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文廷式再次感慨世事的不寻常。不过此事的来龙去脉略一想就明白了，道：“你去宫里唱戏，岂不正斫他的眼珠子？那个没把货！”
傅清伶也是心知肚明，没再跟着说，只道：“这人啊，顶顶重要的，是把脑袋练好。”抬起细长的胳膊，以兰花指点点鬓角，“撞一下，摸一摸，再继续走。”
文廷式为他上次帮的大忙深致谢意，傅清伶听到自己的信起了作用，深以为荣。文廷式赠他银两不要，便将家传的一把小剑送给了他。分别之时，文廷式瞅着他倩丽的身影消失在人海，不禁痛恨世间的不公。极端弱肉强食的社会里，小民百姓毫无人身权利可言。一旦被恶力所逼，只能逃命，且要逃得腿脚麻利才行。“谁去收拾那些强权者？那些阴沟里的匪徒？”他一遍遍想着。
“三哥，往东走吧？”
龚夫人轻轻掀开车帘，望着外边。到了京城的一条三叉路口，一条去往东城东北，一条去往东城西边。文廷式咕哝句：“不早说好了，东北。”东城西是他们家“栖凤苑”的方向。龚夫人轻轻对马夫说了句，马夫撂一撂缰绳，鞭梢在空中甩出脆响，走向东北的街道。
与张謇一块到湖南，好容易办完王先谦的事，谭嗣同又带着湖广总督张之洞的信到了。张之洞读了盛昱写的信，马上致信湖南巡抚邵友濂，请他出面，把王先谦这老家伙摆平，一定把事压下。于是，又用了几天办王先谦的澄清折。至于是否找梁鼎棻了结他与龚夫人的事，文廷式还没做好准备。
文廷式归心似箭，第二天便与张謇、谭嗣同依依惜别。龚夫人决绝地跟他回到江西萍乡。文廷式现在想，这步棋走对了。不过事在人为，要是换了其他人，恐怕要难过死了。
龚夫人身上好象凝着一团怎么也溃散不了的东西，任外界如何波动颠倒，她自岿然不动。而且，能从从容容、东挑挑西捡捡就找到了排遣的法子，加上个性积极主动，很快就赢得族人乡里的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