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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黄昏战场

南关镇作为龙州最西陲的城镇,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要地,历史上易手的次数数不尽数。在此爆发的大战更是有如恒河星数,难以记载。

出城不到千里的平原,是九州中著名的主战场,黄昏平原。

相传在这个平原上,天地永远是昏黄的,没有风,没有雨,不经时空的消磨,不经岁月的迁变,不受天道自然造化的支配。像是老天也容纳不下这片血腥的土地,隔绝了它,变成了被遗弃的死地。

千百万年来,在此不知爆发了多少的大战,葬身了多少各族的勇士。

没有战争的时候,黄昏平原内一片祥静,很少有人进入,即便是不辞辛苦,万里迢迢前来瞻仰祭奠的民众,也只是在平原的边缘,遥遥的一拜,远远的瞻望,聊以慰藉心中的情愫。但无论战场中埋葬着他们多么重要多么亲密的亲友,这些祭奠者也不会踏入平原一步,打扰到亡者的安息。

平原已不知从何年何月便已是如此,即便是最渊博的学究,恐怕也估测不出详尽的岁月,据说在始星尚未分离的原古时代,它便已然存在。

岁月悠悠,也不知道其中埋葬了多少叱咤风云,呼天唤地的大人物,也不知道有多少神兵利器,天灵地宝悲埋没其中。时常也会有不怕死的探险者或是走投无路之人,在没有战争的时候,步入荒原,以期得到神魔的传承。

当然这些贸然的打扰者,往往不会落个好下场,不是被死气侵染,生机尽丧,死的不明不白。就是让依然浩烈的兵戈杀伐之气折磨得不成人形。相传黄昏平原上依然游离着许多强大的兵魂,实力强大,秉承着他们主人最后的意念,杀!杀!杀!视所有生灵为猎物,不死不休。

也唯有在大战之时,平原才算是生者的天下,成百千万的强者齐齐踏入其中,浓烈的血气盖过死气,强盛的兵戈之气震慑住兵魂,此时进入平原才算安全。当然,这只算是生者和亡者间的和平,而生者间的战争,往往才是刚刚开始。

此时平原的边缘之处,积满了人群,远远望去,如天空乌云,如茂森密林,如山岳如深海,层层叠叠,浩浩荡荡,壮观无比。

这便是从龙州各地赶赴而来的勇士,待于此处,只为等待下一场大战之时,能冲锋搏杀在最前线。

据说,有的人已是从上一次大战结束便待于此处,足足等了近万年。更有传闻,有的强者已是在此近百万年,经历上千次的大战,依然生还,早已成神成圣,实力深不可测,却依然不肯离去,矢死捍卫东龙疆土。

人海的前端,人头攒簇,已分不清哪些是新来的,哪些又是从遥远战争中存留下来的强者。也唯有经历过几次战争活下来的高手,才知根究底,知道哪些才是真正强者。

这片人海宽广无比,难以计量究竟有多少人数,而且不时有如江河般人流并入其中。黄昏平原虽说是一个血腥的葬场,入者万无一还,但对更多武者而言,对诸多狂热的民族主义者而言,却是一个神圣之地。是真正武者的证明之处,也是归宿之处,是武之极境,道之极境。

人海的最前端,几个身影独处一隅,无论后方人潮多么拥挤,他们的周边依然留着一方空地,后面之人遥遥相望,却不敢上前一步。

这几个人,便是此间声名显赫的强者,经历过十数次战争杀敌无数的猛士。长久下来,并肩作战多年的他们形成了一个小团体,在这个战场上声名赫赫,尤以是近几战中冉冉升起的新星。

此时他们都是立于平原边缘,身前是一道骷髅头骨堆砌起的边际线,许多骷髅金光灿灿,圣洁无比,那是主神级高手的尸首。更有的骷髅透射着慑人的紫光,即便死去,依然带有着威压,赫然是玄神级高手的头骨。

黄昏平原的森然恐怖,可见一斑。

“战争恐怖不远了吧!”其中一人说道,“没想到这一等,居然是上万年之久!”

出声之人是个汉子,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周身看不到一片盔甲,全然不像是久经生死战场的高手,反而更像一个落魄的乞丐。他蜡黄的脸上满是狰狞的伤口,看不清模样,有的伤口深可见骨,现出血肉,想来是被高手所伤,即便悠悠万载也不得痊愈。

“相传天外出了变故,九州的强者都是倾巢而出,各族连个主事之人都没了,自然打不起来!”有人答道,“也是要等这一代的天才成长起来,选出个主事之人。带头号召,才打得起来。”

“也不尽然。”疤脸男子说道,“主事之人,不过是强者为尊,但无论何等天才,区区万载,也不见得能成长到何等地步。不说那些深藏市井中的不世高手,仅仅是此处,亦有好些经历了千百战的老古董,这些人,杀伐果断,聪慧如妖,实力深不可测,在整个龙州都有偌大声名,他们若是纵声一呼,响者自然云集,何愁事不可为?我也不信,偌大了个龙族,不会留下那么一两个主事之人。想来其中自有秘辛。”

“不管如何,此战亦是大势所趋,在所难免,九州容不下和平,龙州与佛州之间,更不会有和平。”

说话的是一个白衣男子,全然不似其他诸人的狼狈邋遢,只见他眉宇清晰,浓眉剑目,刀削般的脸庞有如神玉,似是不染一丝尘垢,只是白衣上还淌着血迹,鲜红剔透,如有灵性,像是刚刚染上的一般,却是万年前被其击杀的强者所留下。

没人知道这白衣男子原名,他的往昔也不从考究,因其剑如水,满满覆覆,绵延不息,又是一袭白衫,丰神如玉,人称其为白水剑客,他也是不否决,反而自名白水。

“不错。方才我神识观看了一番,此处的神魂已超兆万,即便军方不出面组织参战。按照以往的经验,如此多的武者云集,不出半载,便会开始自发的进入战场!”

说话的是团队中唯一的女性,缺失一个看起来无比平庸的人,蓬头垢面,干瘦的身形看不出一丁点女性的特征,如果不是事先知晓,或是用神识看破其灵魂属性,绝难相信此人会是一女子,也绝难相信如此瘦小的他竟是杀敌如麻,残暴无比的强者。平时团队中另四人都是叫他老狼。也不知是此“狼”还是彼“男”。

“而且相传龙象骑士团的潘森团长早已发布集结令,三大骑士长也已从龙象城赶来。想来军方这次是真的动真格了。”

“疤脸,据说你当初在龙象骑士团呆过,怎么退出了?龙族骑士,多么荣耀的称谓。在我孩提时代,可是满门心思想成为一名骄傲的骑士。如今我能走到这步,也不得不说就是被这个成为骑士的理念,一步步激励而来的。”说话的是五人中的另一人,叫做左手。他背负双剑,却一直只用右手,将左手束于袖中,藏于身后,有如左手残缺,无法用起。

然而其余四人却是知道,他最恐怖的还是左手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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