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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身是山年时

李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梦。从他刚出生,到晕倒在炸雷下,之间二十四年的所有事情无论巨细,都重新演化了一遍,这一切实在太过长久,让他仿佛再次经历了一次轮回,他感觉万分地疲惫。只想就这样沉睡下去,不再醒来。

然而,当这个年头刚刚出来的时候,一片灿烂的银白星光突然笼罩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变化,最后凝聚成了一个天女般的女子。

是……是她?李然吃惊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女子仿佛并没有看见他,自顾自的晃动起自己的双手,速度快的让李然完全无法看清楚。却见这时,女子的身体中突然飞出了一粒银白璀璨的光亮,接着又飞出一把冰晶透明而又散发着柔白光芒的古剑,最后又飞出一条如同绸缎般的素白长绫。

银白色的光点悬浮在了李然面前的高空中,古剑和长绫却和女子一同消失不见了,仿佛不曾出现一样。如果没有那点依旧正在的闪烁的光亮,李然绝对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然不由惊醒了过来。

坐起身子,李然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在床上。他习惯性地摸了摸床头的墙壁,想要按开灯光,却又发现摸了个空。

借着窗外的微亮,李然勉强看清了房间里的模样,不由大吃一惊。

“啊!”

李然大惊失色,却又突然闭上的嘴巴。但显然已经迟了,他已经听到了房间外边隐约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声响。

“然几,怎么了啊?”随着房门被敲响,一个焦急的声音传了进来。

这是母亲的声音,李然怔住了,呆呆地坐在床上。这一切,会是真的么?

门并没有上锁,很快便被门外的人推开了,紧接着,明黄的灯光也亮了起来。

看着一脸关心而急切的母亲,李然眼中不可置信的神色渐渐收了起来。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李然轻轻说道:“我没事,做了个恶梦而已。”

这是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

“没事就好,才五点,你继续睡一会儿吧。妈给你做饭去。”

“不用了,妈,我自己做。”愣了愣神,李然赶忙起身,利索的抓过床头的衣物便开始套了起来。

“你这孩子,哎。”话里虽然有哀声,但她的脸上露出的却是骄傲和赞赏的神色。

少年时的李然,是邻里亲戚谈论的焦点。那时的他成绩好,人也乖巧。每天早上都是五点半起床自己做早餐,吃完再去上学的。

穿好衣物后,李然首先来到了客厅里,那里有一个小日历,365页,过一天撕一页的那种。

2002年4月26日,星期五。虽然早已猜到,但日历上显示的这一个日期还是让李然心里一阵惊讶与失落。

的确,穿越重生这样的事情,是所有人都难以理解和相信的。然而,当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事实,心里又难免会有一丝失落。毕竟,十多年的经历被抹空,失去的不仅仅只是一段未来的时光而已,更包括了一些人与事。即便再怎么不如意的人生,都会有它值得让人珍藏的东西存在。

李然站在日历勉强,许久都有没有移动。他本是一个健忘的人,不,应该说未来的他渐渐变得“健忘”起来,习惯了不再回忆,不再联系过去的朋友,他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在一座陌生城市里生存着。习惯如此后,他便真的忘掉了许多的过去。

然而,先前的梦境,仿佛是一部超长的时光回忆录,将他24年来的所有人生轨迹重播了一遍,把所有他不曾忘记以及被他遗忘的记忆全都还归给了他,并且深深植入了他的脑海中,让他不能忘怀。他觉得现在他可以轻易地呼唤出里面每一个人的名字,述说出里面的每一个场景、每一个故事。

这是他的财富,如今也成了他的负担。

他没有多大的野心,但也不愿意再次踏上与前世同样的路。所以,他虽然拥有未来的经历,但未来已经必定不再相同。有些人与事也许最终都只能成为他心底的秘密。

一丝苦笑过后,李然摇了摇头,甩掉心中所有的胡思乱想。窗外的天空又明亮了一分,他竟然在日历前面站了足足半个小时。

洗漱完毕,李然开始做早餐。

他家里并不富有。欠着小舅两万块钱建了房子,虽没有多少装修,但住的舒服;家里平日所赚不大,却也能保证温饱,满足他的学费。

不像别的孩子早餐都是在外面买,李然的早餐一向都是靠自己动手做的。其实就是一份简单的蛋炒饭而已。淋了些油,将米粒炒得金黄金黄,炸出一小些锅巴,再加些盐,打个鸡蛋,这就是顶好的早餐了。

吃过早餐后,还没有过六点,李然抓过书包,从里面抽出一本书来,翻开随意地扫了扫。

4月26,离中考并没有多长的时间了。

简单看过几本书之后,李然心里已经有了底。

梦境带给他的,是他前世二十四年所有的记忆。他十数年寒窗苦读得来的知识也都在里面,大多数早已被他忘光的知识,此刻他都能清晰地记起来。只要学过的,他都能记得,着已经足够了。李然并没有奢望太多。

这时,李然听到后门传来一串轻轻地敲响,没有呼唤声,李然愣了少许时间后就知道了来人是谁。

“夏海,早啊。”拉开门,李然微微笑着。

夏海的家就在李然家后面,是真正的近邻,每天上学基本上都是一起走的。他们的关系不错,有时候连早饭都互相换着吃。不过夏海家里比李然家更穷,父母又不和睦,夏海的成绩并不太好。

“你小子突然这么礼貌干嘛,我都不习惯了。”夏海也笑着说。

“吃过早饭了吧?”

“早吃过了,走吧,趁着天还没完全亮开,去班里吓吓人。”

这种吓人的勾当在他们班级里很流行,尤其是在漆黑的凌晨,关着灯,先到班级的同学总会弄些歪点子吓唬后来的同学。包括将椅子放到过道,在门最上面堆个扫把,甚至还有在门上栓上拉炮(一种鞭炮,两边各一根线,一拉便响)的举动。

当然,这些举动一般是男孩子在进行。

“呵呵,你小子真坏。”想起这些往事,李然也不禁笑出声来。

“你说我?有些点子可都还是你想出来的呢,真是的。”

两人不断唠叨着,一路欢声笑语。这样的场景,让李然心里感到一片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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