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怀中的青衣女子昏厥不醒,面色煞白,青年军士心中顿感到不妙,那黄衫少女也惊慌不已,深怕自己的师姐有个什么闪失。
年轻的军士迅速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一个湛蓝色的药瓶,打开瓶塞,从里面倒出几粒药来,朝女对方嘴里灌去,随后将她轻轻平放在地上,那黄衫少女心中焦急,她问年轻军士道:“怎么样?我师姐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年轻军士眉头一皱,回答道:“不知道,她现在失血过多,可能会有危险,我现在要给她的伤口上涂抹金疮药,先止住血再说吧。”
说罢,他又从兜里掏出一瓶黑色的药瓶,将青衣女子身子扶坐起来,招呼黄衫少女先扶着,自己伸手褪去了青衣女子受伤的那边肩膀的衣服,露出了里面被鲜血染的殷红的左肩膀,他小心翼翼地从药瓶中倒出一把浅灰色的粉末出来,将它在伤口处细细涂均匀,随后又转到后背来,在后背伤口上也同样涂抹上这些药粉,最后从自己怀中掏出一条丝巾出来将伤口处包扎好,重新将青衣女子的衣服穿上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二人都静静守着青衣女子,黄衫少女摸了摸青衣女子的脉搏,感受到她的体温在下降,急忙从包裹里拿出几乎所有的衣物来盖在她身上。
年轻的军士一看,觉得这样子不行,他开口道:“我有一个小屋子,就在对面山上,我们先把她弄到那里去吧。”
少女一听,点头答应道。二人立即站了起身,见不远处正在啃草皮的两只战马,心里都觉得以青衣女子现在的伤情骑马肯定是不行,那青年军士立即蹲下身去,将青衣女子小心翼翼地背到了自己后背上来。
他站起身,对黄衫少女挥手道:“你去牵那两匹马,我背着她走就成了。”黄衫少女点了点头,跑过去就牵住马缰,将两匹马都牵拢了过来,随后跟在青年军士的后面,向不远的山上进发了。
二人在一条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那青年军士虽然看上去瘦弱,身单体薄,但是身后架着个人却觉得一点也不吃力,他步履轻盈,矫健如飞,恨不得一下子就飞到目的去。
那青衣女子伏在他的后背上,模模糊糊的有一点知觉,只觉得身体晃荡,仿佛被一个人给背着走,那后背算不得很强健,远不如小时候被师父背着所带来的那种宽厚感,却觉得很温暖、很踏实、也很真切,忍不住将脸往背上挪了挪,以躲避严寒。
终于到达了青年军士所说的那个小屋,只见这是一处地处山半腰的小木屋,屋里床榻、桌椅、茶几等生活用品样样俱全。
二人迅速将青衣女子安置在床上,用被子捂好,将门窗都关好,随后,青年军士便提着把小水壶,到山脚边的小溪里面打了一壶水回来烧起来。
做完这些,他将身上的药物都拿了出来,放在凳子上,叮嘱黄衫少女道:“这蓝色药瓶的药,每日早晚各给她口服一次,每次三粒;这黑色药瓶里的药是外敷的,像我刚才一样,每天晚上给她涂抹一遍,直到伤口结痂,并且这期间这里都不能碰到水,明白吗?”
少女一听,“恩”地一声回应道。青年军士见她理解,点了点头,便转过身去,迈出双脚,走到了门边。
那少女有所疑惑,问他道:“怎么?你现在要离开?”
年轻军官一听,回头道:“不是,我是回去给她再拿点药,她现在命是无大碍了,但是身体却虚的紧,急需要滋补,我回去给她拿几副灵丹来。”
黄衫少女一听,颇为感动:“那太好了,谢谢你啊,对了,还没有请教你尊姓大名呢?”
青年军士淡淡一笑,回答道:“我姓王,叫王夕,敢问两位姑娘的芳名?”
“我叫袁舒屏,这位是我的师姐,叫罗秀,”黄衫少女立即答道。
“哦,知道了,很高兴见到两位,我先回去拿药了,厨房里还有一点干粮,饿了就可以吃,我在天黑之前一定赶回来的,”那个叫王夕的青年军士回答,说罢,他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此时外面开始下起了大雪,王夕骑着快马,迅速往军营里赶,此时他一是回去复命,毕竟那姓胡的道士已死,再不回去,恐怕叔父要开始怀疑自己了;二是为青衣女子,即罗秀取药去,如此牵挂一个与自己素未平生的陌生人的安慰,在他生命里,还是头一次,他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何就突然关心起了一个人来,不过他也不愿意多想,他是个很务实的人,太过纠结的问题想不清楚就不会去多想,重要的是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好,既然自己希望那个人能够好起来,那就为她多做点事情吧。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他终于逼近了大营,不过却见到了令他惊骇的景象:整个大营处于一片狼烟之中,喊杀声、惨叫声,刀剑相俎的拼杀声直冲云霄,有无数身穿不同的盔甲服饰的官兵厮杀在一起,地面上满是士兵的躯体,尸堆如山、血流成河······看来应该是敌方军队来袭营了。
王夕作为一个军人的热血精神顿时被迅速勾了上来,他拔出剑来,长啸一声,向着两方人马最密集的战地折冲了过去。
一阵左右冲杀,他很快便冲入到了敌军阵营,连续砍翻了七八道敌方骑兵的身影,敌方也注意到了这个从后面杀上来的单骑,立刻有很多手持长枪长戟的士兵将他团团围住,王夕虽然骁勇,但是一时半刻也冲不出这么多人围成的包围圈,顿时便被困在了里面。
战斗还在持续着,这一场战斗,是郑国忠部趁着大雪,前来进行的探营行动,虽然只出动了三千不到的士兵,不过都是精锐,王允符方由于事前没有做好准备,顿时被打得措手不及,损失惨重,郑部一见占尽了风头,一时竟然也不舍得撤走,继续留在这儿砍杀,这时候王允符部在经过了先前的冲击后,渐渐回复了过来,其余各处大营的兵马都调动聚拢了上来,足有上万人之多,一下子情势又发生了逆转。
双发从晌午一直激战到黄昏,王夕的盔甲都让对方士兵的鲜血给染红了,他单人单剑跟无数的敌军战骑周旋着,丝毫不落下风。
那奉命前来袭营的敌指挥官一看形势不妙,急忙下令后撤,回头一看,自己身后旌旗阵阵,敌方将士已如潮水般地占据着自己的后路,突围出去几乎是不可能了。
他顿感到一阵绝望,只能回过头来,重新杀入到敌阵中去。
不多一刻,这三千精锐已经被数万大军给吞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很多人开始成群成地放下武器来投降,只剩下一小撮残兵还在负隅顽抗,但是,在半刻过后,这一小撮也终于也停止了声响,整个大营重新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