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的圈子一直是固定的，追赶的那只常常与前者并行，有时也叠成上下，但从不到前边。大公主看过鹰盘旋，总只是一只，个头小，飞得高，不过个影子罢子。一时间她的心也升腾上去，自由自在地飞在天空，俯望这狭小的人间。突然，后头那只不知为什么一头扎向北；前头那只见后，嘎嘎大叫，放慢了飞行速度。偏轨者偏偏象没听到，又飞出一些才划回来。大公主只觉有趣，快乐地跺脚笑起来。当二鸟又开始太空之舞的时候，突听身后有人叫道：“哎哟，这不是大公主吗？”
大公主回头，见是军机大臣孙毓汶，那么大把年纪的人却媚陷着年轻人才有的笑脸走过来。大公主急忙回望天空，那对鸟儿一前一后往东南下去了。她对孙毓汶这个人印象从来不好，心里赌着气，一回头，正好跟刚看完天的孙毓汶二目相对，只觉就象被一双脏爪子摸了尊贵的奶子一样。
“大公主，这是上哪儿？”虽然看到大公主的神情不对劲，孙毓汶还是象没看见一样，用带着甜音、轻笑的语气温和地说着话。“温和”，正是判断一个政客是否老练的标志。
大公主已经冷静下来，告诫自己快回到现实人间。
“孙尚书，我有点事。你这是哪儿去？”
“……随便走走。”
荣寿公主就知道，这个人永远不会说实话。厌烦得不能厌烦了，拱手而别。
景山正对的东城，是正白旗人居住区，作为当年太宗皇太极所领之旗，在攻打明朝时有先入京城之功，被尊为上三旗之一。多尔衮死后，顺治将正白，收归皇室，所以很多正白旗的人包括伴当（奴隶）一下子就成了皇帝的亲随，从而飞黄腾达。因此，这个区域自然要繁华和气派。
车在一座叫做“东风楼”的非常不错酒楼前停下，早有数人迎在门外。荣寿公主由宫女扶着，盈盈下来。总署大臣张荫桓领着几人趋步上前，敬语迓迎。荣寿公主抬着头，笑眯眯地瞅了他一眼，“张大人，你这么客气什么？”
张荫桓以手击额道：“大公主帮了天大的忙，要不好好感谢，我不是瞎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