圭,如取如携。携无曰益,牖民孔易。民之多辟,无自立辟。

价人维藩,大师维垣,大邦维屏,大宗维翰,怀德维宁,宗子维城。无俾城坏,无独斯畏。

敬天之怒,无敢戏豫。敬天之渝,无敢驰驱。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

此文出自大雅,名板板。这首诗跟据《毛诗序》记载,是凡伯“刺厉王”之作。西周从夷王起,即衰落不振。厉王执政,朝纲大坏,民不堪命。《国语》曾记邵公谏厉王弭谤一事,就是对其暴虐无道的真实反映。正如邵公所言,尽管当时厉王在国内对敢言者采取了监视和屠杀的严厉手段,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人们还是用种种不同的形式来宣泄心中的不满,这首相传为凡伯(郑笺说他是“周公之胤”,“入为卿士”;魏源《古诗源》说他就是《汲冢纪年》中的“共伯和”)所作的讽刺诗,便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对于“上帝”(指周厉王)的“板板”,作者在诗中作了一系列的揭露和谴责。先是“出话不然,为犹不远。靡圣管管,不实于亶”,不但说话、决策没有依据,而且无视圣贤,不讲信用;接着是在“天之方难”、“方蹶”、“方虐”和“方懠”时,一味地“宪宪”、“泄泄”、“谑谑”和“夸毗”,面临大乱的天下,还要纵情作乐、放荡胡言和无所作为;然后又是以“蹻蹻”之态,听不进忠言劝谏,既把老臣的直言当作儿戏,又使国人缄口不言,简直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

文中的“我”对百姓赋予了极大的同情心,他劝说皇帝变法,协调民与官的关系,使农民拜托贫困的境地,又为了百姓大胆直言,最后还提醒皇帝必须要好自为之,如果一个国家没有了百姓,那么也就没有皇帝的立身之地。即唇寒齿亡的道理。

封建社会统治阶级对被统治阶级的镇压是严酷的,百姓不许议政,百姓最应该做的就是把自己生产的东西送到统治阶级的手上,并且不许有任何怨言。生命如此卑微,前途如此单调,还必须在需要的时候无条件的拿起刀枪上阵杀敌。

阿当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能做什么,因为他在那个世界什么都没有尝试过,他的人生空白如一张纸。他想在上面染上其他的颜色,这样才不枉他来到这个世界一遭。又默了几篇直到腰酸背疼了才睡床睡觉,不期然的想到商列。作为一个王爷肯这样为百姓着想也实属难得。

第二日,睿亲王派人来请颜宴和阿当。地点还是昨天的那个民宅,只是昨天的两位大人都没有来,木匠和铁匠到是都来了。

“昨日我和老莫连夜找到了这根弯状的枝桠,你看这根可以吗?”木匠李师傅昨日听力了阿当的讲解兴奋的一离开这里就拉着铁匠莫师傅去城郊找了几根弯的厉害的木头。回去后莫师傅又连夜打了几块犁头。

“大小差不多,只要能放在牛的脖子上就可以,大小各一个,大的在脖子上面,小的在脖子下面,两头大绳连起来。这个犁头要弯些,这样起土的时候就不需要费大力气了。”阿当以前是没有用过犁的,可是麻爷爷自己帮人削过犁,他打小就在旁边看着也知道不少。直到后来农村的人们都可以用上了铁犁,木犁也就被淘汰了。

两位老师傅听罢又回去改进了。阿当转身把自己默好的文章递给商列。商列看了一眼,赞道,小小年纪字写得到也不赖。阿当以前被麻爷爷教导写毛笔字,现在总算不会在古人面前丢脸了。

最后说道了去参军的问题上,颜宴说过了中秋就要动身北上,阿当虽然惊讶也没有说什么。只怕,家里两位夫人会担心。

“阿当,你说呢?”商列问道。本来江湖中人肯帮忙抵抗外掳也是一件好事,可是他也怕这些江湖人不好控制。

“我相信颜大哥。”言下之意是颜宴找的人可以放心。“而且,我也会帮颜大哥的。”他说的是帮颜宴,没有说要帮大夏。商列无奈,这颜宴看来对小家伙很重要啊。

商列给颜宴一封书信,说是到时候给镇北将军,自然就会让他们进军营。

“那个江湖上的顺风楼真的是你开的吗?”商列点头,对于自己人他一向不藏私。

“那你要考虑着把这四大势力统一起来吗?西南有米有粮,还有医术和布匹,东南有钱有船还有盐,西北有马有人。我想九王爷应该知道他们各自的弱点吧?不然顺风楼就是浪得虚名了。”阿当知道江湖的力量不可小觑,在国弱的时候与其依靠懦弱的国民,江湖势力可就是更应该倚重的特种部队。

商列成立顺风楼就是为了这件事,江湖人都以为他只是想搜集情报,其实他更大的目的就是要保持江湖的稳定进而瓦解各大江湖势力或者收归己用。

“你们放心的去吧,只要你们大胜回来,我保证给你们看一个崭新的大夏。”商列有绝对的自信。阿当是相信商列的,无需理由,一个强者你可以光靠他的气势你就能感觉到他的强大。

阿当和颜宴告辞出来,回家的时候给家里几位女眷都买了些小礼物。阿当知道古代的小姐很少能出门,买的都是不贵的小玩意,阿当看了也觉得很满意。当下二人有说有笑的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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