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致命偷腥
“你父亲当时的态度很令我寒心，如果他姿态能放低一点，或者花花心思哄哄我，可能有些事也不会发展到后来那种无法收场的地步，可是，他是怎么做的？他说如果我不答应收养你，他就将提出离婚，独自抚养你，当时我就感觉到热血上涌，一股怒气直冲脑门，我站起来就给了他一记耳光，让他滚！他也没做辩解，甩门就离开了。那一刻我的心由里到外凉了个透，他婚外生子，是他错在先！这个错误凭什么要由我来承担？而他的态度倒好象我应该和他共同承担这个错误！我心里的怒气无法宣泄，就在当天下午，我在单位上班时突然下身流血，我怀了三个月的孩子就这样生生流掉了！”
说到这里，程笑怡猛然看向卓正豪，眼中充满了怒火，她怒吼着说道：“如果那个孩子活下来，也就比你小半年多，是卓健柏杀死了我的孩子！在知道他出轨以前，我怀孕的情况一切都很正常，就是被他气得那一股怒气，导致我突然流产！我可怜的孩子还没来得及看这个世间一眼就离去了，我心里恨得无以复加！”
程笑怡急促地喘息着，之后继续说道：“从医院出来我就直接回了娘家。你祖父母看事情闹大了，就提了重礼到我娘家，又是道歉又是说好话，说千错万错都是你父亲的错，但你是无辜的，请我不看僧面看佛面，收下这个孩子。呵呵，你是无辜的？那我呢？我的孩子呢？难道我们都活该受惩罚？我的孩子就活该半路夭折？我的态度很坚决，离婚！可我的父母却被你祖父母说动了，我父母虽然也很气愤，但他们都是知书达礼好面子的知识分子，那个年代离婚是很丢人的事情，尤其是在我们这种有身份的家庭，即使错不在我，但作为女人，我离婚再嫁还是会遇到很多阻力，我父母跟着我丢不起这个人，开始我父母只是劝慰我，后来他们竟然慢慢配合卓家老两口来做我的思想工作，说你当时那么小，把你养大和养活自己亲生的没什么区别，呵呵，怎么可能没区别？这是血脉相连的问题，怎么可能没有区别？”
程笑怡怒吼着质问卓正豪。
卓正豪没有说话，他只是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
这些父母之间的前尘往事，让他一个晚辈说什么呢？他说什么都不合适，只有保持缄默。
程笑怡继续叙说：“你祖父母为了让我回心转意，许了很多承诺，比如说只要在他们有生之年，可以帮着带你，不会给我增添额外的负担，他们还让你父亲来给我赔礼道歉，我父母都是很善良的人，看卓家把姿态放得这么低，于是就更不同意我离婚了，在双方家长的强大压力下，最终我和你父亲没有离婚，但作为夫妻，我们之间那道裂痕是永远无法弥补的了！”
听到这里，卓正豪想到他小时候尤其是上学以前，确实在祖父母家呆的时间比较多，甚至可以说是跟着两位老人长大的。
两位老人非常疼爱他，甚至疼爱他的程度都超过比他小得多的堂妹卓惠茜。
卓正豪原来以为这是因为自己是长孙的缘故，现在想起来，这里面有更深一层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从小死了亲生母亲，祖父母怕他在程笑怡那里得不到应有的关爱，才会格外的宠爱他。
回忆起幼年时对程笑怡的印象，卓正豪只感觉她长得非常美，甚至美得都超过电影明星，小时候家里墙上挂着很多她的照片，有的是参加舞蹈演出时照的，有的是一些生活照，但不管哪一张，都美得让人心旷神怡。
但与她出众的美貌相比，卓正豪觉得她的性格就差得多，在卓正豪的印象里，程笑怡很少笑，总是冷冰冰的板着一张脸，他们母子之间从未有过其他母子那种亲密无间的画面。
现在想想，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小时候的卓正豪很顽皮，而程笑怡似乎很少有耐心对他循循善诱，无论在学习方面还是在生活方面，都是很严厉的要求他，在他犯错误时也会斥责和打骂他，当然，程度都不重，但那威慑力对于年幼的卓正豪来说也足够了。
所以小时候的卓正豪很怕程笑怡，为了不惹这位母亲生气，他会很听话地按她的要求做事，比如：认真完成功课，每天坚持练琴，睡前刷牙，按时上床睡觉，等等。
自从上中学以后，卓正豪就一直在住校了，高中毕业后就去了美国斯坦福大学继续深造，后来他一直在美国的佳豪海外总部工作，父亲去世后他回到国内，多数情况下住在西山别墅，较少在卓府主宅居住，所以和程笑怡相处的时间就更少了。
尽管如此，卓正豪心里对程笑怡还是很尊重的，虽然他们母子的关系不算亲密，但程笑怡毕竟对他尽到了基本的抚养职责，回忆起来，卓正豪性格中的内敛、自控，还是受益于他小时候程笑怡对他的严加管教。
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位母亲会联合外人将他的父亲杀害。
“那么你又是怎样和关鹏……勾结在一起的呢？”虽然这个问题很令人难以启齿，但是卓正豪还是想解开这个埋藏心中已久的谜团。
程笑怡冷冷一笑，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她也根本不觉得这一切有多丢人了。
她想，有些事，也许是应该让卓正豪知道的时候了。
那些话，她不准备带到棺材里去。
“认识关鹏，是通过你父亲，那时你已经进了卓家了。关鹏和你父亲是私交很好的朋友，当时他才二十出头，是个很英俊的小伙子，高大帅气，意气风发，与你父亲相比，他的性格更开朗，也更会讨女人喜欢。他说话很幽默，也懂得察言观色，我的年龄要比他大一点，当时他对我有一种崇拜式的爱慕吧，其实我当演员那么多年，这样的年轻公子哥见得多了，各种追捧赞美，我根本不以为然。但是关鹏对我的那种爱慕我不讨厌，那时的他还远没有现在的嚣张跋扈，是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小帅哥……”
说到这里，程笑怡似乎陷入到往事当中，阴冷的目光也渐渐变得柔和了。
沉默片刻，她继续说道：“但我那时候还是恪守妇道，尽管与你父亲关系不睦，但也仅限于夫妻之间私下冷战，我不可能当着他的面红杏出墙……”
程笑怡顿了一下，声音变得低沉了起来：“事情出现转折，是从你父亲去南非第一次淘金开始，自从我意外流产，你进入卓家，我和你父亲的关系就一落千丈，多数情况下我们都在冷战，从心理上我对你父亲有一种抵触的情绪，觉得他不但背叛了我，还无意中谋杀了我的孩子，所以我不愿意让这样一个伪君子碰我，大概是在家里觉得很压抑吧，你父亲就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事业中去了，他那时候已经从国家机关辞职，在你祖父资助下开了一家工厂，但规模不大，他急于想把自己的事业扩大，不知听了谁的建议，他决定去南非淘金。”
此处，程笑怡苦笑了一下：“在走之前，他和我商量，问我是否同意他离家一年去南非采矿？呵呵，他都已经决定的事了，我纵然反对又有什么意义？再说，我们夫妻关系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他在不在我身边也无所谓了，所以我同意了。”
“你父亲走之前，委托他的好友关鹏经常去照应一下我，因为我当时和你祖父母不住在一起，你年龄还小，也住在你祖父母那里，所以家里经常就我一个人，这就为关鹏追求我提供了方便条件，他喜欢我，这一点我早就看出来了，这样好的时机他不可能放过，我开始一直在抵制他对我的诱惑，可是我毕竟正处在……如花似玉的年纪……”
说到这里，程笑怡苍白的面色上染上了一层红晕，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毕竟当着晚辈的面回忆这些陈年风流往事，不是那么一件光彩的事。
沉默良久，程笑怡睁开眼睛看着站在面前的卓正豪，她的声音变轻了，神情也有些哀伤：“现在你已经长大了，你也是过来人了，能了解男女之间的那些事，当时我们都很年轻，我和你父亲之前……又一直分居，生理上也有那种需要，正所谓干柴烈火一点就着，有了第一次后来就越发难以收场……”
程笑怡又闭上了眼睛，良久，她睁开眼长叹一声，语速渐渐变慢了：“但我没想到我会怀孕，上次流产导致我身体受到很大伤害，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不会怀孕了，但这个小生命就这样突如其来的到来了，我想打掉，关鹏跪着求我生下来，他让我离婚嫁给他，我真的去和我父母说了，没想到他们说什么也不同意，他们调查过关鹏的背景，说他人品轻浮不可靠，让我一定要跟他彻底断绝关系，呵呵，关鹏轻浮不可靠？你父亲看着倒是忠厚老实，可还不是一样婚外生子深深伤害我？但我父母态度很坚决，尤其是我母亲，说如果我敢离婚嫁给他，就死给我看！最终我退缩了，但关鹏还是求我不要打掉我们的孩子，最后我选择了一个两全之策，怀孕三个多月的时候我以身体不好向单位请长假去乡下休养了半年多，把这个孩子生了下来……”
“你就不怕这中间我父亲突然回来吗？”卓正豪冷冷地质问程笑怡。
程笑怡猛地抬起头看着卓正豪，继而又低下头，她喃喃说道：“我当然害怕，虽然他说南非距国内万里迢迢这一年内回不来，但我也怕他突然回来给我个措手不及，所以其实我当时时冒着巨大风险生这个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