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府”中。
上官辞与千辰月由丫环引进客厅。
安绯挥挥手让丫环退下后,立即跑过来,抱住上官辞的腰,将脸贴着她胸膛,娇声道。
“辞儿,我还怕你走掉了,一早便问了管家,才知道你和千辰月住在迎春客栈,为什么不住在府中?我早就为你们安排好了房间的。”
上官辞无奈的将安绯的手由她的腰上拿下来,扶住她的肩,笑道。
“都成了亲了,应该是大人了,怎么见了我还是一幅老样子。”
安绯嘟着嘴,抬头看上官辞,道。
“快说嘛,为何不肯住府里?”
千辰月打趣的道。
“我们都知道姜武帆的个性,一高兴,跟兄弟喝起酒来,没个节制的时候,当然就知趣的早点告退,免得打扰到安绯公主和驸马爷的洞房花烛的话可就罪过啰。”
“千辰月,你说的什么话嘛,让人家怪难为情的。”安绯嗔着,一脸幸福的小女人模样。
所有看到她这种表情的人不用深想,也知道她昨晚的洞房花烛夜过得有多甜蜜。
看着安绯的反应,上官辞有种压抑的感觉扰上胸口。
仍是放不下吗?她真想剖开胸口的那颗心,把姜武帆占据的那一部分全部挖走,不再有一丝痕迹,那么,这时就不会心痛,她会像所有知心朋友一样给安绯最真诚的祝福。
千辰月皱皱眉,心里思忖着,难道说是姜武帆酒后乱性?以他对姜武帆的了解,清醒的姜武帆是绝不会给安绯一个完美的洞房花烛夜的。
“姜武帆呢?不在府里吗?”千辰月问。
“皇兄有事找他,他一早便入宫面圣去了。”
安绯请上官辞和千辰月落坐后,叫丫环们送上甜点和茶水。
亲手为上官辞挑了一块十分精致的糕点,安绯道。
“这是我最喜欢吃的桂花糕了,你们尝尝。”
上官辞接过,对安绯笑笑,吃了一小口,心情影响食欲,再精致的美食嚼在口中也没滋味了。
千辰月对桂花糕没兴趣,喝了口茶,不知为什么,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却又说不出来。
谈谈笑笑间,上官辞终于吃掉了手中的桂花糕,安绯的一番心意,即使再没味口,她也不想令她失望。
但,当她不经意的抬头,她却猛的看到了安绯眼中一闪而逝的寒茫。
是她看走眼了吗?她问。
“你不是最爱吃桂花糕的吗?为什么不吃呢?”
一抹冷笑自安绯粉嫩的唇边划过,她缓缓的,一字一字的道。
“加了料的,我自己怎么会吃呢?”
“安绯—。”千辰月几乎是跳起来,喝问。
“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你们很快就会知道。”
安绯脸上的表情让上官辞立刻记起在“宝光寺”的古树前,安绯大喝着要所有人把树砍了的时候,那是一种由内而发的恨意,决绝且不留余地。
那时安绯的恨就是在针对她,而她却还傻傻的以为是对那棵树,是抛不好“同心结”的挫败,或是对姜武帆感情的不确定……
轻轻的逸出一丝苦笑,上官辞问。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个女人如果连自己爱的男人心里想着谁都不知道的话,不是太可笑了吗?”安绯的表情淡淡的,除了恨意,其余的表情都很淡。
“爱上姜武帆是个错误的开始,皇兄的一道赐婚圣旨,让这个错误持续到无法挽回。本想着,不管他心里想着谁,只要陪在他身边就好。可是,人就是这样,无法忍住不去探究心爱人的秘密。于是,我想到一年前姜武帆到处买醉的那件事,直觉的,我觉得他心里的那个人就是你,便决定确定一下,并打听到你下了江南……在姜武帆看到你的第一眼时,我就知道了,我押对了宝,哼……”安绯冷笑,继续道。
“我邀你去宝光寺抛同心结,就是想让你看一看,我和姜武帆的缘分是天注定的,没人能够拆散。可是,同心结却偏偏落不到那最高点……于是,我哭着向你诉说我对姜武帆的感情,其实我是在求你,堂堂一个大宋国的公主竟然低三下四的向自己的情敌博取同情……但是,你又对我做了些什么?你们在落雅楼惜别,那样的依依不舍,究竟把我置于何地?这次邀你来参加我的婚礼也是想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姜武帆不离开我,我会忍下所有的嫉妒和怨恨,可是,姜武帆昨晚喝得酩町大醉的去找你……我派人在暗中监视着,把他打晕了带回来……我知道,我再也留不住他了……上官辞,只要没有你,只要没有你,他会继续留在我身边的,我的要求不多,只是想要他留在我身边而已。”
说到最后,安绯几乎是气极败坏的,眼中还有一种肃杀之气。
上官辞看着这样的安绯,忽然觉得她既陌生又可悲,友情终敌不过爱情吗?为了爱情,她打算把她这个所谓的好朋友报复到何种程度?要杀了她吗?等死等了六年多,今天终于到这一天了吗?她却从没想过是这种死法啊。好想笑,可是,眼睛已寻不到焦距,耳朵也已听不到声音,甚至是自己的笑……
在千辰月的一声惊呼中,上官辞倒了下去,倒在千辰月的怀里。她模糊的最后的思绪是。好温暖,希望死后去的地方也会这么温暖……
安绯拍拍手作个指示的动作,不稍一会儿,两个男人随着一个小丫环进得厅来。
唯首的那个人是南宫叶,扫了一眼躺在千辰月怀中的上官辞,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茫。对安绯拱手道。
“公主手段非凡,竟能不费一兵一卒将上官辞撂倒,草民佩服。”
“哼,什么手段,只是充分利用了一下友情而已。”安绯冷笑,之后像是在自言自的道。
“她对我。毫无防备。”
一个轻微的响动,千辰月也因毒发昏死过去。
南宫叶从千辰月怀中抱起上官辞,眼睛盯了上官辞好一会儿,才在安绯摆了摆手后,大步走出客厅。
安绯没有回头,她忽然不想看着两个曾经的好朋友被她亲手去送死的画面,手握成拳,死死的撰着,所有的思绪却要她冷硬起来,她告诉自己,要报复上官辞,发泄心中的恨意,没有第二次机会。
当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千辰月猛的睁开眼睛,一抹冰冷的笑浮上他的唇,他知道,是那个老色鬼乔文跃已经迫不及待的赶来了,好,他就让他好好尝尝惹到他的下场。
下一瞬,乔文跃已经站到床前,粗重的呼吸表达着他此刻的兴奋,看着千辰月俊美的容颜,他的手竟有些颤抖。南宫叶这小子还真是机灵,知道他对这千辰月也是感兴趣的,虽然没有将上官辞弄到手,让他有些失望,但他绝不介意先拥有这个货真价实的美男子。
可是,当乔文跃三下五除二的将身上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脱掉,粗糙的大掌刚要碰上千辰月胸前的衣襟,却只觉得眼前一花,千辰月的身形一动,他只感觉到全身一僵,便再也动不了了。
怎么回事?他不是已经中毒昏迷了吗?乔文跃一双浊黄小眼此时瞪得像斗鸡眼,看着千辰月缓缓的由床上坐起来,而且还对着自己的手指很有成就感的道。
“看来先学点穴还真的选对了。”颜儿教得真好。
跳下床,将乔文跃很不客气的推了上去。看着他一身肥肉赤身露体一动不动的躺在眼前,千辰月觉得既好笑又恶心。
怎么收拾他呢?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随着千辰月的手起剪落,床上的裸男一声闷哼,冷汗瞬间在脸上弥漫,要不是被千辰月制住了哑穴,此时他恐怕早已是叫得如杀猪了。
两条蜿蜒小河顺着他的脸颊,与下游的鼻涕、口水汇聚在一起,大有泛滥成灾的趋势。小眼睛无语问苍天,他可怜的命根子啊,那两个笨蛋女人还没给他生个儿子出来呢,从此他乔家可就无后了……
千辰月将剪子随手一扔,扔在乔文跃触手可及的地方,如果他不想活下去的话,等自行解开,也可以顺手自杀了,瞧他想得多周到。
转身再不想耽搁,走人也。
其实安绯下的那点毒对千辰月来说根本毫无力度,要知道,他可是作过笑娇儿的药人,什么剧烈的毒没尝过。当时装作昏迷,也只是在盘算着怎么救上官辞,哪知他和上官辞居然被分送两个地方,还好他听到绑他们的人说是回“归霞庄”,于是,在整治过乔文跃之后,千辰月买了匹马直奔那“天下第二酒窖”而去。
当上官辞恢复知觉,睁开眼睛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由屋顶直垂而下的雪白轻纱帐,而自己正睡在一张十分柔软的床上。
她想起身看看这是哪里,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无法移动分毫。立即的,她知道,她被人制住了,而且是全身几,是自行运功无法冲开的。
安绯究竟要对她做什么?
正思绪间,忽听得有两个声音在房外由远及近的传来。
“南宫叶,这天下第二酒窖的酒也喝过了,哥真的不能再陪你了,景烟城还有很多事等我回去处理。”
是南宫缺?上官辞的眼睛倏地睁大,为什么他会在这?而且,“天下第二酒窖”,指的是这里吗?这里是“归霞庄”?
“哥,咱们兄弟这么久不见,好不容易能够聚在一起,你却急着要走,景烟城对你来说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吧。对不起,南宫叶,等有时间哥一定回来再陪你喝个通宵。”
南宫缺宠溺的口吻像是在对一个他心目中永远长不大的孩子,而南宫叶的语气也似乎有着对亲人的依赖,完全不象是那日在安绯大婚的晚宴上给人的阴沉邪气。上官辞想着,这样的南宫叶恐怕更加可怕。
“哥,你一定要走,我也不勉强你,不过,我准备了一个礼物给你,如果你不要的话,恐怕会后悔一辈子。”南宫叶的语调轻松,竟透着些许顽皮,还有一点期待的兴奋。
“……好,在哪?”
“就在这屋子里,我们进去吧。”
上官辞的胸口一窒,直觉告诉她,自己就是南宫叶口中的要送给南宫缺的礼物。紧接着,她便听到了一声开门响。
上官辞立即闭上眼睛,傲气的她不想让南宫缺看到她现在的狼狈模样,却只能学起鸵鸟,闭起自己的眼睛,便以为别人看不到。就这样坚持了片刻,她忽然意识到她这么做有多愚蠢的时候,无奈睁开眼睛,却无法放松牙齿对下唇的禁锢。
然后,纱帐的一端被拉开,上官辞看到了南宫叶,他看她的眼神依然邪气得仿如来自地狱的魔鬼。而,当南宫叶转身面对南宫缺的时候,眼中立即只剩下了澄澈自然。
“哥,不想看吗?到时可不要后悔哦?”
南宫缺站在门口,透过轻纱,他可以隐约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而从长长的几乎铺满半个床蹋的秀发来看,应该是个女子。
他不想靠近,世上除了他心中时时挂心的那个女子之外,他不会对任何一个女人感兴趣。而他想,他的弟弟可能在哪寻得了一个美女,正急切的要献给哥哥吧。
但是,在南宫叶别有深意的一笑之后,随着他将纱帐挑高,终于露出了那女子的脸……
南宫缺的呼吸有瞬间的停顿,当他瞪大了眼,奔至床边,确定躺在他眼前的上官辞不是幻觉之后,他惊呼。
“爷?”
上官辞的身上只盖有一条薄被,被下的她只着亵衣,一截雪白的手臂露在被子外面。
上官辞看了南宫缺一眼,便将眼光移开了,的下唇沁出血丝……
南宫缺明白,孤傲如上官辞,受制于床上当宝似的要人鉴赏对她来说是奇耻大辱,她逃避他的目光,让他心痛欲裂。
“南宫叶。”南宫缺转身对弟弟大吼,“你做了什么?”
南宫叶耸耸肩,竟仍带着笑,道,“你看到了,喜欢吗?”
“你。”南宫缺狠推了南宫叶一把,运功于手指,打算为上官辞解开,可是,内力运到指尖却不知为何出去。
怎么回事?南宫缺瞪向南宫叶,大声问。
“为什么?”
南宫叶依然是一派轻松的模样,不急不徐的反问道。
“哥,你问哪一件?是问你为什么会内力尽失,还是问堂堂一个景烟城城主怎么会在这儿?”
南宫缺没有说话,强忍着一拳挥过去的欲望。
南宫叶看看他,接着道。
“先告诉你前一件吧,我刚刚在你的醒酒茶中放了散功丸,你大概会内力全失两个时辰,不过你放心,丝毫不会影响你做其他的事。”
说到这时,南宫叶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
“至于上官辞嘛,我只能告诉你,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从我知道她居然是个女人起,我就跟自己打赌,你一直留在她身边不肯离开,是因为你知道她是个女人,并且爱上了她。是呀,一个传奇似的女子,一个拥有倾城之容,绝对权势的高高在上的女子,谁不想得到呢?如果我心里不是有别人的话,我想我可能也会忍不住想沾她。”
边说着,南宫叶边向门口退去,因为南宫缺的眼神真的很可怕,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的哥哥对他现出这种眼神。
似乎觉得到了安全距离,他才又道。
“哥,我可是放弃了能赚大钱的机会,没有把上官辞献出去,你该知道,她可是抢手得很,江湖上有多少人等着做她的第一个男人,当朝大元,乔文跃那个老色鬼,想要得到她都快想疯了。而作为你的弟弟,我当然是把哥哥的意愿放在第一位呀。慢慢享受吧,我先出去了。”
南宫缺岂肯轻易放他走,一个箭步冲上去扣住他的肩,南宫叶一愣,没想到南宫缺内力尽失也会有这么快的身手。唇边滑过笑意,以内力轻轻一震,将南宫缺震退数步。趁这个空档,南宫叶闪出房间,回手将门关紧,上了锁。还不忘最后撂下一句。
“哥,我忘了告诉你,这房间的门窗都是以铁栏杆封严的。还有,那醒酒茶中除了有散功丸外,我还多加了一味****。小弟先行告辞,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好好把握哦。”
南宫缺愣住了,****?
“南宫叶,你这个混小子,快开门。”。
但,门外哪还有南宫叶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