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迷纱笼罩之下,星光点点,月光挥洒,一切显得极为幽静与美丽。
乱石岗上,萧凡凭借着柔和白皙的月光照射,如宝石般澄澈深邃的双眸扫过竹筒上的蝌蚪文,心中也不免生出无奈之意。
萧凡虽身为名门望族之后,但因受父母溺爱,直到十三岁时才开始学习礼仪之术。在国中博学多才、以重金聘请的老儒生的教导下,只是学习了礼乐诗词一年,便是家破人亡,逃亡到深山老林之中。
那竹筒上的文字,唯有那“墨家”二字是由秦国统一的小篆所写,至于其他的字体,萧凡却是只能看出是先秦时期六国之一的燕国文字,但他却是无法解读。
万般无奈之下,萧凡还是用白布小心翼翼的包裹好放入衣袖,尽管他并不认识燕国的文字,但村中却是有几位多年前因为战乱而由燕国迁徙而来的老者,明日天亮再去询问也不迟。
有了这个竹筒的先例,萧凡便是认定了这青年身上除却竹筒,一定还有其他的宝贝。
当下,便是走到青年尸体前,弯下腰,双手在他的衣物上摸索起来,虽然毫无发现,但萧凡还是继续耐心的寻找。
直至他在无意之中在青年的衣衫之中的一个隐蔽夹层中寻得了一把被平淡无华的黑铁剑鞘包裹的短剑之外,却是再也没有发现有利用价值的东西了。
不过萧凡也不是很贪心的,将短剑夹入腰带之中后,见再无有利用价值的东西之后,便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吴大夫所交给他的任务-----------将青年的尸体埋入坟冢之中,入土为安。
萧凡虽然对于青年这种用剑之人极为厌恶,但毕竟拿了青年的遗物,也不好将他按照先前的想法在酷日下暴晒三天三夜。
如果要是这样萧凡还做得出来的话,那么他便是失去了作为医师之人的知荣善耻之心。
萧凡略微叹了一口气,手上既然没有趁手的工具,那么也只有自己亲自动手,制作工具。
幸好乱石岗的所在地不远处便是有一片树林,在其中也能找到一些材料,倒省了萧凡再回去拿工具了。
不久,萧凡便是从树林之中找到了一些零散粗壮的树枝,用干草结绑扎制成麻绳之后,便是把树枝绑扎在一起,略微加固,就算大功告成了。
但萧凡为了加快挖掘的速度,于是将那根粗壮坚硬的枯木棒握在手中,然后又寻了一块石棱尖锐的石块将粗糙的部位削尖,便是准备开始挖坟了。
在找到一块较为松软的土地后,萧凡便是抓起那尖锐的木棒,奋力铲起土来。
顿时石屑飞溅,烟尘漫布,黑夜之下的乱石岗带起了阵阵热气。
不过,萧凡挖起坟地来也是极为不容易,虽说萧凡选的是一块松软的土地,但是乱石岗毕竟是个荒芜的地方,地理风水也不是很好,土地下面大部分都是坚硬异常的花岗岩,单凭萧凡手中的木棒做起来是相当吃力的。
更何况,这挖坟的苦活大部分都是村中的成年男子干的,但现在萧凡虽说在寄宿吴大夫家之后,天天劳作锻炼,力气比同龄之人大上不少,但毕竟手上没有趁手的工具,这挖坟的进程却是大大延长了。
未过多久,萧凡手中的枯木棒在与岩石的多次撞击下,竟是生出了一丝丝大小不一的裂缝,不断蔓延,最后却是在一次巨力震荡下,折成了两截,再也没法继续挖掘下去了。
而萧凡也是在此时,双脚一软,无力的瘫倒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喘着粗气,恢复体力。
同时,萧凡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块狭窄至极的穴坑,对量了青年的尸体大小之后,便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也明白,这穴坑是完全不能当做坟地的,但现在连唯一的工具都毁去了,他还能拿什么继续工作呢?总不能用一双肉掌挖吧。
他想回吴大夫家中取工具来,但立刻否定,现在已经是夜半三更了,吴大夫已是入睡,如果回去打扰了他怎么办。
萧凡虽然有些叛逆,但是对于传授自己医术的吴大夫还是极为尊敬的,师尊今日已是极为疲惫了,再去打扰他就是大逆不道了。
正当萧凡为坟地而烦恼时,他却是突然想到了从青年那搜寻到的短剑,口中自言自语道:“你这家伙也算幸运,我就用你的短剑来给你挖坟地,省的你死后还抱怨我。”
敲定主意后,萧凡一个潇洒飘逸的后空翻,站立在地面上,修长的十指合拢,将短剑从那黑铁剑鞘之中拔出。
刹那之间,那宛若白玉、雪白无暇的剑面便是在黑夜之中闪烁起那令人胆寒的光芒,摄人心弦,夺人心魄。
好剑!
萧凡情不自禁的赞叹了一句,这短剑比起他在家破人亡之前府中所见到的所谓的名剑一类都要位居其上,且看那剑的材料便是由上好精钢打造而成,平凡的刀兵对上,绝对无法避其锋芒。
但当那短剑从剑鞘之中全部拔出时,萧凡的脸上却是浮现出一丝失望之色。
只见暴露在空气中的短剑在月光的照射下,寒光凛冽,杀气逼人。但唯一美中不足的却是那短剑却是断去了一半,是一把名副其实的断剑。
可惜,只是断剑。
萧凡低叹了一口气,但还是细细的观察起这把断剑。
此剑平淡无华,但却是细短柔软,隐隐之中似乎有一种悲壮之意暗蕴其中,而在那剑柄之上却是刻铭着两个小字------------“鱼肠”。
这,这是鱼肠?
萧凡惊呆了,他没有想到手中的断剑居然是那把惊天动地的名剑-------鱼肠。
他回想起了那位老儒生所说的典故。
“刺客专诸以献鱼为名,暗中将鱼肠藏于鱼腹,待步入大殿之时,趁吴王僚放松警惕之时,鱼肠出鞘,依偎于专诸手中,疾速向前,连破三层狻猊铠甲,虽断剑而杀气未断,在刺入王僚心脏之时,专诸也被刀锋剑雨扑到,成就一代佳话。
传说,在专诸刺杀王僚之时,苍鹰击于殿上,是为壮哉。
而鱼肠也从此消失无踪。”
萧凡心中再也不敢对手中的断剑轻视了,这可是一把勇绝之剑,心中也不禁对于它的威力更是期盼起来。
抬手挥剑,那原本坚硬无比的花岗岩却是如豆腐渣一般,轻易击碎,化作石灰。
削铁如泥,吹毛立断。
不愧为传说之中的宝剑“鱼肠”。
萧凡惊讶的看着鱼肠带来的神效,心中顿时大喜,更是加快了挖坟的速度,他要争取在天亮之前,挖好坟地,安下青年的尸体。
顿时,在那乱石岗之上,这位平凡的少年也是再次忙碌起来了。
他却不知,至他拿到鱼肠的那一日起,命运之神便是与他开了个玩笑,最后让他走上了一条侠者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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