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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洛洛跟何言的第一次约会,的确是在游乐场。那天何言匆匆向洛洛表白后,洛洛一直都没有明确地回复何言,他们只是比平常多见了几次面和多打了几次电话,这就像极了那一句话,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有一天,何言给洛洛打电话,说:“洛洛,你这个周日有没有空?”

“周日?”洛洛想了一下,然后对何言说:“等我问一下秦桑,看看她周日跟我有没有安排。”

“洛洛。”何言用低沉的嗓音叫着洛洛的名字。

洛洛觉得这样的气氛有点不大对劲,问:“何言,你怎么了?”

“没有什么事,你问完秦桑后记得要回我电话。”

鉴于周日秦桑和萧醉有约会安排,因此洛洛跟何言在这一天顺利地进行了他们的游乐场计划,而这个游乐场则是后来的事情的开端。

那天,洛洛穿得极为普通,明黄色的短袖上衣,浅蓝色的灯笼短裤配上一双黑色的休闲平底鞋。而何言则是他的标志性打扮,蓝色上衣和白色长裤。他们俩这样站在一起,真的有点情侣的味道。

何言见到洛洛后,表现得十分高兴,为什么洛洛会知道何言十分高兴呢?是因为洛洛见到何言朝自己挥了挥手,顺道扬起了一个令众生颠倒的笑容,而洛洛立刻就感受到一众羡慕妒忌恨的目光。于是,洛洛为了减少和这种目光相遇,加快脚步跑到了何言的身边。

何言拿着游乐场的指南问洛洛:“洛洛,你想玩什么游戏?”

洛洛的脸因为刚才的小跑而漾起了一层粉色,这让她看起来更加甜美可人,洛洛不好意思地说:“太高,太刺激,太运动的游戏我都不玩。”

其实照洛洛的这个说法,在这个游乐场里就没有几个游戏是她能玩的了。但何言并没有觉得洛洛的要求不可理喻,而是细心地看着指南,说:“你想玩的那些游戏可能距离这里比较远,我们从这里慢慢走过去,顺道看一下游乐场里的表演,这样好不好?”何言问得小心翼翼。

洛洛自己压根也没有想过自己是来游乐场玩游戏的,既然何言这样提议了,洛洛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表示会听从何言的安排。

洛洛和何言并排着走在游乐场的大道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他们俩走到旋转木马的队列里,洛洛看着在他们前面排着队的小朋友,很不满地问何言说:“何言,你不是想让我玩这个吧?”

何言看着那个旋转木马,说:“这个不高,不刺激也不运动,不是正合适么?”

洛洛瞄了瞄她前面的小孩,说:“但是,这个好像是小孩子才玩的游戏。”

何言毫不在意地说:“洛洛,我看你也不是很大啊!”

洛洛最终还是被何言拉上了马,坐在那只会一起一伏的马上,而且是在那一群正在欢天喜地的小孩中。

但是正所谓没有最囧,只有更囧,在旋转木马的后面有一个迪士尼的卡通世界。其实游乐场的设计理念是十分好的,顾及到玩旋转木马的小孩的年龄段而因地制宜地弄了这么一个迪士尼卡通世界。但悲催的是,洛洛又被何言忽视了她的年龄段,又被拉了去那里跟小朋友一起同乐!

洛洛悲催地看着那一幅布满着迪士尼卡通人物的墙壁,有一种想一头撞死的冲动,何言在一旁问:“洛洛,你最喜欢迪士尼里面的哪一个童话故事?”

其实洛洛没有相信过任何童话故事,不过洛洛还是想了一下,说:“《睡美人》吧!”

何言问:“《睡美人》?我还以为你会喜欢《人鱼公主》之类的。”

洛洛说:“可能是因为《睡美人》里面的公主最休闲,什么都不用做王子就来找她了。《人鱼公主》反而是我最讨厌的一个童话故事。”

何言说:“是因为人鱼公主的结局很悲惨么?她可是这些故事里面最勇敢的一位公主。”

洛洛摇摇头说:“从这个故事的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她的勇气使她的人生变得悲哀和充满厄运。她不应该去救王子,更不应该来陆地,因为陆地上的世界很可怕。”

何言笑着搂着洛洛,说:“那么洛洛你只要做睡美人,乖乖地躺在那里等王子来就好了。”

洛洛咯咯地笑了,说:“王子倒没有看见,王子骑的白马倒是看到了一只。”

终于到了星期天,何言跟洛洛约定的日子。何言依然像上次一样,玉树临风地站在游乐场门口等洛洛,洛洛看到他后便向他走过去。

何言抬起头,对洛洛说:“洛洛,刚才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洛洛笑了笑说:“难得何言你想故地重游,我怎么能不来陪你。况且,帖子的事情还多亏了你帮忙。”

何言也对洛洛笑了一下,他嘴角的弧度让人感受到一丝酸涩,他说:“上次的事情我也没有帮你什么忙,我叫你来游乐场只是想让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何言在前面走着,洛洛在他后面跟着他。他们跨越了大半个园区,洛洛看到了在旋转木马后面的那一面卡通墙。

洛洛冷笑了一声,说:“何言,你带我来这里是想和我重温旧梦?你怎么不想一下你在两年前有多决绝。”

洛洛到现在还记得,何言在这一面墙前曾细心温柔地吻过她,他说:“洛洛,就算我只是一匹白马,也想守护好我的公主。”这里就是洛洛和何言初吻发生的地方,洛洛在那个时候的确相信着,何言是那一匹属于她的白马。

每一个女孩都憧憬着自己会找到那一个属于自己的王子,而洛洛却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属于她的王子来找她。王子是不能被相信的,但王子的白马则是能够被相信的。这就像女主角所认定的男主角并不一定会喜欢她,但总有一位男配角是爱着女主角的,而何言就是被洛洛所认定的那一位男配角也就是那一匹白马。

何言并没有看着洛洛的眼睛,他的瞳孔好像看着洛洛身后的一处地方,又好像什么也没有看,他说:“洛洛,两年前你当真爱我?”

洛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何言说:“洛洛,你当时只不过是看到秦桑和萧醉在谈恋爱,而我又恰好在那时向你表白,你本着尝尝新的态度而接受了我罢了。”

洛洛的身体颤了一下,何言又说:“洛洛,我也没有怪责你的意思。在我们交往的那一年里,你也为我做了很多女朋友该做的事情。只是我和你相处得越久,我越是搞不明白,你到底在想着什么,真正的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何言顿了顿,“萧醉曾经跟我说过,说他也看不懂秦桑,但他对秦桑还是有一点把握的,因为他们都是同一类人。而我,是永远都不可能看懂你的,因为你为自己创造出来的安全壳比任何东西都要坚固。他说如果你的安全壳被别人揭开了,他也不知道你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何言的手抚上了洛洛的脸,说:“洛洛,在两年前是我放弃了你,但是我也是在放逐我自己。我当时想,何言,她既然不爱你你又何必在这里苦苦地纠缠着她,离开她也许会让自己好过一些。于是,我出国了。洛洛,你不知道,当时的我一直按着你的心脏,一直在感受着你心脏的跳动,只要你的心跳能凌乱一些,我就会留下来,相信着你是在意我的。但是,在我对你说完那些话之后,你的心跳比我没有说话之前还要稳,好像你终于放下了心头大石似的。洛洛,你说我当时该怎么办?现在我又抵不过对你的思念,于是又回来了。”

眼泪从洛洛的眼睛里流出来,何言的声音变得温柔,他说:“我想,你还是为我的离开而感到难过的,是不是?”

洛洛点点头,何言擦了擦洛洛的眼泪,说:“虽然我并不甘心,虽然我并不能把你看明白,但是你曾经相信过我,依赖过我,看来我也不是我之前所想象的那么失败。”

洛洛想伸出手搂着何言,但何言拉起洛洛的手,把她带到了那一面墙前。何言说:“洛洛,你曾经说过陆地的生活十分可怕,你不会像人鱼公主那样去救王子。我知道,洛洛你会这样想并不是因为你残忍,你无情。而是因为害怕,你想更好地保护你自己,你害怕自己会受到伤害。”

何言看着洛洛泪痕滂沱的脸,说:“洛洛,我并不怪你。我只是那一个倒霉的不小心落海的而又没有被人鱼公主救起的王子。如果在两年前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我就不会这么轻率地放弃你。”

洛洛没有理会她脸上肆意流淌的泪水,她眼勾勾地看着何言说:“何言,原来你都知道。”

何言轻轻地擦着洛洛脸上的泪水,说:“傻瓜,你还是像两年前一样傻。你的一切我都知道,因为我曾经是那么深地爱过你。”

洛洛扯着何言即将离去的手,轻轻地说了一句:“曾经?”

何言握着洛洛的手,说:“对的,是曾经。洛洛你应该还记得我有洁癖,被别人碰过的东西,我是不会再去碰的。”

洛洛放下何言的衣袖,何言搂着洛洛的腰说:“但是,洛洛你是特别的。既然我们是从这里开始的,我想,我们也应该在这里为我们的感情画上句号。”洛洛看着何言清澈的眼眸,何言说:“洛洛,从这一刻起我要停止自己再爱你了。”何言抬起洛洛的头,说:“我的公主,请你让我再吻你一次。”

洛洛和何言的唇慢慢地向对方靠近,何言重重地咬着洛洛的嘴唇,说:“我的公主,也许我只是属于你的白马,但我也是属于其他公主的王子,从此以后,我不会再来见你了。”

洛洛怔住了,说:“从此以后吗?”

何言说:“是的,洛洛,从此以后。洛洛,如果你以后再看到落海的王子,你就去救他吧!”

何言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走了。而洛洛却一个人站着那一面墙前,呆呆地看着那一个漂亮的人鱼公主,任由自己的泪痕被风吹干。在旁边玩耍的小孩不时停下来看着这一位狼狈的大姐姐,他们并不知道,洛洛的心里面有多后悔。其实在童话里的每一位公主都是勇敢的,她们勇敢地面对着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人生,也从而在这里面找到了真正的自己和属于她们的王子。

秦桑也明白了这一个道理,所以她想改变她固有的生活方式,但洛洛却到现在才想明白。何言说得对,洛洛的安全壳太强大了,强大到把一切东西都排除在外,只剩下她自己的内心。洛洛当时的确是对不起他,她当时真的是抱着一种尝尝新的心态。看到秦桑和萧醉在一起后,洛洛生怕秦桑会因此而离开她,生怕秦桑会逃离围闭自我的生活,而把何言当成了一个可以救助自己的救生圈。

洛洛想也只有何言才会这么傻地把这样卑陋的自己当成是他的公主,心甘情愿地做着她的白马。洛洛除了把自己的真心给他之外,把一切该给何言的东西都给了他,除了自己的真心。但这除去的却是最重要的东西,洛洛的确是没有这个资格来埋怨何言。

洛洛看着依旧晴朗的天空,再看着何言离开的方向。

再见了,属于我的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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