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阳光很明媚,就像晓娅的心情一样。终算可以离开让牢笼什么都不能做的医院,心情一下放晴了很多。
“晓娅,这里好漂亮哦。你看还有喷泉哦,那边有成片的棕榈树呢。呀,还有小桥细水。哇,你还鱼耶,晓娅你看”。乐乐边走边呼,完全处于失控状。
“这里好大,幸好有车送我们来,不然我们肯定找不到这里。就算找到这里,进来了也会迷路的。这些房子都长得一样,我一直以为你们学校已经很漂亮了,没想还有更美的地方”。
朱晓娅有点头大,就算要参观,也得把东西放下吧,这么东西提在手里,真有些吃不消。“那你是不是先陪我上去,把东西放好了,再来参观呢”。
乐乐兴奋得有些忘记是干嘛的了。闻言后,不好意思的赶紧重拎好东西往正前方的大厅走去。
电梯很快升到了十九楼。房门一开,晓娅和乐乐,像同时被人点了全身穴道,呆滞在口门。让晓娅缓过神来的是乐乐破天惊雷尖般的叫。
“天呀,晓娅,这不是你一直梦想的房间吗?”
闪烁着绚眼光芒的水晶吊灯,紫色晶透的珠帘,可以瞭望夜空的落地玻璃……
晓娅静默着走向卧室,迎门而来的郁金香喷绘墙面,瞬间将晓娅完全侵占。巨大的飘窗上放着一对可爱的蒙奇奇。紫粉的朦纱床帘将披上金紫色外罩的床妆点得恍若仙境一般。让整个房间弥散着轻盈飘忽的梦离。
朱晓娅木呆的,站在门口,恍若梦中惊语“乐乐,乐乐,这是在做梦吧”。
“痛……痛啦……”晓娅呆怔着,抓着乐乐的手。
“知道痛啦,那就是不是做梦哦。”乐乐看着像走入魔镜的晓娅,用力的给了她一个爆粒。
“乐乐,可是我觉得好像不真实一样,乐乐我的脚有点软”。
乐乐赶紧牵扶着她,坐到客厅硕大的紫蓝沙发上。对面厚透的玻璃瓶里,插饰着待放的紫色郁金香。
你说我是你认识最奇怪的女孩
出太阳还穿着雨衣
冬天里爱吃冰淇淋
大家都快乐我却流眼泪
不为什么忽然笑起来
你说我是你认识最恍惚的女孩
常常看着天空发呆
好像有很多心事解不开……
熟悉的呤声响起,把晓娅从梦境中惊醒,慌忙的打开手机。
“晓娅,到了是吗?”郁昊翔温柔呤语。
“嗯,刚到”。朱晓娅小心的回着,好像害怕声音大了,会把梦惊醒一样。
“那你就乖乖的先休息,东西让乐乐帮你收拾就好了。衣橱里,我帮你准备了换的睡衣。医院拿回来的衣服先放傍边,一会会有人帮你拿去送洗。冰箱里有你喜欢的葡萄汁和酸奶。里面的水果,都是清洗好的,可以直接吃,电视柜……”
“昊翔,是真的吗?”
“晓娅,怎么了,什么真的吗?”
“我说这房间,就是你说的为我安排的?”
郁昊翔轻声寻问着,“怎么了,不喜欢么?”
朱晓娅依旧一脸难以置信,“不是喜欢,是太喜欢了。感觉好像不真实,不真实的”。
郁昊翔打趣的说着,“我的郁太太,这样真实了么?”
“呵呵——”听完这句语,晓娅无法抑止,笑出来声。
每次郁昊翔让晓娅感到吃惊和意外时,只要郁昊翔叫一声郁太太,朱晓娅就会很开心的笑。好像昊翔给予她的意外和惊喜,就像她一直追梦的郁姓。突然一天,这个梦,被郁昊翔用如此简单的方式梦想成真。所有再美的意外和梦境与这个相比起来,朱晓娅觉得都可以变得真实。
朱晓娅看乐乐从进屋后就没有停过。抓住乐乐的手,想让她休息一下。“乐乐,你不要忙啦,这些东西,我一会自己来。不要一直当我是病人好不好,我都已经拆线了,没事了”。
“晓娅,你先让我忙,我觉得我脑子好像跟刚才的你有点像。总觉得不清晰,你让我做点事情,我会感觉真实一点”。
“乐乐,你怎么了?”朱晓娅关切的问道。
乐乐凝视着晓娅,眼底里是看不清的迷惘和痛惜。“晓娅,你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什么他是谁?”朱晓娅狐疑的看着乐乐。
“郁昊翔呀,他是谁?就只是研一新生这么简单?晓娅,你比从小就比我聪明多了。我不相信,连我都看出来的东西,你会一点查觉都没有。他肯定不是普通的人,无论气质,风度,做事风格。还有他为你做的这些,我不相信,你没有一点疑问”。
“乐乐,你是怎么了,你什么时候,会把事情想得这么复杂。我以为你一直都是简单思维呢”。晓娅强打着说笑道。
乐乐怒愤的丢掉手上衣服,“晓娅,你真的觉得是我想得太复杂了么?”
“乐乐,那你觉得他是谁呢?他是谁,真的那么重要么?只要在一起幸福快乐就足够了,不是吗。你觉得他会隐瞒我什么呢,那相比之下,我隐瞒他的似乎更多。乐乐,我现在觉得有他真的好幸福,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可以这样的幸福。我只想享受这种幸福,奢侈的享受一次,不想去有太多的思考,也不想去追问这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
乐乐紧张得反握着晓娅的手,“晓娅,我是怕你会越来越爱他,依恋他。爱得越深受到伤害也会越深,依恋的越多,想要离开就越难。特别如果一天,他知道了一些事情,是不是还会那么爱你。如果那时他不再爱你了,你却这么爱他,依恋他,你要怎么办”。
朱晓娅轻轻的拍了拍乐乐的手背,以示安慰。“乐乐,我承认刚跟昊翔在一起的时候我也会慌张和害怕,脑海里会有好多的疑问和未解的迷团。觉得他给予我的,真像我梦境中的一切,不像是真实的。就像他初语时那句,我叫林夕,林夕是梦!但是因为越来越多的不真实,却让我越来越幸福,让我的担心与恐惧反尔少了”。
“……”乐乐无语。
朱晓娅抬头看着乐乐的眼睛,轻声问道,“你知道从小我就喜欢看星星对么?”
乐乐随意答道,“是呀,怎么了,你不是说星空很美么,所以很喜欢看”。
朱晓娅依旧看着乐乐的眼,注视中眼中的光芒。语气如同讲述一个远去的故事一般。“嗯,是的,我一直这么说。但是我想告诉你,我这么喜欢看,不是因为它的美丽。而是这明明虚假的画面,却可以让你感受到真实的美丽,真实的梦境。
这美丽的星空上演的其实原本是最不真实的画面。你看到它闪烁着美丽的光芒,你觉得它离你好近,仿佛就在眼前,抬头可见。其实这些光芒离你有几亿,甚至几十亿光年的距离。你觉得这些光亮真实的存在在你眼底,其实这些光芒的源头也许早就消失在数万年以前。那个发亮的恒星也许早就化为灰尽。只是太远的距离,让你看到的是它曾经的美丽,而它真实的现在,你无法触及。
星空让我明白,不一定要去证明,证明是否真实的存在。到孤儿院后,只要是能让我感觉到幸福快乐的事情,我都选择切取最美的画面,去感受,去相信。这样幸福似乎会变得离我更近一些。
所以现在的我,不去证明,不去知晓,他是否真实,真实的他是谁。就如同这星空画面一样,哪怕上演的并不就是真实,哪怕只是一场虚幻的美丽。只要这样的画面能让我感觉到幸福,那便是选择相信最完美真实的理由”。
乐乐看着晓娅对着她微笑,那笑跟她熟悉的一样,甜甜的,暖暖的,但眼眸里却明显泛着泪光,那晶莹的泪,像是微笑中的明星,光闪耀人,璀璨如星。她的心被深深的震撼着。这样的理由,从小到大,朱晓娅从未向她提及。字字句句,都像要直达她骨髓,传感到每个细胞,似乎传达着某种坚定的信念。哪怕乐乐觉得已经足够了解朱晓娅,可这样的理由,还是让乐乐不震撼都不行。
乐乐颤栗着拥抱着朱晓娅,她的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红润,紧吸着,不让泪水溢出。她手轻拍着抽噎的朱晓娅,想让她尽快平息下来。乐乐觉得这个话题,没有再继续的必要,真的幸福就好,能幸福就好。
透过落地玻璃,低头是穿透斑驳密林的粼粼波光,抬头是闪烁绚烂的星空。朱晓娅的眼睛醉若惺忪,依偎在郁昊翔暖暖胸前,软绵的体温让朱晓娅的心变得迷离。这一切,像是正在酝酿的美醇,让热带潮黏的气息,变得芬芳飘逸
“晓娅,明晚我在迟些回来,你不要等我哦,自己早点休息。明天你会去上班对么”。
“嗯”。朱晓娅低低答着。
“那早上我送你过去。晚上回家的话,我让司机来你,下班时,给我电话”。郁昊翔继续打探着的问。
晓娅将头埋在郁昊翔的胸膛,轻轻的点着。
郁昊翔在等待着什么,可朱晓娅依旧将额头静静的紧贴着他,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
郁昊翔带着丝丝迷乱的心情,在紫蓝色的沙发上沉沉的睡去。
卧室里的晓娅,发呆的看着笔记本,像写着什么,断断续续。