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左拐，走过窄窄的屋脊之间，折到东墙边，向南有一个小空处。入口处被浓密的芙蓉树一挡，里面阳光明媚。一个女子正展开小小的内裤，晾到丝绳上。文廷式看得真切，轻轻咳嗽一声。
“是文大人。”
文廷式待她出来，深施一礼。“尹姑娘好。”是方才侍候石穿裘的尹东香，“廷式见到姑娘，心中有愧……”
“哟，大人，”尹东香飞起姐儿眼，“不就图高兴吗？什么愧不愧的，是姐妹们伺候不好么？”
“呃，”文廷式努力压下心里的躁动，瞅着她那张娇美无比的脸。里面有明显的风霜痕迹，但是又被一种什么东西牵制，不仅没显出沧桑老态，而且更具有勾人魂魄的气质。他回头望望，不想被什么人发现，尤其是石穿裘。“傅老板他，有消息么？他好么？”
“我不认识。”尹东香娇媚万端靠上来，把文廷式迫到屋脊间的小胡同里，香香的气息直扑鼻孔。“文大人才动京师，一表人才，我……喜欢得很……”
“嗳嗳，尹姑娘，”文廷式怕被人看见，又把尹东香推回去，“你，你正经些！”
岂料尹东香柳腰一滑，软绵绵地又靠上来，可怕的是，居然发出娇喘之音。文廷式明白问不出什么话了，拨腿欲走。猛听院子里脚步嘈杂，人声鼎沸，空气里流动的柔美乐意嘎然而止。
有人高声道：“门窗看好，后门堵严，不许走了一个！”
另一人喝道：“站住！……把他捆起来！”
文廷式激凌凌打个冷战，胳膊一紧，被尹东香拉进芙蓉树，紧紧贴在墙角。文廷式想到假如这一次踩上马粪，头上的官帽基本要玩完了。
不一会儿，只听院里一人冷笑道：“姓什么，你？”
“石！”
“这两个？”
“生意上的朋友，跟他们无关。”
“有关无关，得大清律说话！你这个毒贩子，真他妈跑细了老子的腿。全都带走！”
人烟走尽，文廷式就要往外冲。被尹东香一把拉住。
“哪去？”
“得赶紧想办法，救人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