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年七月水灾，城南永定河决口，朝廷发赈灾帑米，结果查出通州仓场竟然亏米十五万石！立案之后，九月仓场侍郎郎兴廉、游百川俱下部议，很快裭去职务。一位与珍嫔之兄、翰林志锐同年会试的知县有意此缺，各样条件都出类拔萃，请志锐通过珍嫔向皇上通融。这是为国荐士的好事，珍嫔兴冲冲地告诉了皇帝。然而这两个缺却一个也没捞着，一个给了向李莲英买官的人，一个给郡王载漪推荐的长萃。这个长萃，后来在庚子之乱前说了一番话，直接影响到慈禧太后对义和团抚剿的决定。
“唉，”光绪叹口气，“西边。李谙答那边得给个面子；载漪，对上太后眼了。”
珍嫔怅然。
载漪，惇亲王奕誴之子，光绪的叔伯兄弟。今年二月廿九，他奉慈禧太后之命去蒙古，说是巡边，实际是处理贝勒那尔苏猝死事宜。那尔苏是蒙古亲王僧格林沁之孙，伯王伯彦讷谟祜之子，去年被慈禧太后看上，大搞祖孙恋，结果露了馅。去年二月初八，与父亲及两个弟弟回蒙古科尔沁草原祭祖，死在祖陵。这种事慈禧太后派载漪去处理，很值得玩味。载漪之父惇亲王生前负责蒙古和穆斯林边境地区，去年死后一部分职权下放于他；另一个更重要的因素，他获慈宠了，——跟慈禧太后的娘家侄女订亲，就要结婚。
“伯王，不知有多难过。听荷子说……”
“荷子？”
“上驷院大臣那彦图的福晋。”
“哦，总理大臣奕劻家的大格格。”
那彦图是伯王的小舅子，光绪小时的骑射伴读。
“伯王任职内务府大臣，一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朕有很长时间没看到他了。去年儿子一死，听说老福晋也跟着去了，儿媳妇也出家当了尼姑……”
这话在冷冷寒冬说起来，透着无尽悲意。
“荷子说，他成天呆呆的，喝酒，流眼泪。还说，恐怕自己的命不长了。”宫廷私下传说，是伯王在祖陵杀了那尔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